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惹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些個文人墨客甚至唱詞吟曲的姐兒們都紛紛往醉太平這邊趕來。
雅間裡的劉質和蘇瑜等人早就坐不住。燕青到底是個江湖人。雖然貌似潘安又文質彬彬。實則有着一股火爆的小脾氣。見得裴樨兒胡攪蠻纏。心裡也是火大。
那些個護衛衝上來之時。燕青從蘇牧的身後閃出來。但凡敢上前一步的。無一不被打飛出去。
“轟。”
見得動了手。酒樓裡的看客也都暴動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一些平素裡被裴氏欺負慣了的文人士子。便暗中朝裴樨兒這邊投擲雞骨頭等雜碎污物。
“都是沒用的廢物。”
裴樨兒見護衛們被打倒了一地。臉上自然掛不住。她平素裡深得大師傅的傳授。一個打十個都能將這些護衛打得滿地打滾。殊不知都是這些護衛讓着她。還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當即就朝蘇牧砸出一拳來。
陸青花對措置這些麻煩並不在行。但要說有人敢對蘇牧動手。她是決不能輕饒的。
她本以爲好男不跟女鬥。燕青絕對不會對裴樨兒動粗。蘇牧更不想讓人知道他懂武藝的底細。所以這個時候。最適合出手的。便是她陸青花了。
陸青花剛要收拾了裴樨兒這刁蠻小丫頭。可沒想到燕青已經出手了。
作爲梁山好漢之中有數的高手。燕青取百家之長。博學多才。慢說武藝。便是詩詞歌賦都極爲精通。只不過在蘇牧面前。他永遠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郎當樣子罷了。
那裴樨兒張手就抓向蘇牧的領口。燕青卻從側面殺出。一把扣住裴樨兒的手腕。身子一擰。衆人眼前一花。燕青已經將裴樨兒攔腰抱住。將她壓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妖魅一笑道:“今兒就讓你小乙哥教訓教訓你。”
燕小乙江湖人送綽號浪子燕青。早已經是歡場老手。許多匆匆趕來的青樓姐兒們都認出了他來。見得他出手製住了裴樨兒。當即兩眼放光。恨不得被燕青抓的是自己。
但見得燕小乙朝裴樨兒冷笑幾聲。後者見得燕青眼中邪魅的眸光。心頭頓時一緊。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麼。怎敢對本姑娘無禮。”
“啪。”
裴樨兒還有半截威脅的話兒沒說出來。燕青已經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
燕青喜歡成熟一些的妖豔姐兒。對裴樨兒這樣的青澀小姑娘實在不感興趣。本想着打屁股教訓羞辱她一番。沒想到這丫頭練武雖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也練出一副好身段來。那嬌臀圓潤緊實又翹挺。一巴掌打下去。彈性十足。滿手馨香。
“唔…”裴樨兒被一巴掌打在屁屁上。整個人瞬間呆滯了。只覺着小屁屁又火辣辣地疼。疼得臉色滾燙。耳根通紅。疼得心裡酥麻難當。
再看燕青。雖然一臉玩世不恭的邪魅樣子。但霸道十足。活脫脫的江湖好漢子。完全就是在教訓一個不知輕重只會闖禍的妹子。
裴樨兒這種千金小姐。打小就沒吃過苦頭。也沒人忤逆過她的意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兄長對她也是百依百順。誰敢大聲跟她講過話。
可燕青一上來就是打屁股。而且還是當着一座酒樓客人的面。打她的屁股。
雖然她常自稱女俠。不拘小節。可畢竟已經及笄。早就到了足夠嫁人的年紀。對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防還是小心謹守着。莫看平日裡大大咧咧打打鬧鬧。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碰過她一根小指頭。
然而燕青非但要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而且還打個不停。口中還不停喝問裴樨兒:“你個小娘皮。服不服。服不服。”
