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黃土攔住去路,千萬鮮花躬身相迎,往前不可進,往後倒可退。可是身後只有花,前方的未知讓阿逸心中嚮往。
鹿語愁眉苦臉的嘟着嘴:“逸哥哥,爬上去好難的—”
這還用你說?阿逸知道不能浪費時間,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還短,被人搶了先領悟花間枉顧就得不償失了。
阿逸不再遲疑,運起飛濂追雪就往上攀登,飛濂追雪是十大古身法,長處在於輕點即可飛身,雖然是禁空,但也不能禁止蠻力飛起。
腳上連踩黃土,找準位置一個猛衝就是一丈的高度,但是阿逸突然發現三丈高的地方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
光禿禿的一片陡崖,阿逸急中生智掏出冥劍插在泥土中,可萬萬沒想到泥土鬆散,冥劍又極其鋒利,竟活生生的把泥牆劃開了!
沒有辦法,阿逸順着這股阻力慢慢的滑了下來,鹿語有些心急:“逸哥哥,這可怎麼辦啊?”
阿逸盯了她一眼,鹿語乖乖地閉起了嘴,想了想:“泥土如酥,我們上不去,別人也上不去,既然如此,我們便順着這座山走吧。”
本來打定主意要上去的,奈何能力有限,阿逸也沒了好的辦法,再者,用蠻力來做事,也不符合“領悟”二字。
百依百順的鹿語當然也不想爬這髒兮兮的大山,笑嘻嘻的道:“那也好,我就陪着逸哥哥走吧。”
實在搞不明白,這個世界中如何去領悟這花間枉顧?沒有道臺,沒有聚集地,光憑藉這百里繁花,怎樣才能得到?阿逸冥思苦想着,鹿語在一旁採花,凡是漂亮的花朵都要採摘兩朵問阿逸好看不好看。
本來阿逸沒怎麼在意的,但是在晃眼的一瞬間,阿逸彷彿看見了一個花仙子!
倒不是說鹿語美麗,而是一抹幻像!爲什麼說是花仙子呢,因爲她不是人樣,而是花的樣子,卻有着人的神態,給人以美的感受,卻又不是人形!
阿逸有些猝不及防的抽出冥劍,劍身散發着均勻的黃光煞是好看。阿逸大聲喊道:“把花丟掉!”
還在數着花瓣的鹿語完全沒有感受到危險的來臨,傻乎乎的擡頭望着阿逸:“怎麼了?”
這個傻女孩,阿逸來不及說話,用劍往鹿語手中的花朵一挑,精準的刺在花莖上。花朵竄在劍鋒上,卻突然開始枯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謝,發出灰暗的霧氣。
霧氣散發得很快,阿逸來不及躲閃,便吸了一口,鹿語離得更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更是吸了許多。頓時兩人開始站立不穩,四肢發軟,阿逸最後一點意識想的是:“流光星火怎麼這會這麼不可靠譜!”
入夢——回想起有記憶的四歲,在寒冷的冬風中飄飄搖搖,阿逸心如冷灰,看着蹲在牆壁角落的自己,心中悲涼。
一個男孩,渾身破爛,哪怕渾身只是一件單薄的棉衣,也脫給了瑟瑟發抖的阿逸,阿逸如身外人一般站在這冰天雪地中,看着十三年前的自己,心中無限傷感,淚水不由自主地滴落。
淚水還未落到地上便已經消散,繼續看向四歲的自己,景象已然變化。
那個給自己棉衣的二哥已經長得高高大大,身旁的自己瘦弱無比。因爲經脈堵塞不能修煉,每天晚上都是二哥用靈力滋潤自己的經脈,特別是冬天,還必須要溫和的靈力才能入睡,沒有人能夠替代二哥在阿逸心中的地位!
阿逸淚如雨下,卻又心中溫暖,再看。
那年自己十一歲,已經可以修煉了,有了一絲靈力的自己很高興,心中無不歡喜。二哥省吃儉用的買了三塊糖,阿逸吃了兩塊,二哥把另一塊存了起來。
直到十三歲遇到了江北,他給了阿逸一間小房子,在他們家背後,三間茅草屋。阿逸也就從二哥隔壁街的小草房搬了出來,畢竟年紀大了些,兩個人住着一間茅草屋太小,而二哥又不願意過來住,便分開來。
在江州的十七年,有痛苦,有快樂,阿逸心中安詳,久久的不願離開,一遍遍看着自己的經歷,好似人生就是這樣的長短,再也沒有多餘的事情可以去思考了。
“傻徒弟,快醒來!”
