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銀行家／日銀負利率政策 大哉問
文／鄭貞茂
近年來由於全球經濟成長動能持續緩和，金融市場動盪加劇，各國央行無不絞盡腦汁在寬鬆貨幣政策上，尤其在量化寬鬆政策用到極致時，現在又開始流行負利率政策，希望刺激內需，穩定通膨，進而引導經濟活動迴歸正軌。自歐洲央行在2014年9月將其存款利率調降至負0.2％開始，隨後瑞士央行、丹麥央行及瑞典央行陸續跟進實施負利率政策。今年元月29日日本央行也無預警的宣佈實施負利率政策，成爲全球第5個實施負利率政策的主要央行。
日本是最早實施量化寬鬆貨幣政策的國家，2013年初爲呼應安倍三支箭政策，日銀先在元月份喊出希望貨幣政策要能達通膨2％的目標，4月份更宣佈實施所謂的量化與質化寬鬆貨幣政策，即所謂的QQE政策（Quantitative and Qualitative Monetary Easing）。隨後，日銀分別在2014年9月及2015年12月擴大QQE政策的範圍，加上日本政府2015年底公佈第3季GDP修正值，由原先的負0.8％上修爲正1.0％，避過連2季負成長的厄運，市場原本認爲日銀短時間應該不會再加碼寬鬆貨幣政策，因此元月底的負利率政策對市場是個意外（shock），讓人不禁懷疑日本央行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以下是筆者整理出來的幾個問題供讀者參考。
日央行爲何實施負利率？首先是，日本央行爲何實施負利率？根據日銀會後聲明，採行負利率政策是因爲近期受到油價下跌造成金融市場動盪，新興經濟體特別是中國大陸，經濟前景存在不確定性，都可能損及企業信心，並延後民衆對通縮結束時間的預期，由於市場通膨預期不斷下滑，因此需調整QQE政策，並引入負利率架構。2月份日本公佈2015年第4季GDP成長率，再度由正轉負，爲負1.4％，顯示安倍三支箭3年多來成效有限。加上今年以來人民幣的貶值相較於日圓的升值，可能更加深日銀的不安，讓其對達到通膨2％目標信心更加動搖，因此不得不使出QQE加負利率的新絕招。
其次是，實施負利率政策有效嗎？如果負利率的目的是提振通膨，那麼從歐元區與其他實施負利率的國家的經驗來看，顯然效果不是很顯著，因爲低油價對通膨的負面效果顯然更大。如果是針對匯率而來，那麼歐洲央行在2014年9月實施負利率之後，的確讓投資人喪失對歐元的信心，讓歐元兌美元匯率從1.28一路跌破至1.2以下，但這當中也不完全是歐洲央行負利率的效果，美國聯準會升息題材導致美元走強，無疑扮演更重要角色。這一次日銀實施負利率政策之後，日圓在短暫貶值之後就一路挺升，其中更重要的因素應該是聯準會釋放出暫不升息的訊息，導致美元走弱，這也凸顯日銀負利率政策對日圓匯率的效果不是很明顯。
鄭貞茂現職：農業金庫總經理、臺灣亞太產業分析專業協進會理事長學歷：美國威斯康辛州立大學麥迪遜分校經濟系博士候選人、臺灣大學經濟學學士經歷：臺灣金融研訓院院長、花旗銀行副總裁兼首席經濟學家、臺灣經濟研究院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