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大堂的門被輕輕推開,而後一人便站在了堂下。只見他一身錦衣華服,三指寬的犀牛皮帶束在腰間,腰的一側懸了一塊蟠龍古玉,光滑的表面之下透着幾絲如血色的紅紋,一眼望去,便知價值連城,絕非凡品。
那人生的頗是俊朗,長眉炯目,神采飛揚。看那相貌,分明便是醉倒在桌子上的馮術!
“馮術”六尺之軀立於堂下,衝着堂中早先便站着一個青衫人,深深一揖,道:“宗主,劉堂來了。”
青衫人聽得身後門扉聲動,便緩緩轉過了身來,目光定在錦衣男子的臉上看了良久,這才啞然笑道:“果真是‘自在大士’劉堂。這一手易容的功夫,即便是馮術的親爹孃也認不出來。”
原來,這個“馮術”,卻是劉堂憑藉自己造詣驚人的易容術裝扮的。
至於那個青衫人,白麪墨須,鳳目蠶眉,不是靈寶閣皁宗的現任宗主陳道東,又是何人?
劉堂笑道:“即便他是個女子,劉堂也扮得。何況這小子身形與我相去不多,穿上衣服,稍微注意一下,便看不出來了。”
陳道東點了點頭,道:“半年前你來投奔我時,我還不信你有這般神通。可是,袁長老一個勁的勸我,說你乃是有大用處的。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劉堂恭恭敬敬的說道:“宗主擡愛,小人受寵若驚。”
陳道東擺了擺手,道:“靈寶得以大興,你劉堂居功不小。”
劉堂笑道:“爲宗門立功,本是劉堂本願,不敢居功。”
陳道東嗯了一聲,隨即道:“我內傷已愈,此行去朔州,我也去。你會給自己易容,會給旁人易容嗎?”
劉堂點了點頭,道:“這也好說……”
陳道東道:“這普天之下與我作對,又認得我的,也就只有童旭和令狐北這兩個小畜生了。他們和我見面不多,稍作改正,便就夠了。”
劉堂笑道:“小人省的。宗主稍待……”說話間便轉身出去,過了不到一柱香光景,便抱着一盆子水回來了。
看着劉堂將牛毛銀針、麪粉、毛筆之類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擺了一桌子,陳道東眉頭微皺,道:“這是做什麼?”
劉堂笑道:“易容麼。宗主,這盆中裝的是煮過的藥水,你先拿來洗一下臉。”
陳道東點了點頭,探頭在盆中望了一眼,便轉過臉來,道:“這黃乾乾的水,是什麼東西,能洗臉麼?”
劉堂笑道:“宗主,你洗過就知道了。”
陳道東點了點頭,道:“也罷,我便試試!”便拘了一捧水,仔仔細細的將臉洗了一番,用毛巾擦乾淨臉,之後看着劉堂道:“然後呢?”
劉堂用藥水打溼了毛巾,道:“方纔那藥水,是讓宗主您的臉色變黃的。您想,您原先臉色極白,現下成了一張黃臉,旁人還認得出來麼?”
陳道東道:“原是這般。看起來易容術也不怎麼難學。”
劉堂笑道:“學自然是不難的,但是想要學的精要,就是難點了。嗯……宗主,我現在取麪粉,給你墊高臉頰,你且看好了。”
陳道東點了點頭,便見劉堂將麪粉活水,打成薄薄的一層,待其微幹,便貼在陳道東的臉頰上。不多時,便貼了一層又一層,臉頰高了足足半寸。
劉堂雙手按在陳道東的臉上,將麪糰的邊緣磨的圓滑了,這才取了一面小銅鏡,道:“宗主,你且先瞧瞧。”
陳道東點了點頭,隨即看了看銅鏡,便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差不多變了樣。不過,仔細看還是看的出來麪糰的痕跡。”
劉堂道:“這便是了。宗主莫要着急,還有呢。”說話間取了銀針,將銀針在指尖上壓彎,緩緩的刺入陳道東的眉下,眼角,嘴角之處。
銀針韌性極佳。它本是彎曲着進入陳道東肌膚的。進入之後,沒了束縛,自然便彈直了。於是乎,原本眼角上挑的丹鳳眼成了環眼,臥蠶眉成了橫眉,就連嘴角,都下撇了許多。
陳道東呆了一呆,隨即搖頭道:“這般相貌,當真是三位長老也不識得我了。”
劉堂拍手道:“這還不作數,宗主,你瞧,這是什麼?”
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來一捧似是皮革所制的半透明物事,遞到了陳道東手中。
陳道東眉頭微皺,將那物事緩緩張開,便見那東西與人體的皮膚極像,而且如人臉大小,開了五官,正當眉下到下巴的長度。
劉堂笑道:“宗主,這便是傳說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