小世界,阿逸靜靜地躺在花叢中,身邊的花草更加茂盛,香氣撲鼻,彷彿是在細心照料沉睡中的阿逸。
手中的冥劍一閃一閃的發出微弱的黃光,東阿在其中想要叫醒阿逸,可是卻沒有效果,東阿也沒有多餘的辦法,只能一聲聲喊叫着。
讓試練者沉睡,一則考驗定力,二則拖延時間,動不動就讓別人睡覺,是普渡的手筆沒錯了。
好在阿逸的精神力遠遠大於常人,能夠聽得清楚外面有人叫喚,突然纔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唔—”阿逸像是回魂了一樣,深吸了一口氣,才感覺到身體和精神的連接,剛纔那種使不上勁的感覺讓人窒息。
阿逸翻身爬起,才發現自己周圍的花朵格外嬌豔,這花是汲取夢境才成長的?
看看還在沉睡的鹿語,眼角有一滴還未乾枯的淚水,看來她的回憶也不美好,說不定還會想到阿逸對她的傷害呢?
走過去拍了拍鹿語的臉,發現好像沒用。阿逸用意識和東阿交流道:“師傅,這個怎麼弄醒她?”
“用水澆醒啊。”東阿出了個最簡單卻又不能實現的方法,因爲阿逸沒有水。
“那你是怎麼叫醒我的?”阿逸奇怪道,這東阿出的主意都挺餿,上次的兩個辦法不是泡妞就是自殺式換血,沒一個靠譜的。
東阿撇撇嘴:“你有流光星火,自然醒得快了。她沒有外物的加持怎麼能醒?一杯水都沒有?”
“沒有。”
誰出門帶水啊,現在連阿逸都不用怎麼喝水了,就更不會帶了。望望四周更是沒有小溪的存在,這倒是難住了阿逸。
難道用尿滋醒她?那自己就犯了衆怒了,還有什麼水?
阿逸想不出來:“師傅,你快說個靠譜的,我趕時間呢。”
“有醒神丹嗎?”
“沒有!”這不是廢話嗎,這聽都沒聽過的東西,阿逸那裡有。
“有清心丹嗎”
“沒有!”
“有——”
“沒有!”兩個人算是槓上了,阿逸一個窮人家的孩子,連晉升的丹藥都是騙來的,那裡有哪些奇奇怪怪的丹藥,還是找個靠譜的辦法才行。
“。。”阿逸深吸一口氣:“還有其他辦法嗎?”
阿逸還是不願意背叛伊涵水,雖然聽了忍善的話但也不能全信,再者親了鹿語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愛親不親,我反正沒有辦法了,你自己看着辦吧。”這死老頭多半故意的,說完這句話就蹲在冥劍裡閉口不言,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阿逸的一舉一動。
呸,死流氓!
阿逸心裡鬱悶,卻又不得不這樣做,鹿語要是失去了這次領悟造化的機會,可能表面上不會說什麼,心裡還是會不開心的。
“哈哈哈,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舒服嗎小子?”東阿一臉揶揄,阿逸看得想打死他,卻又打不到他,頓時有些自閉起來。
“辰逸小兒,你找死!”
一劍而來,劍氣四溢,殺心迸發!
竟然是周述!阿逸大驚,操起冥劍就往後退,這他媽好巧不巧,遇到一個隱形情敵,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周述早就對阿逸不爽了,只是顧忌阿逸有鹿家作爲後盾罷了,如今看到了這一幕他怎能忍下這口氣?
處在暴怒的邊緣,周述一柄耀月劍直逼阿逸胸口,他已經是聚神圓滿,哪裡是阿逸一個開元期的小人物可以抵擋的?
阿逸心神糜亂,一時間來不及多想,運起飛濂追雪便開始逃命,本來周述的一劍躲無可躲,卻被阿逸無心的走位躲開了一絲半釐。
“小子受死!”
周述實戰並不豐富,他本就是普果安排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後手人物。但境界的差距是不能彌補的,更何況阿逸也沒有打過幾次架。
幾乎一瞬間,劍鋒無敵,耀月劍乃是神劍宗第一奇劍,雖然不比流採等神器,但其威能不是一般劍刃可比的。在速度上,阿逸還不算落後,憑藉飛濂追雪的無上靈動性倒是讓周述有些眼花繚亂。
周述冷笑一聲:“還小看你了,我倒要看看你這神奇身法可以用多久!”
說完,周述又發起了強力的進攻,劍法高超且越發繁瑣讓阿逸避無可避。再加上阿逸靈力快速枯竭,頓時感覺到力不從心。
阿逸緊握冥劍,有些不敢上前反攻,不敢賭這一劍會不會暴露自己的弱點,情況危急,阿逸左右爲難,因爲若是在小世界裡面死去,將會讓輪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