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抄近路走的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從這裡傳出去沒多遠就能轉出到能打車的地方。但是僻靜,也決定這裡很容易發生一些不讓人那麼愉快的事情。
比如一大羣堵住了陸歡前進道路的年輕人,爲首一個黃毛青年滿是恨意的死盯住陸歡,身邊染髮紋身帶大金鍊子的彪悍男子站成一排,叼着煙等着陸歡到來。
“小子膽氣夠大,有人提醒還敢來這裡。”
黃毛青年叼着菸屁股一抖一抖,斜視着陸歡,身邊的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對着陸歡指指點點。
陸歡站定了看着這些不務正業的傢伙,大半夜早就喝的一身酒氣,因此看人的目光也格外輕浮。
他的目光掃過這些年紀輕輕卻已經染上了無賴的嘴臉,看着他們脖子上的金鍊子,暗淡的色彩實在讓人懷疑這只是鍍上去的,似乎他們雖然生活精彩熱鬧,但其實混的也並不是真的如意。
想來也是,如果隨便哪個混混就像古惑仔裡面一樣風生水起,這世界的人努力唸書努力工作還有什麼用,電影小說漫畫也不會脫離現實成爲我們滿足自己幻想的精神食糧。
那些帶着叱吒風雲夢想走進這個圈子混生活的人,一入江湖就不是自己了,除非傷殘或者進去,否則這輩子都難以徹底脫開干係。
那些年輕激昂的熱血背後,是血脈相連的兄弟,能託付後背的人那麼多,又怎麼能放任他一個人去冒險。
陸歡本來想給他們一個難忘教訓,讓他們在沒有能力在這裡埋伏欺負別人,但是看到那一張張桀驁年輕的臉,他又不忍下手,只想讓他們記住不是所有人都能隨便欺負就好了。
他保持着散步的速度繼續前進,準備在接近黃毛青年的時候先一拳把他打得躺在地上,打羣架就是這樣,氣勢第一,能一下子把對方首腦打掉,在狠的人膽氣也會怯上幾分,這羣混混仗着自己人多實在是太託大了,根本沒有擺出任何防禦的姿態,黃毛青年也大大方方站在最靠前的位置,根本就是擺在那裡讓陸歡收拾的活靶子。
但是陸歡的拳頭還沒有提起,就聽到身後風聲響起,一個黑影帶着大喊一聲“何方鼠輩”,異常有高手風範的提着一個空了的啤酒瓶子,沒有任何猶豫的砸在黃毛青年頭上,頓時血花飛濺,怒吼和慘叫打破了這個僻靜小巷深夜的安寧,啤酒花和腥氣混成了他們生活中最常見的味道。
“張寶強?”
陸歡微微驚訝,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騙錢爲生的年輕人,他的身板並不突出,卻敢一個人單挑十多個在街頭舔血爲生的男人?
難道他是隱藏了實力的超級高手,自己一時疏忽被他的貪財給瞞了過去?
陸歡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了,捏了一粒巧克力豆放進嘴裡,決定暫時作壁上觀,看着張寶強出手,想要欣賞一下他的實力。
但隨後的事情告訴陸歡,他實在是多慮了。
張寶強的戰鬥力和他的身板沒有一點誤差,在一個啤酒瓶子砸在頭上,看上去嚇人其實真正的威力並不大,只不過是把頭皮打破了而已,真正的殺傷力並沒有多少,黃毛青年搖搖腦袋一劃啦溼草枯草似的頭髮,看到一手血,頓時也是急紅了眼,指着張寶強的道:“幹挺丫的,之前就是他通風報信!”
之後二十餘個拳頭劈頭蓋臉的掄起,沒有出現陸歡想象中一員猛將在人羣中殺個七進七出,張寶強打着王八拳給對面一個小個子打出了一隻熊貓眼之後,他的雙眼已經全被人重拳封住,同時胸口後背都捱了雨點似的攻擊,直接撲倒在地。
“兄弟快跑,我拖出他們!”
張寶強勉強睜開腫起來的眼睛,死死抱住黃毛青年的大腿,任旁邊的人怎麼踢打也不鬆手。
陸歡沒有表情的笑了起來,他忽然明白了張寶強出現的意圖,不管他有什麼目的,但現在他就是想用救自己一次來換取一個走進自己的機會而已。
陸歡微微側目,這個傢伙弄得一身傷,就爲了交個朋友?陸歡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有價值,值得有人如此投資。
“這個傢伙,就是你敢來這裡的依仗?”黃毛青年狠狠的一抹腦門上濺到的血花,對着陸歡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一直腳底下的張寶強道,“別留手,讓他下半輩子都下不了牀!”
