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e.電影/臺灣的奧斯卡造夢者──李安
文/陳昭妤 圖/Corbis Images、20世紀福斯、得利影視
出生在炎熱的屏東潮州,李安的個頭和身軀瘦小又孱弱,功課不特別突出、身材不特別挺拔,「鋒芒畢露」4 個字幾乎與他無緣,望着拙於言詞又溫吞的他,沒人想過這孩子可能在未來成爲大導演,甚而揚名國際,就連他自己也未能預見。當時的他只能成天盯着想不透的數學考題和低分掠過的考卷興嘆,想着該怎麼對身爲校長的爸爸交代,這煩惱,和幼時趕着回家攔截成績單,以免捱罵的你我似無二異。
衆所皆知,父親的存在已成李安構思電影的起點,傳統的高壓和威嚴養成他溫婉順從、察言觀色的個性,卻也激發出他對抗命運的特質,體內衝突矛盾的性格,伴他走過了整個青春期。在李安眼中,禮教和家庭是他想擺脫卻又掛心的,於是「父親三部曲」(《喜宴》、《推手》、《飲食男女》)中,他解構又重組了家庭意義,探究了父子、父女間的親暱與矛盾;《臥虎藏龍》裡化身隱忍於世俗的李慕白和俞秀蓮,卻在玉嬌龍縱身一躍崖下時,宣告掙脫枷鎖的意志。生活的平順,總得用退一步的妥協換來。
臺南一中畢業後,重考多次的李安正爲自己無法考上爸爸期望的學校感到煎熬,臺北藝專卻在此時如命定般錄取了他,雖然不滿意,卻也不願他再受重考之苦,父親只能拍拍他的手,要他承諾:「畢業後出國深造。」念個博士,還有機會執教鞭,當時李安父親是這麼想的,卻沒料到這一讓步,成就的不是夢想中的孔子再世,而是漫長艱辛的導演養成之路。在藝專的那幾年,李安宛如新生,站在聚光燈下,他頭一次領悟到表演纔是自己的本命,那種中樞神經被猛然一戳的戰慄快感,是他壓抑十多年來的首次解放。
經典電影《畢業生》讓李安如觸電般被啓蒙,立下當導演的宏願;名導柏格曼的系列作品,更開啓他對藝術電影的眼界,成了他日後在好萊塢裡,維持住個人品味,成功模糊商業和藝術界線的基礎。
嚴格說來,李安的電影路,除了自我的努力和天分,一路伴隨的貴人們,適時出手相助及無私成全,都是促成他成功的要素。其中,當屬他在美國伊利諾大學求學時認識的太太林惠嘉,坦言害怕公主病的女生,李安被太太獨立自主、強勢卻懂包容的性格深深吸引,互補的兩人走入禮堂,沒有過多繁文縟節,簡單到連李媽媽遠赴美國參加婚禮時,都老淚縱橫地握着林惠嘉的手道歉,這一幕,也成了《喜宴》中歸亞蕾對着高金素梅落淚的靈感來源。本身視規範爲猛獸的李太太倒是不以爲意,兩人的姻緣也成了李安日後最大的依靠。
婚後,李安持續在紐約大學電影研究所深造,他直言,那段時光是他最快樂、最無憂的一段,只要進入拍片狀態,李安就如脫繮野馬,盡情馳騁在想像之中,麻痹現實的一切苦楚。畢業作品《分界線》,成了他電影路上的重要轉捩點,爲他拿下校內的最佳導演和影片殊榮,卻也開啓他整整6 年無業的艱辛等待。在美國,拍片不易,劇本從初稿到開拍的時間少則5 年、多則10 幾20 年,石沉大海者更是難以計數。這段時間,李安各種工作如場務、擋車、看守器材等雜事都幹過,有志難伸的他直到《推手》和《喜宴》得到新聞局優良劇本獎後,纔有了轉機。
當時的中影副總經理徐立功也成了他的貴人之一,不僅出資贊助拍攝《推手》,還協助後續多部片的行銷與宣傳。獨立製片公司「好機器」創辦人詹姆士夏慕斯更是從《推手》一路合作至今,除了以精準眼光洽談版權,還加入協力編劇的行列,連李安自己都說:「在國外的長期夥伴裡,當屬詹姆士最瞭解我。」沒有遇到這些人,今天的李安不會是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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