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電話愣了很久,這是我曾經非常盼望的事情,在他們剛剛離開的時候,我在夜裡抱着枕頭哭,那時候的我脆弱敏感,對一切的東西充滿依賴。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吧啦了。
我是我自己,誰也沒法改變我。
“不去。”我說。
她在那邊嘆息:“爸爸媽媽會盡力補償這些年欠你的。”
“你們死了這條心,永無可能。”
很快,我開始發現了我自己的不對勁。
我去藥店買了一張藍色的紙片,據說可以測試結果。我躲在衛生間裡,看着那一片藍色中的紅色標記慢慢凸現,微笑。
用手機給張漾發了一個短消息,告訴他我想他想到心都疼了。原諒我用這麼文縐縐的語言,因爲我這的的確確是有感而發。發完這個短消息後,我回到了家裡,老太婆又糾集了一大幫人在我家打麻將,我從客廳裡繞回我的房間,沒有人一個注意到我。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把自己放到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朦朧中,我彷彿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把眼睛睜開後,我看到了他,他還是戴着那頂帥氣的鴨舌帽,不過不是在敲門,而是在敲我的窗戶。
我趕緊從牀上跳下來,把窗戶打開,放他進來。
他哈了哈氣:“真冷,我站半天了,才把你敲醒。”
“對不起。”我說,“我睡着了。”
“大白天地睡覺,我真服了你。”他說。
“我當然要睡。”我拍拍肚子說,“我現在要好好保養。”
他有些緊張地看着我,他真是個絕頂聰明的孩子。
我坐到牀上,拍拍身邊的牀單說:“來,坐下。”
張漾指指外面。
我說:“放心吧,現在只要是天不塌下來,外面的人都不會理的。”
張漾坐到我身邊,摟着我說:“你知道嗎,我一接到你短消息我就跟老師撒了個謊請假出來了,我可不能讓你心疼,你說是不是?”
他這麼一說,我的心就疼了,是幸福的那種疼。比真疼還讓人架不住。
“等你高考完,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我說。
他想了一下:“我一定要考上清華,吧啦,你陪我去北京嗎?我喜歡北京。”
“好的。”我說,“我陪你去,你讀書,我跟兒子等你放學。”
他說:“別胡說八道。”
我拍拍肚子說:“我想生下他來。”
他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沒事的。”我說,“我一定會養活他,讓他過好日子。”
他把我的臉扳過去,看着我的眼睛說:“你這個喜歡撒謊的壞孩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上來撓我的癢癢,我嘻嘻哈哈地躲,怕外屋的人聽見,不敢出太大的聲音。張漾把嘴咧着,一副陰謀得逞的得意樣兒。就在這時,我的胃裡忽然一陣翻江倒海,我用力地推開他,疾步跑到衛生間,吐了。
等我吐完,回過頭,我看到了站在門邊的張漾。
他又把他的帽子戴起來了,用一種讓我害怕的語氣問我:“是不是真的?”
我用玻璃杯裝了一大杯水漱口。
他說:“我再問你一次,是不是真的?”
我把嘴裡的水吐掉,清晰地答:“是。”
他走過來,捏着我的下巴說:“你去給我弄掉他。”
“親愛的,”我抱住他說,“讓我替你生個孩子,你放心,我有本事養活他。”
他推開我,用一根手指指着我說:“我只跟你說一次,弄掉他,記住,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好。”我低下頭說。
“乖。”他伸出手,快速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長髮,短促地說:“我要回學校上課去了,咱們隨時短信聯繫。”
“張漾!”我伸出手拉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能見的時候自然會見。這些錢你拿着,我就這麼多,不夠你自己想辦法,要是借的話我下個月拿了零花錢替你還。”他說完這話,把口袋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扔到牀單上。酷酷地轉身,熟門熟路地翻出窗戶,不見了。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