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城是一座內亂不休的城邦,看似堅不可摧,內部早就腐朽敗壞。激流城就像是一個核桃,只要輕輕敲打,破開外面的硬殼,裡面肥美的果肉就可以吃到嘴裡。神說了,激流城裡受苦受難的奴隸,被王室、貴族、武士壓迫的平民,必須拯救出來。”
一千三百個虔誠的信徒,被第一祭司特莫西這番的話刺激地羣情洶涌,很多人已經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揮舞着手臂,發出武士的戰吼聲。
第一祭司特莫西雙手往前輕輕下壓,令信徒們的情緒稍微緩和,隨後又不輕不重地發起要害一擊。
“實現此次偉大的拯救,需要很多精銳戰士,奮勇向前的無畏氣概,堅持不懈的鋼鐵鬥志。可是,我們大多數兄弟握着農具的雙手,並不擅長生死之間的戰鬥。”
這番話宛如一盆涼水,澆在每個人的頭頂上,頓時將過於熾熱旺盛的信仰靈光,稍微打壓下去。
第一祭司特莫西環視左右,如願看到這一幕,心裡也是莫名的傷感,不過他的如簧巧舌還在繼續鼓動:“冥土的深處,沉睡着古代英勇無匹的武士靈魂。神說了,祂親自喚醒這些英靈,並讓他們降臨在每一個虔誠者的體內,讓我們以最快速度擁有所向無敵的戰鬥力。”
說到這裡,信徒們剛剛被打壓下去的信仰靈光陡然勃發高漲起來,瞬息間連最後的心防都解除掉了。
“讓我們敞開雙手,擁抱古代的英靈。願祖先的靈魂與我們同在,願神的榮光照耀着我們。在神的指引之下,我們會從一場勝利走向下一場勝利!”
在場的虔誠信徒興奮地嗷嗷叫,純白的信仰靈光,漸漸泛起狂熱的紅暈,很快就變成白裡透紅。濃烈的情緒互相碰撞,甚至擦出燦爛的火花,火焰由此點燃了。
原本應當在心情平靜的時候,進行的降神儀式,卻選擇在情緒最激烈的時候,第一祭司特莫西對此疑惑不解,不過他是如此地靠近神靈,因此並沒有多作懷疑。
與此同時,尖角山的洞天神國,虛空戰艦不繫舟甲板上的大漢英靈,一千三百化光飛走,劃過神國的天空,向邊緣角落特意開啓的出口飛去。
在神廟前參與晨禱的信徒們,只看見無數星辰似的銀光撲面而來,滿是神靈庫庫爾坎的光輝,立即明白過來,完全敞開懷抱,徹底放開心防,任由“古代英雄的靈魂”進入自己的體內。
靈與肉的融合開始了,進度之快超過第一祭司特莫西的預想,不過他轉念一想,就不以爲意了。
在灰燼湖領地逐步建設爲真正樂土的時候,所有流民、逃奴都在邁向榮光和偉大的過程中,身心獲得一次次的洗禮,逐漸祛除身體和靈魂上的雜質,成爲虔誠的信徒,向偉大的神靈靠近。
因此才能在需要情緒穩定的降神儀式中,不出現任何一點差錯,近乎完美地實現英靈降臨,由普通的農夫、工匠,就地轉化爲精通各種搏殺之術的精銳武士。
豹武士克魯特沒有參與進去,他忍不住環視左右,發現周圍的虔誠者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令其心神不定。
第一祭司特莫西看出“二把手”的疑惑,就主動開口爲他解惑:“降神儀式順利完成了,付出的代價就是每個人減少一個月的壽命。不過,爲了解救更多受苦受難的奴隸和被壓迫的平民,這點代價在融合時,所有人都知道,也願意爲此付出。”
說到這裡,第一祭司特莫西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相應的,我們順利地攻陷激流城後,將獲得大量的人口,糧食儲備,各種必需物資,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打出聲威,向雨林區域所有城邦宣告,灰燼湖的崛起!”
豹武士克魯特恍然大悟地明白過來,他不是不講理的人,很清楚周邊地帶的流民、逃奴都獲得解救,在這片神賜樂土重新做人。
可惜,發展到瓶頸的局面,神靈並不滿意,向鄰近城邦發起戰爭,就成了唯一的選擇,最重要的是,這一切看上去很正義。
靈與肉的融合結束了,瘦弱的信徒們,因爲大漢英靈的進入,隨同攜帶而來的靈氣,令他們的肌肉微微膨脹,筋膜變得越發柔韌,相較於剛纔,解鎖了不少限制,能夠完成更多的動作、姿勢。
水母姬璇的天一真水分身,泉水女神若妮菈看着這一幕,忍不住暗忖:“帝君分身真是果決。知道這些異界土著即便獲得拯救而歸心,也不會將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此次降神儀式,用大漢帝國英靈替代出戰,傷毀的是異界土著的身體,我方英靈大軍毫髮不傷。換言之,還是用自己人更順手。”
灰燼湖領地,留下豹武士克魯特和幾十個衛兵守着家園,其餘人等全部隨第一祭司特莫西出發,簡直就是傾巢而出,這種大手筆的場面,以往從未有過,以後估計會常常上演。
泉水女神若妮菈出現在灰燼湖中央,一雙纖纖玉足踩着湖面,蘊含恬淡靈性的水,在祂腳緣周圍洄游流淌。
“死灰復燃的神靈!極高的水行親和力!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好,就是不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會如何上演。”
葉知秋始終觀注此戰,當下也不多話,直接下達指令:“爲了以防萬一!姬璇,你立即順流而下,襄助英靈大軍。激流城的祭司,有人會去對付。王室還有點實力,得提防着河神伊希切爾降臨,甚至還有戰神惠齊洛波契特利,可是陰險狡詐,很擅長捕捉戰機的神靈。”
水母姬璇立即明白過來,恭聲應是後,玉筍似的腳趾往前輕輕一點,就有一股清亮的水流推着祂往前浮游。
心如浮雲常自在,身如流水任西東。水母姬璇順着水性而爲,意態閒適輕靈,不覺搖曳生資,彷彿水中白綢蜿蜒遊走。
灰燼湖最近誘使奴隸出逃,對過往商隊強行徵收過路費的舉動,早已成爲鄰近城邦的眼中釘、肉中刺,它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關注。
可惜,堅實宏偉的城牆,擋住很多人不懷好意的眼神,畢竟除了戰爭之城特諾奇提特蘭,很多城邦軍都不擅長攻城戰,據城而守纔是戰爭的主流,至於城外野戰,只有萬不得已纔會進行。
鄰近的城邦,因爲商隊往來受阻,貿易成交量直線下降,最大的苦主黑石城,獲得野外遊蕩探子的快報,說灰燼湖大軍傾巢而出,王室不得不慎重行事,召集貴族、祭司商議過後,立即開始動員城中的武士準備迎戰。
久違的戰爭,快要生鏽的城邦戰爭機器磕磕碰碰中開始運行,亂糟糟的過程令高層側目,卻不得不繼續忍耐。
所幸的是,灰燼湖大軍並沒有往黑石城方向而來,令這座小城虛驚一場,同時也讓王室改變了革新城邦軍的決定。
根據探子最近蒐集的情報,還有大祭司親自主持的血祭獲得靈感,指明灰燼湖大軍的進攻方向是河流女神伊希切爾庇護的激流城。
消息傳開後,方纔還惴惴不安的黑石城高層,忍不住開始動了歪腦筋,最後他們決定出兵,無論此戰勝負如何,黑石城都要在其中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