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依山岩而建的一處石室。從外面看,就像是山洞多了一面牆。
不過,與其說是石室,不去說是,囚室。
馮術就關在這裡。已經整整四天過去了。
袁勝說他會醉十天半個月,是他低估了馮術。馮術在第三天的夜裡便醒了。
甘醇酒沒有半絲辛辣的酒味,但是,卻最是醉人,或者說,迷人?
可以這般說,醉倒後的馮術是有感知的,他能聽見黃統說“饒他奸似鬼,喝了洗腳水。”但是他想開口說話,卻開不了,乃至於想睜眼都沒力氣,只能如同昏迷一般的閉眼躺在那裡。
他知道自己被點了穴,七處,感覺起來算是大穴。反正自己醉的半點力氣也沒有,點穴也任由他。點穴不是可怕的,人體周身經脈,十二個時辰便自動運轉一番,無論什麼點穴手法,十二個時辰也能自動解開。馮術沒皮沒臉,也不去管。
他只怕,自己的命。不過對方只是灌倒他,點他的穴,不像是要自己性命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被人扛着,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大堂。然後被扔在地板上,聽着幾個人的陰謀陽謀。
原來這裡是靈寶閣皁宗的一個據點。原來袁勝是靈寶閣皁宗中長老,黃統是厚土堂堂主。原來他們打算在玄刀門大喜之日去爲難童旭。原來他們苦於不方便行動之時,自己卻撞上了門來……
馮術心中叫苦不迭。他恨不得跳起來扇自己幾巴掌,然後打倒他們幾個就跑出去,告訴童旭萬事小心。即便自己全身浴血,也是自找的。
可是他跳不起來,揮舞不動拳頭……甚至,僅僅是握緊拳頭,他也幹不成。他能做的,只是聽着他們說話,任他們擺佈,自己只能像一灘爛泥一樣……
那個宗主就是陳道東了吧。聽嗓音寬寬和和,不溫不火的好像個教書先生。只是,行事也忒獨了些。
什麼出其不意一招放倒童旭,什麼一拳打死張璇,廢了令狐北經脈,打傷秦英,屠戮謝家人……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不過最可恨的還是那一句:這小子先留着。到時候,教天下都曉得是馮家人乾的。謝家給我靈寶閣皁宗潑髒水,我靈寶閣皁宗就不能故技重施,將事安在嶺南馮家身上嗎?到時候天下風起雲涌,黑白兩道都找馮家的麻煩,我們正巧混進去吃一杯羹。豈不是妙計。
馮術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胸膛一起一伏之間,卻感覺陳道東蹲下拍了拍自己的俊臉,然後笑道:“你們看,這小子內力不淺,居然還沒醉的徹底,神識還有呢。”
袁勝哈哈笑道:“這年頭,後生小輩們個頂個的厲害,我們這些老頭子,真的不成了。”
陳道東便站起身子,笑道:“這小子內力不錯,若是能爲我所用,纔是好的。嗯,黃堂主,你過會帶他下去,喂他碗三尸神水。若是不喝,便拿竹管撬開舌根直接灌。”
袁勝嘿嘿笑道:“喝了三尸神水,不怕他不聽話。就算是大羅金仙,疼起來也受不住!”
陳道東笑道:“正是這般道理。嗯,劉堂,你來看看這小子的裝扮。”
接着便聽見劉堂應了一聲,沉默不多一會便笑道:“宗主放心,此事已經成了。”接着便將馮術的外衣扒了。
陳道東笑道:“還有女孩子在這,你這就把一個男子漢的衣服扒下來了。不覺得不妥麼?”
劉堂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宗主又來了。小人這就去裝扮,過會您再瞧吧。”說完話,便聽見“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看來是他跑出去了。
陳道東道:“成,這小子先關在山崖畔的囚室裡。餵過三尸神水之後,再喂點吊元氣的藥,省的折騰死了。我就在這裡等劉堂,你們先下去吧。”
騰雲駕霧一般的,馮術便又回到了人的肩膀上,搖搖擺擺之間便被送到了囚室。也不知是袁勝還是黃統,先是拿手鍊腳鏈鎖了他四肢,便緩緩走了出去。過了一會,便推門進去,笑道:“小子,這碗三尸神水可比甘醇好喝的多了,仔細點,一滴別浪費。”
馮術知道那是黃統。心想此時已經到了這般情景,就是想不喝,也由不得自己。只得任由那嚐起來極其香甜的藥液由口中流向腹中。然後便聽見黃統拍了幾巴掌,緩緩退了出去。
過不多時,馮術便覺得大腦昏昏沉沉,原本喝了甘醇之後也不怎麼沉醉的腦子,竟再也運轉不動。腦袋一歪,便躺在石板地面上,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