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回來的時候卻只有寥寥數人,而且回來的人皆是癡傻瘋癲,口中喊着妖怪妖怪。”
沒有人知道在無情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自那時之後便再無人敢提起無情坡,那無情坡便成爲了這百年來的一個禁忌。
灰衣人靜靜的聽着黑衣人的話,抿嘴深思,“既然這無情坡消失了百年,爲何如今又再重現呢?”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黑衣人雙眉緊皺在了一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本座萬不敢拿整個幽冥教的存亡作爲賭注。”他被上屆教主賞識,成爲幽冥教的教主,他斷不能讓幽冥教有任何的差池,不然九泉之下無言面見上任教主。
“那僱主那邊我們又該以何理由解釋?”灰衣人眉微蹙起來。
“怎麼說,如實相告便是。”就算被當做是怕了無情坡又如何,這個江湖中又有誰不怕無情坡,與名聲相比較這幽冥教的幾十年的基業更爲重要。
灰衣人贊同的點了點頭。
次日一大早,滄聽剛穿好衣服便聽到門外輕微的響動,不由勾了勾脣角,弄月那丫頭還真是聽話,叫她一早前來侍候,當真是一早了。緩緩的打開房門,果然看見了站在門外端着一盆水的弄月。
“弄月,進來吧。”
弄月走動的聲音極小,就是怕將滄聽給吵醒了,沒想到結果還是把她吵醒了,有些不好意思,“小姐你起得這麼早啊,是不是弄月吵醒你了。”紅着臉道。
“沒有。”滄聽搖了搖頭,“我一向起得早,你快把水端進來吧。”說完便側過身,讓弄月進來。
弄月聽她這麼說,心中頓時一鬆,進了屋將水盆放在棚架上,然後將毛巾放在盆裡打溼,看着滄聽道:“小姐,請。”
看着雙手捧住毛巾,恭敬的看着自己的弄月,滄聽接過來洗了臉,“王府裡的主子們都要這麼侍候着嗎?”
“是啊。”弄月點了點頭。
呵,還真是享受呢?滄聽心中不由嗤笑。
“弄月,王府裡都有些什麼人呢?”滄聽突然很想知道關於潯邪的一些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想要了解那個妖嬈無比的男人了,想知道爲何那些人那樣的怕他,想知道爲何會有那麼多人刺殺他。
“王府以前有王爺、三位夫人、福伯、安毅、其他的就是我們這些丫鬟小廝了,現在還有小姐你。”弄月一五一十老實的說道。
滄聽靜靜的聽着弄月的講述,三位夫人嗎?原來潯邪已經取了三個妻妾了,想到這裡她的眉微皺了下,但是很快又舒展開了。
“小姐,老身可能進來呢?”突然蒼老的聲音傳來,滄聽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老人,笑道:“福伯,請進。”
福伯見滄聽發話,便進入了屋內,弄月看見福伯笑嘻嘻的喊了聲福伯,福伯也慈祥的一笑,然後看着滄聽,“小姐昨夜可還睡得安好?弄月可照顧得周到,這丫頭毛手毛腳的,若有不周到的地方,小姐還請見諒。”
“福伯。”弄月紅着臉嬌嗔的喚道。
“呵呵。”滄聽看着弄月那尷尬的模樣不由失笑出聲,看向福伯,“弄月很體貼周到,昨夜我睡得很好。”
弄月聽滄聽這樣說,不要昂了昂頭看向福伯,意思是說看吧小姐說我體貼來着。
福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典型的有點陽光就會燦爛的人。
在福伯的帶領下滄聽和弄月來到了潯邪住的地方,昨夜因爲太黑她沒有看清路線,如今她才知道原來她和潯邪住的地方相隔不遠,潯邪住東園的最右邊,而她住在最右邊,中間只是一個長廊的距離而已。
“小姐,我家王爺現在如何?”安毅站在牀邊,看着爲潯邪把脈的滄聽緊張的問道。昨夜他奉命替王爺沐浴,當看到那黑深深的水時,他才明白爲何滄聽那樣的囑咐他要每隔半柱香的時間就要換一次水,因爲那青巖實在太毒了。整整到了天亮的時候,毒才真正的全被蒸發出來。
滄聽斂眉的感受着潯邪的脈搏,良久之後纔將他的手放入被單中,“他的毒已有九成被逼了出來”
“那還有一成怎麼辦呢?”安毅焦急的打斷了滄聽未說完的話。
“安毅,冷靜下來。”福伯看着安毅呵斥道,“聽小姐把話說完。”
滄聽看着一臉尷尬的安毅和緊繃着一張臉的福伯微笑着說道:“福伯,安毅,你們不由擔心,我會開一張方子,等會兒你們派人去抓藥,然後將她交給弄月去煎藥,只要喝下去相信毒便可完全去清。”
滄聽起身走到外間,拿起筆毫便書寫起來,福伯站在她的旁邊看着她那秀手之下的墨筆龍飛鳳舞,隱先霸氣,想不到她竟然會寫得如此一手好字,福伯眼裡的讚許越漸的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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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你現在就派人去抓藥吧。”將藥方交給福伯,滄聽道。
“我去我去。”安毅聽聞,急切道。
滄聽搖了搖頭,看向安毅,“還是讓別人去吧,安毅你留在王爺身邊時刻照顧着,可能再過半個鍾他就該醒了。”安毅聽此也只好如此了。
片刻之後,見人都離開了,滄聽轉過頭看向福伯,“福伯,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福伯怔了一下,看了看滄聽最後道:“我們去外邊談吧。”說完邁着腳步出了門。
院裡的走廊處,滄聽看着面前兩鬢白髮,些許佝僂的老人道:“不知福伯可否告知我關於潯邪的事情呢?”
