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即將淹沒在遠處的崇山峻嶺間。
蕭羽飄飛到正對着天地葬場的一處樓宇之巔,風搖擺着他的髮絲,顯得很冷峻,也很專注。
他的目光在整個廣場的左右、山下仔仔細細地搜索着什麼。
此時,幻日一族天地葬場上已經是人頭攢動,整個族羣之人都已經聚集到此處。
自從經過巫峰一戰,幻日一族慘遭重創,其族人死傷無數,從那之後,爲了不讓幻日一族別滅族,幻字日下令,如若沒有重大事情,所有族人不可聚集在同一處,換句話說,在平常時日,幻日一族不允許有大型集會的出現。
天地葬場是一處大型廣場。廣場長約一千餘米,寬約五百米,地面是清一色的大理石巖,平整而光滑,像是平靜的湖面。
在廣場最中心的位置上畫着一個巨大的太陽圖案,圖案周圍分佈着一條條波浪形的紋路,太陽圖案中鐫刻着一個黑色的‘巫’字。
而以‘巫’字爲中心,站立着八尊石人像。
石人像身着黑色巫袍,袍子的前後兩側分別寫着一個‘天’字和一個‘地‘字。
他們半跪在地上,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他們的臉龐帶着扁平的面具,面具上塗抹着各種各樣的圖騰畫像,有飛禽,有走獸,還有蟲魚花草等。
在八尊石人像的外圍站立着數十個祭祀使者,他們將人羣隔離,讓人羣同八尊石人像所在的區域保持一定的距離。
很明顯,以’巫‘字爲中心的八尊石人像所圍成的區域正是這次葬禮的核心區域。
’啪!‘
火鈴鞭子的響聲想起來,迅速在整個人羣中蔓延。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話,整個廣場鴉雀無聲,手持火鈴鞭的祭祀使者走在了最前面,從人羣中開闢出了一條道路,而其餘八個祭祀使者則步履平緩地擡着幻字日的棺槨跟在其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幻字日的棺槨上。
鬥奴則緊隨着棺槨,而乘風則在其後。
有些人開始議論起來了鬥奴,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姓甚名誰,而一些上了年紀的巫宗和負責本次葬禮活動的大祭司倒是知道鬥奴的身份。
幻子日認得鬥奴後,便召開了巫宗以上的高級別會議,在會上,他直接表明了鬥奴的身份,還正式表達了鬥奴接任下一屆族羣首領的意向。
“少主,我看黑夜將至,正是進行天地之葬的好時候。”
大祭司走到了鬥奴身前,顯得很恭敬。
鬥奴的眼睛溼潤,整個人看起來很憂傷,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大祭司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然後他迅速結印,卷軸像流水一樣在八尊石人像組成的空間裡鋪展開來。
卷軸分爲兩部分,一半爲黑色,一半爲白色,黑色部分寫着一個’死‘字,白色部分則寫着一個’生‘字,黑白兩部分交接的地方,是一道黃色的痕跡。
當最後一抹夕陽的光線和卷軸上那道黃色痕跡重合時,一瞬間,黃色的痕跡變化成河流的影像,河水渾濁,滔滔不絕,併發出一陣陣’嘩啦啦‘地流水聲。
而與此同時,整個卷軸開始向交接處摺疊,最後重疊在一起,’生‘與’死‘兩個大字也完全覆蓋在一起,組成了一個黑白色的柱子。
這根黑白柱子穩穩地插落在‘巫’字上。
蕭羽看着那道渾黃色的河流影像,自言自語道:
“那應該就是九幽之下的黃泉了!’
想到這裡,他長長地出了一口冷氣。
‘唧唧!’
不知爲何,二尾靈猿顯得很興奮,它從龍盤中飄飛出來,站在了蕭羽的肩膀上,歡快地翻起跟頭。
“傻猴子,你又是哪根筋不對了?這裡是幻日一族族羣首領巫字日的葬禮,論輩分,我應該喊他一聲叔,生者爲小,死者爲大,你是不是應該矜持一點!”
二尾靈猿朝着蕭羽齜牙咧嘴一番,兩隻眼珠子來回轉着,好像在天空上尋找什麼東西。
蕭羽看到二尾靈猿一副花癡的樣子,搖了搖頭,狠狠地敲了一下二尾靈猿的頭,道:“你是不是想起四翅彩凰了?”
二尾靈猿點了點頭。 шшш ●ttk an ●¢O
提到四翅彩凰,蕭羽想起了上官朦朧。
她現在過的好嗎?
蕭羽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嗖‘
還未等蕭羽回過神來,二尾靈猿從他的肩頭離開,消失在了不遠處的山林中。
蕭羽並沒有去追二尾靈猿,而是一個人繼續關注着廣場上的一舉一動。
大祭司對着人羣道,
“天地玄黃,生死相接。黑白交替,萬法歸一!”
一瞬間,卷軸所幻化而成的柱子開始旋轉,從柱子上發射出來八道鎖鏈,每一道鎖鏈對應着刺穿了一尊石人像。
隨着柱子的旋轉,隨着一陣’嘩啦啦‘的響聲,鎖鏈將八尊石人想向上拉拽,而八尊石人像也由最初的半跪着,變成了直立模樣。
他們均伸出了雙臂,戰成了兩排,氣勢威嚴而莊重。
八個祭祀使者一同發力,棺槨從他們的肩膀上脫離,然後又緩緩地降落在那八尊石人像的手臂上。
夕陽沉下,夜幕來襲。
大祭司走到了鬥奴身旁,道:
“少主,根據本族千百年來的傳統,老首領聖體上的這第一把天火需要您親自來點燃!”
言語未落,鬥奴迅速結印,使用出了眼葵花之術。
一個巨大的葵花花盤旋轉在了幻字日棺槨的正中央,從花盤上照射出來了一道三昧真火,直接點燃了幻字日屍體心臟的位置。
烈火開始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廣場。
然後,幾個巫宗級別的老者的眼睛全部變成了赤紅色,從他們的雙目中也發射出來了一道火光,問火光穩穩地燃燒了幻字日身體的其他部分。
緊接着,其他族人依次排開,圍城了一個圈圈,秩序井然地用他們雙目中所發射出來的火流燃燒了幻子日的身體。
巫人認爲,每個人用自己眼睛中的烈火焚燒一次族羣首領的聖體,相當於族羣合力將首領由血肉之軀變成永遠的精神存在,代表着族羣首領依然和整個族羣在一起。
他雖然死了,但他依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