“是的,黃哥!”一羣人齊聲應是,不懷好意的對張寶強獰笑起來,搓着拳頭露出了兇惡的眼神。
聽到黃毛青年的話,陸歡忍不住皺起眉頭,打架鬥狠受傷是一回事,這種故意傷人肢體的事情,可就要另算了。
“住手,你們放過他。”陸歡沉喝一聲,踏前一步沒有畏懼的和黃毛青年對視,沒有因爲對方人多勢衆有任何退縮,反而全是居高臨下的憐憫,好像這羣是被自己包圍起來的小獵物一樣。
“你的依仗都倒下了,就你一個人還能做些什麼?”黃毛青年猖狂的大笑了起來,“當初在飯店你可夠狂了,今天薛爺親自說收拾你,識相點,你就乖乖的抱着那麼杆子讓我們捧上一頓,說不定我們還能饒你一條命,讓你少受一些痛苦。”
聽到他的話,一點邪異的笑容從陸歡的嘴角盪漾開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饒自己一命的,這話從一羣不入流的小混混嘴裡說出來,那就更是可笑。
“我的依仗?從來只是自己的拳頭!”陸歡擡起右手緊握成拳,對着黃毛青年勾勾手指,“你們一起上吧,省的說我欺負你們!”
“哈哈,哈哈,你說什麼?你讓我們一起上?你以爲自己是誰?”
黃毛青年仰天大笑起得來,看他身邊的小混混也是一樣的神色,看着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醫生,誰也沒有把他真正的放在眼睛裡面。
可是他們嘲諷的笑容還沒有在臉上完全擴散開來,沒有一絲表情的陸歡已經一步踏上,一把拎住黃毛青年的領子,在他旁邊的人出手攻擊到自己之前,已經掄起了黃毛青年的身體變成了流星錘。
同時空着的右拳握緊,擊在黃毛青年的小腹上讓他變成了一支自由上升的煙花。
張寶強將腫了的眼睛睜到了極處,忘了喘息和**,駭異的看着陸歡接下來三拳兩腳,十幾個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這十幾個人可不光是小混混,其實有兩個是薛凡凡身邊的保鏢,放在渡城那個幫派裡面都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練過泰拳,聽說在雲貴那邊手上都有命案的,是薛凡凡花了大價錢才從那邊請過來的,一起是自己的貼身手下,這次羅觀榮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從薛凡凡手邊將這倆座大佛請了出來。
可是似乎這兩個人和其他小混混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在陸歡手底下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撐過,被直接放躺在了地上,也許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放聲慘叫。
“好了,別抱着那隻大腿了,你不覺得他腳很臭嗎?”
陸歡蹲下身子拍拍張寶強,周圍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體,他是爲了立着的身影,普普通通的山寨休閒服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只是片陳不染,便在這個一地傷號的地上如此刺目。
一個人對戰十幾個人,竟然連人家一角都沒有摸到,這樣的戰鬥力差距,實在是出乎任何人的想象。
張寶強笑容苦澀 ,他本來是以爲陸歡不信自己,想來豁出去一條命幫他拖延時間,誰知道陸歡的戰鬥力根本不是堆人數能解決的,至少需要劉徵毅身邊兩個保鏢左家兄弟那個級別的高手正面牽制,再有持着冷兵器的戰鬥人員配合才能對陸歡構成一定威脅。
如果想要真正的取得成效,最好還是有槍械,只不過這樣的力量,估計也只有國家機器才能拿得出來,在一般的街頭鬥毆中,陸歡就是一臺人型暴龍,不枉他師父的傾力栽培,在這種面對面的戰鬥中身體上的巨大優勢展現的淋漓盡致,怪不得他說對方不一起上都是受了欺負。
雖然一起上,現在也被陸歡欺負的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想通了這一點,張寶強知道自己今天這頓打是白捱了。想清楚了這一點,他才發覺自己還抱着黃毛青年的大腿,之前太過緊張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索然無趣的鬆開了腿,忽然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陸歡伸手扶起了他,同時一腳踹在黃毛青年的腿上,只聽嘎嘣一聲,他的小腿就詭異的向外反折起來。
“你不是想把別人永久致殘嗎?我在你身上先試試?”陸歡好像諮詢病人一般溫柔的詢問道,可是句子的內容卻讓黃毛青年聽的腿都打顫,連聲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我這也是聽老大吩咐,根本沒有任何自主權啊!”
“你都想把別人弄殘了,這還算沒有自主權?”
陸歡鄙夷的一撇嘴。
就在陸歡準備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淒厲的警笛響了起來,一大羣舉着手槍的警察把陸歡和黃毛青年一羣人團團包圍,大喝道:“蹲下,全都給我蹲下!”
陸歡眼角厲色一閃而逝,馬上就蹲了下去,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況是手槍,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全帶回來問話!”
爲首的警督大喝道,之後就掏出了手機,諂媚的道,“少爺,一切都辦妥了,那小子已經被弄了進去。”
“好,往死裡整他,不要有任何顧慮。”一個陰沉的從電話裡面傳出來,帶着無盡的恨意,“還有薛凡凡那幾個人也看緊了,這幾年薛凡凡吃的也夠多了,該吐出來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