福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王爺的事情很多,不知道小姐想聽哪些呢?”
滄聽忘着福伯良久,倏然笑道:“自是我能知道之事。”能告訴她的她便聽,不能告訴的即使她問,想必福伯也不會說的。
福伯聽聞,很快釋然的一笑,“小姐是老身見過的第二個聰明的女子。”在滄聽疑惑的眼神下道:“第一個是王爺的母妃,琴妃娘娘。”說及琴妃娘娘,福伯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滄聽仔細的聽着沒有插話,福伯看了看她繼續道:“琴妃娘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談得一手好琴,名冠天下,當時被世人所稱道。後來娘娘與當今皇上在北山偶然相遇,互生情意,隨皇上回宮位於衆妃之首,與皇上伉儷情深不知道讓多少人豔羨,之後不久便生下了王爺,從此更是深受榮寵。但是皇宮不若尋常百姓家,怎會讓她專寵呢,不知是何緣由,一日朝廷重臣竟然聯名上書要求皇上廢妃,並將琴妃打入冷宮。”此時福伯眼裡無盡的恨意滋生起來。
滄聽沒有做聲,眼中依舊平靜無波。
深吸了一口氣,福伯繼續道:“起初的時候皇上還與衆大臣抗爭了,但是越到後來事情越糟糕,百官紛紛罷朝以此來要挾皇上,後來皇上竟然真的妥協了,廢去了琴妃娘娘的貴妃之位,還將琴妃娘娘和王爺一併打入冷宮。琴妃娘娘萬萬沒想到昔日情人竟然會這樣的對自己,心生寒意,因而在冷宮之內傷秋悲懷,從此鬱鬱而終。”
憶及往事,福伯不由老淚橫流。用衣袖擦了擦淚水,看着滄聽道:“在那冰冷的皇宮之內,沒有了皇上的庇佑又失去了母妃,只有五歲的王爺受盡欺凌,不僅時常遭受宮中奴才的毒打,更甚至是不堪的虐待。”福伯雙手握拳,眼中閃過深深的疼惜。
虐待嗎?滄聽看着福伯那不堪言之的眼神,心不由一涼,莫非……她實在是不敢想下去。
“這期間所遭受的折磨到底是如何,小姐還是自己去問王爺吧,或許某一天王爺會告訴小姐。”有些事必須要王爺自己說出來的爲好,若是王爺真的能與她道出這些,那麼他老頭子真的是要感謝上蒼了。
“福伯,謝謝你。”看着眼角隱有淚水的福伯,滄聽由衷的感謝他,雖然他講的不多,但是對於她來說卻已經夠了,有些事不需言明,心知便可。
這東園說大不大,說小亦是不小,滄聽因爲在想着潯邪的事情未看周圍,當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已離開原地了,正打算離開,卻看見一抹鵝色的身影在前方,她笑了一下便走了上去。
弄月拿着蒲扇,朝着冒着白眼的藥爐不斷的煽動着,這些是王爺的藥她可得小心看着,不能出紕漏纔是。
“弄月。”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弄月轉身看着眼前的人眼睛眨了又眨。滄聽笑看着不斷的眨着眼睛的弄月,“怎麼了,不認識嗎?”再次出聲道。
弄月這下算是清醒了,看着面前桃紅色衣衫的女子道:“小姐,真的是你啊,你怎麼來廚房了呢,你快出去快出去,這麼亂的地方你怎麼能來呢?”焦急的說道,拿着扇子不斷的將滄聽往門外推。
“呵呵。”滄聽輕聲笑起來,側身躲過弄月的推嚷道:“弄月,你先別忙,先聽我說。”抓着弄月的說,讓她停下來。弄月果真停了下來,看着她。
“我是來看看藥煎得如何的。”在弄月愣神的時候,她轉過身掀開了要的蓋子,然後聞了聞,“已經煎了半個時辰了嗎?”朝着身後的弄月道。
“是啊。”弄月跑到她的身邊,“不過小姐你怎麼知道的呢?”疑惑的問道。
滄聽笑了笑,“我聞出來的。”
“啊,小姐你這麼厲害麼,就這麼聞一聞就知道奴婢我煎了一個時辰了麼。”雙眼閃着亮光,崇拜的看着她。
滄聽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藥倒進了一旁準備的藥碗裡,然後看向弄月,“弄月,藥已經好了,端去給王爺。”說完便將盤子遞到了弄月的面前。
“啊,這麼大一碗嗎?”接過盤子,弄月看着那一大碗黑漆漆的湯藥忍不住頭皮發麻,“王爺最怕吃藥了,何況是這麼一大碗呢。”
滄聽聞言一怔,望向弄月,“你家王爺怕苦嗎?”她知道絕大部分人對藥都有一定的抗拒,以前也遇到過這一類人,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潯邪那樣的人也會怕苦嗎?
“是啊。”弄月點了點頭,苦惱的看着這一大碗藥,哎,等會兒肯定會挨王爺的罵的。
“只有這藥才能完全清除王爺身體裡的餘毒,必須得喝。”滄聽正色道,“弄月,你快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