裴樨兒何時受過這等羞辱。悲憤地罵道:“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已經紅腫的小屁屁又捱了燕青一巴掌:“服不服。”
“不服。”
“啪。”
“啪啪啪。”
那恥辱的聲音不斷敲擊在裴樨兒的靈魂之上。她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也看不到蘇牧的臉。她只是將通紅滾燙的臉。深深地埋在了燕青的雙膝之間…
“服不服。”
也不知道是燕青第幾次問出這句話來。裴樨兒早已淚流滿面。不過江寧的人們早就受夠了她的欺壓。剛開始還覺得解氣。可漸漸的。心裡都有些不忍了。
這一次。裴樨兒竟然不再反嘴了。只是埋着頭哭泣。燕青卻沒有手下留情。又是啪一巴掌。大聲喝道:“服不服。”
“服…”
“大聲一點。聽不到。”
“服。服服服服。”裴樨兒已經崩潰了。
燕青終於將她放了下來。別看大得大聲。其實燕青並沒有動用太大的力氣。加上裴樨兒彈性十足。看起來效果比較震撼罷了。
可這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她的屁股上。同樣也打在裴樨兒的自尊心上。將她的尊嚴打得七零八落。不復存在了。
有了今日這一出。今後她還怎麼有臉在江寧城走動。
看着失魂落魄的裴樨兒。蘇牧和陸青花等人都有些不忍心。這小丫頭霸道蠻橫是真。可好歹還是個剛剛及笄的十五六小姑娘。
不過燕青心裡卻很清楚。或許裴樨兒確實沒有大惡之心。可她一發話。手底下那些人爲了討好她。絕對會害得別人家破人亡。哪怕她不知情。也是因爲她的刁蠻任性。不知害慘了多少善良人家。這一頓羞辱。絕對不冤。
燕青並沒有在蘇牧的面前吹牛。他在江寧的歡場還真是有頭有臉。曾經一度是風月班頭。甚至還改頭換面。見過李師師一次。得到過李師師的垂青。
在江寧城中。誰敢如此羞辱裴家的人。還是裴家最疼愛的心頭肉。
於是人們又將對蘇牧的擔憂和惋惜。轉移到了燕青的身上。從這一方面來說。燕青幫蘇牧轉移了太多太多的火力。
當人們紛紛爲燕青的前途和小命感到擔憂之時。燕青卻蹙眉對裴樨兒問道:“疼不疼。”
裴樨兒血紅着雙眼。任由屈辱的淚水滾落通紅的面頰。死死地瞪着燕青。
“你也知道疼。你也知道丟人。你羞辱人家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天。你知道這樣的滋味不好受了吧。想想那些被你羞辱的人吧…”
燕青知道。現在跟裴樨兒講道理。她是完全聽不進的。但這確實是跟她講這些的最好時機。哪怕她聽不進。過後冷靜下來。相信燕青的話語。會一字一句印在她的腦中。等她想清楚了。或許就覺着自己並不冤枉了。
聽到燕青有些苦口婆心地教訓裴樨兒。蘇牧突然覺着這個師哥還是讓人看不透。不由生出佩服來。
燕青卻不可察覺地朝蘇牧使了個眼色。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燕青和裴樨兒的身上。正是蘇牧開溜的好時機啊。
蘇牧又豈會不懂師哥的好意。輕輕拉了拉陸青花。兩人點頭會意。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
燕青見蘇牧領會了意思。也知道想要完美收場。想要今後沒那麼多的麻煩。必須讓裴樨兒徹底臣服。於是便低頭問道。
“既然你服了。就回去吧…”他頓了一頓。繼而說道:“看你也走不動了。我送你回去吧。”
還未等裴樨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裴樨兒橫抱了起來。後者拼命掙扎。口中罵着:“放開我。”
那些個護衛還想要上前來解救小主。卻被燕青極富殺氣的目光給嚇退了回去。
燕青將手悄悄往上移了一下。托住裴樨兒的小屁股。低下頭在她耳邊道:“你再喊一聲。我就再打。這次脫了褲子再打。”
裴樨兒猛然擡頭。看着燕青那俊俏到不像話的臉面。看着他那堅毅的目光。終於將頭埋入他的胸膛。不敢再多說一句。
當衆打了裴家孫女兒的屁股。竟然還大搖大擺把人給送回去。燕青一下子就帶上了英雄光環。幾乎所有人都跟着燕青下了樓。出了醉太平。往裴府方向走去。
