【影】越南之旅(七)／「龍夫人」：陳麗春
▲被西方人媒體稱爲「龍夫人」的南越「第一夫人」陳麗春。(取自網路)
英語媒體裡，習慣以「鐵娘子」(Iron Lady)來形容一名強悍的女性；這是比較正面的形容詞。比較負面的用語，則是「龍夫人」(Dragon Lady)。這個充滿歧視性的詞彙其實是衝着東方女性而來的。它源自美國一部叫作《泰瑞與海盜》( Terry and the Pirates )的連環漫畫。漫畫裡有一個傲慢、殘忍的女壞蛋（海盜），名字就叫作Dragon Lady（在西方，龍是邪惡的象徵）。
後來Dragon Lady成爲英語中的普遍用語。它通常被用來形容亞裔的、擁有權力的壞女人。晚清的慈禧太后、民國年代的蔣宋美齡，都曾經被西方人稱作Dragon Lady。再晚一點，被西方媒體冠以這個稱號的， 是南越的「第一夫人」陳麗春。
陳麗春(1924年4月15日－2011年4月24日）生於河內，是南越總統吳廷琰的五弟(兼總統顧問)吳廷瑈的妻子。兩人在1943年結婚後， 一同改宗，放棄佛教信仰而改信天主教。媒體普遍稱她爲吳廷瑈夫人（Madame Ngo Dinh Nhu）或「瑈夫人」。
由於吳廷琰終生未婚，陳麗春在總統府和外交活動上 實質上扮演了「第一夫人」的角色；這是相當詭異的。更詭異的是，他夫婦改宗後，壓迫佛教徒不遺餘力。如果沒有吳廷瑈與陳麗春的火上加油，南越的「佛教徒危機」或許不至於演變得那麼不可收拾，吳廷琰或許也可以逃過一劫。
陳麗春以女權主義先鋒自居 。她心儀臺灣的蔣宋美齡，也一心想學習她。但時空、環境已經迥異，邯鄲學步只是徒然，反而招來「干政」的批評。同樣嚴重的是，她和家族的許多行爲，超出了當時南越的傳統道德規範，更招來民怨和輿論的不滿。
陳麗春對佛教徒的態度，是讓人難以想像的不寛容。她的反佛教情緒給吳廷琰、吳廷瑈兄弟帶來很大的影響。據說，有一次吳廷琰簽署命令，撫卹在抗議活動中死傷的佛教徒家庭時，陳麗春還當場把一碗湯潑向吳廷琰。不過，真正讓陳麗春名揚國際的，還是震撼性的釋廣德（Thich Quang Duc）自焚事件。此一事件非但震驚國際，接下來更引發釋善美等6名僧人一連串的自焚！
1960年代是電視的年代。越南僧侶的自焚畫面，隨着電視機登堂入室的進入了多數人的家庭， 它對人們造成的震駭可想而知。英瑪柏格曼經典電影《假面》(Persona) 裡，就出現女主角被這些自焚畫面嚇得掩面 失聲的一幕。
但更讓人震驚的是，陳麗春在一次接受外國媒體訪問時，竟然嘲諷佛教徒自焚事件爲「一場烤肉」( a barbecue)，更挑釁的說：「讓他們燒吧，我們會拍手叫好。」(Let them burn and we shall clap our hands）。 她又誇張的表示，這些自焚顯然不是國內「自給自足」完成的行爲， 因爲他們使用了進口的汽油 。所以，下一次他們要自焚時，她很樂意提供火柴和汽油！
這些「太超過」的話經美國媒體報導後， 引起全球一片譁然。甚至激怒了美國總統甘迺迪(據傳這也是他默許楊文明發動政變的原因之一)。陳麗春的父親因此跟她斷絕父女關係，並辭去駐美大使一職，以抗議女兒與吳氏政權過激的反佛教立場。
陳麗春的反佛教言論、加上她一貫以來的女強人作風， 讓她在西方國家贏得了「龍夫人」的稱號。 歷史學家霍華瓊斯(Howard Jones，不是那個流行歌手)說，陳麗春這些話，是壓垮廷琰政權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