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哥論球/看中國足壇反賭掃黑大審判

發哥論球/看中國足壇反賭掃黑大審判

2011年終之際,備受中國大陸體壇關注的「足球反賭掃黑大審判」,歷經兩年多以來的調查取證之後,終於在遼寧鐵嶺和丹東兩地的人民法院進入庭審,經一連五天的空前司法大開審,但仍留下新春過後還待另一波開庭審問南勇謝亞龍兩巨頭,這場被喻爲世紀大審判」,對中國體壇影響深遠,也值得讓我們臺灣體壇警惕。

中國大陸足球從2001年曆史性地殺進世界盃內賽,到2011年國家隊國奧隊中國女足全線潰敗「四大皆空」,中國足球整整荒廢了十年時間。而在那過去的十年裡,正是假球賭球黑官橫行中國足壇,令中國足球本就不健全的青訓體系被毀得體無完膚,職業聯賽機制形同虛設,整個足球陷入混沌。

年終這場期待已久的大開審終於揭開大幕,持續了兩年多的中國足球反賭掃黑風暴,衆人等着看大結局如何。

從1999年疑點重重的中國職足聯賽醜陋的「渝、沈之戰」開始,無數關注中國足球的人們,眼見中國足球一天天深陷假球、賭球及黑官的泥潭,並且無力自拔而痛心疾首,關注中國足球的族羣曾多次呼籲公檢法機關的強力介入,終於在時隔十年後,迎來反賭掃黑的大檢調,隨後迎來年終這場世紀大審判,徹底揭開了中國足球的一層層黑幕。

在大開審下,以往被人質疑的問題球和幕後交易,被曝光於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問號,終於被無情的司法審判拉直,變成一個個讓人瞠目結舌的驚歎號,突然間讓人明白:在過去的十年,中國足球爲何舉步維艱,越來越萎靡不振?中國的大小國家隊在世界盃及奧運會資格賽上屢屢鎩羽而歸,傷透了中國球迷的心。

這次世紀大審判,49人總涉案金額不到臺幣一億元,數額不但遠不如其他經濟領域貪官動輒上億的貪腐數額,但中國足球假賭黑的嚴重性並非體現在金額上,而是反映在假賭黑對整個足球領域的深重腐蝕上。上至謝亞龍、南勇、楊一民這樣的中國足協主席高官,中間有張建強李冬生這樣的中層幹部,再波及到王珀潘強俱樂部高層管理人員,再到陸俊周偉新、萬大雪、黃俊杰等一級裁判員,再到賈秀全殷鐵生等足球教練以及申思祁宏國腳,幾乎在足球領域內的各個崗位都有人涉案,他們恰好從不同角度,勾勒出過去十年中國足球大環境的污穢程度,到了何種嚴重的地步。

在這種惡劣氛圍的薰染下,能出污泥而不染者少之又少,隨波逐流成爲足球領域的明規則。尤其是裁判員,判了一個龔建平,又前赴後繼衝上來一羣膽更大、手更黑的綠茵黑衣判官,他們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居然敢在辦公室裡私分70萬現金,如果不是這次司法全面強力介入,任其在中國足協一度苦於的「缺少證據」一說前面再浸染數年,實難推想中國足球會沉淪成什麼局面。

這次反賭掃黑案第一波開審後,貪官、黑哨被審出來的數字比預想的要少得多,但麻煩的是,三名中國足協副主席落馬,數十人涉案,逾10傢俱樂部受牽連,從中超到中甲,從男足到女足,從俱樂部到一些地方足管中心都有涉及,尤其所涉案的球隊太多了,包括申花魯能等過半的中超球隊都被牽扯進去,該如何善後?

中國足壇這場反賭掃黑案就整體而言,還是起了殺雞儆猴的目的。違法者受到應有的懲罰,但違法的俱樂部該怎麼辦呢?倘若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那對受害者甚至已經受到懲罰的官員、裁判、球員也未必公平;若像義甲「電話門」那樣,連老牌的尤文圖斯也被降到乙組,那新一年的中超聯賽肯定大受影響。

上世紀90年代中期,中國足球邁出改革第一步,引發社會關注度迅速提升,職業聯賽成爲街談巷議的話題,參與職足成了社會新貴,個個名利雙收。只是那個時候,沒有人想到職業足球有這麼大的利益誘惑,貧瘠已久的中國足球爲大筆外資注入而興奮。不過,主管部門對於職業足球的複雜性和風險性顯然是低估了,隨後伴隨而來的假賭黑風暴,嚴重打擊整個體壇。

整體探討起來,中國足球從計劃經濟體制轉軌到市場經濟體制的過程中,缺乏市場經濟必備的法治精神,缺乏行之有效的制度約束、監管,從而使足球大環境變得極不健康。廣大球迷寄予厚望的中國足球運動成爲各種蛀蟲尋覓、吞噬不當利益的溫牀。足球事業作爲一個系統工程,在人才培養、競賽管理和訓練體制方面,尤其制度建設和法制法規方面,都遠落後於足球事業發展的要求,更遠遠落後於世界足球發展的趨勢

事實上,參與中國足球的各階層人士都太缺乏教育,缺乏道德和法制教育,腦子裡只有對金錢的追求。尤其是球員在這樣的環境下踢球很難健康發展,這樣不但耽誤了他們的青春,更毀了他們的前途。

足球是世界上影響最大的體育運動,中國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球迷羣,從政府到民間,都十分熱愛和支持足球,足球沒有理由搞不上去,可是至今足球卻沒有給中國帶來特別的榮躍。

年終這場世紀大開審,不僅中國,對臺灣也一樣,不管之前的臺灣職棒賭案或未來邁入職足化,都該好好思考假賭黑問題,如何建立有效內部防止假賭黑的體制與機制,又如何按紀律條款處罰涉案人員和涉案俱樂部等諸多問題上,不致於瞻前顧後,猶疑徬徨,理出一條健康規範的市場和法治環境,這纔是運動職業化發展的方向和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