燕青的舉動看似胡鬧。實則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除了給蘇牧製造開溜的機會之外。他還想盡可能吸引那些世家大族的目光。讓蘇牧能夠將世家和倭寇之間的齷蹉勾當調查清楚。
而且只要他吸引了火力。裴家和其他家族即便發現了君麻呂稻池那夥倭寇的失蹤。也絕對想不到會是蘇牧和他燕青動的手。
因爲如果是他們動的手。燕青就不可能做出這等草率的事情來。
再者。他已經摸透了裴樨兒這種小姑娘的心理。這種小丫頭正是需要極其霸道的大叔才能鎮壓得住。久經歡場的燕青。對拿下裴樨兒是十拿九穩的。
裴樨兒曾經幻想着。有一天會有個英雄。白衣勝雪。紅色的披風在風中烈烈。與她同騎白馬。縱橫江湖。
如今。她卻被燕青霸道之極地橫抱着。一步步走到了兄長的別院。
而之前。她一直想着的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讓兄長刮目相看。或許兄長現在真的會刮目相看。可到底是高看還是低看。也就不問而知了。
一直尾隨着的護院們終於有了底氣。甚至有人偷偷提前回到了別院。將事情始末都告訴了裴朝風。
裴朝風正在書房傷腦筋。因爲那夥倭寇竟然人間蒸發了一般。連那艘鬼頭船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正考慮着是否應該跟其他家族的人商量一下對策。偏偏這個時候。妹子胡鬧的情報送了回來。一聽說妹子被人當衆大屁股。他連忙將別院裡的高手全部聚集在一處。衝出了府邸。
面對着數十名好手。燕青將裴樨兒輕輕放下。見她頭髮凌亂的披散下來。遮住了半邊臉。他還細心地將她的頭髮挽到了耳後。這才放開了她。
燕青不緊不慢地挽着袖子。根本就沒將這些護院好手放在眼中。
而裴樨兒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家兄長面前。眼淚便落了下來。
“給我將他劈成碎片。”
裴朝風氣急敗壞。暴跳如雷地的指使之下。那些護院紛紛抽出刀劍來。就要將燕青當場圍殺。
“哥哥放他走”
“什麼……”
“放他走。”
裴朝風的別院前面早已圍滿了尾隨而來的看客。如此讓燕青離開。他裴家哪裡還有臉面再出去行走。
燕青這邊陷入膠着對峙的關鍵時刻。醉太平這邊的蘇牧終於找到了機會。與陸青花來到了後門。打算溜出去。
然而那掌櫃卻早已守候在門邊。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廝。手裡都捧着一個托盤。其中一個托盤放着筆墨紙硯。另一個用紅綢蓋着。沉重之極。顯然是潤筆之資。
蘇牧大駕光臨。如果不留下隻言片語的墨寶。這掌櫃又如何甘心。
且不說這掌櫃先前幫蘇牧當和事老。單說掌櫃絕對是個精明而有魄力的生意人。否則也不會把貓兒衝撞客人的責任都往酒樓身上攬。光憑這份氣度。就足以贏得蘇牧的敬意。
再者。掌櫃的顯然知道蘇牧的意圖。卻沒有聲張。而是讓蘇牧偷溜到後門來。這也讓蘇牧對這個胖掌櫃產生了不少好感。
“蘇先生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乃我醉太平酒樓這幾年最大的慶幸。小人斗膽。煩請蘇先生留下墨寶。以鎮酒樓。”
蘇牧呵呵一笑。那小廝識趣地將筆墨紙硯的托盤捧過來。然而蘇牧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正頭疼之時。但見得後面掛着一個三尺見方的小匾額。上書醉太平三個字。蘇牧頓時涌起一股惡趣味來。飽蘸青墨。筆走龍蛇。而後將大筆一丟。大笑而去。
藉助着燈光。掌櫃的看到那匾額被加上了一個字。醉臥太平。
這臥字生動之極。可謂點睛之筆。加了之後。意境越發狂放不羈。超凡脫俗。真真是一字千金。
“快。把潤筆送到蘇先生府上。另外。將正門的大匾扯下來。換上這個。”
諸人一聽。頓時傻眼了。這小匾額一直放在後門。寒磣得緊。蘇牧那臥字加不進去。只是寫在了“醉”與“太”二字的上空。看起來歪歪扭扭。活像蒙童的塗鴉之作。
然而掌櫃的卻知道。那些個文人墨客。可不就喜歡吃這一套麼。他完全可以預見得到。這匾額的故事。一定會傳爲美談佳話。而醉太平酒樓。必將一躍成爲江寧第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