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大陸GDP與美國GDP差距再縮小的後續影響
剛過去的2020年,中國大陸經濟勉力通過嚴重疫情考驗,使其GDP(國內生產總值)難得獲致正增長,且全年GDP數值超越了人民幣1百兆元大關,是大陸經濟發展的重要里程碑。如此「百兆元級GDP」,誠然值得大陸官民自豪,但陸方主政者仍須注意到,它也會帶來一些新的考驗或壓力;主要是,它可能導致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制中」勢力益形坐大,而更深刻地干擾大陸經濟發展。這種負面的後續影響,大陸主政者有必要妥適因應,以求趨吉避凶。
回顧2019年,中國大陸GDP數額已達人民幣99.0865兆元,按當年匯率,摺合14.4兆美元,而同一年美國GDP爲21.7兆美元,也就是大陸GDP規模已達美國的66.36%,穩居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地位。
而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下,大陸GDP規模的對美落差更爲縮小。因爲大陸疫情控制成效優於美國,至下半年,大陸生產活動已基本回復常軌,比美國表現爲佳,所以,2020年大陸GDP據估計仍有正增長,惟美國則是負增長。一正一負,兩者差距自然縮減。
而這一年中國大陸GDP年增率只要超過1%,則其絕對數值就會逾越人民幣百兆元大關,當然其摺合美元數額亦會同步增長。如按IMF(國際貨幣基金)在2020年年尾估測數據,這一年中國大陸GDP正增長1.85%,絕對數值摺合15.22兆美元;同年美國GDP負增長4.27%,絕對數值縮爲20.81兆美元。若以此爲準,則2020年中國大陸GDP規模已擴大到美國的73%,一口氣比2019年「膨脹」了6.78個百分點,即更加「逼近」美國的GDP規模,亦是史上首度有單一國家GDP數額如此接近美國。
當前正是美國「改朝換代」前夕,卻浮現「中國大陸GDP加速追趕美國」訊息,不免影響美國拜登新政府的對中經貿政策取向。原本,普世預料,拜登上臺後,雖然仍會設法阻擋中方對美國作經貿爭鋒,但可望大幅修正川普對中「直球對決」的貿易戰與科技戰手法,不再急於逼迫中方就範。
惟上述訊息一出,拜登政府難免因此升高對中的警戒心,也可能持續沿用川普一些激烈的對中貿戰手段(如直接打壓中方特定企業),以拖延中國大陸經濟規模趕、超美國步伐。這是中國大陸對外經貿發展的重大變數。
另有兩個應受重視的動態,一是「中歐投資協定」甫於去年末完成談判,隨即傳出消息說,歐盟內部一些國家,不滿德國強勢主導該協定談判過程、未能在協定文本納列這些國家的對中意見,因而揚言在各該國國會及歐洲議會審議時加以杯葛,致該協定最終能否生效,尚不確定。
第二個動態,是關於中國大陸稍早前表態有意加入CPTPP(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之事,日本首相菅義偉日前居然公開回應說,CPTPP要求成員國必須具有高水平的市場開放安排,而就當前中國大陸的政經體制而言,其恐怕很難加入。菅義偉如此讓中國大陸碰軟釘子,不知所爲何來?
直白地說,國際社會現在對大陸經濟是頗有「恐巨症」,因後者的「量體」太大(大陸GDP約是日本的三倍),很容易影響任何單一外國的產經生態,難怪經常會被提防。而這種情況,在大陸GDP數額逾人民幣百兆元大關後,必然更加凸顯。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大陸經濟擴張到這麼大的規模後,反倒容易擔當國際社會的建設性角色,俾爲大陸自身持續發展創造和諧安定的外部環境。就此,大陸有必要加速產業科技突破,並藉此擴大對外技術移轉;同時,其須傾力擴大進口,及儘可能地授予外資企業國民待遇。果能如此,則大陸經濟將更易壯大,且大而可親。
除此之外,莫忽略大陸內部經濟生態,也會受到大陸經濟規模顯著擴大的影響。亦即,大陸GDP數額越過人民幣百兆元大關後,其每年經濟增長率,因「分母」已甚大,自然會相對「扁平化」,若能有個5%就很難得,實不易重演以往兩位數高增長。
這種情況,會影響大陸社會的經濟心理,使其從着重「做大餅」變成聚焦「分大餅」;即多數民衆會更關注社會財富是否公平、合理分配,而給主政者帶來相關的改革壓力。
如何在市場機制下,優化生產要素的投入與報償對價關係,同時採取適宜政策舉措以縮減貧富差距,應是大陸政府未來的重點政務。至於以往「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的政策,已可完全終結。這也應是大陸GDP逾人民幣百兆元大關的後續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