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冷着臉跟大舅王進這就離開了。
他們實在是沒臉留下了,本來是想來佔便宜的,偏偏碰到一塊鐵板,這便宜想佔根本是佔不到的了。
而且還磕了自己的牙。
杜若兒也沒什麼好處,王家如此不要臉,她也要破財去修外祖父的墓,免得被人說了什麼話。
“杜姑娘,這事情您打算怎麼辦?”旁邊李管事問道。
他們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錢氏他們的意思。
“我受益於外祖父,自然要給他好好修一次墓,這樣纔算償還恩情。不好意思,讓李管事你們見笑了,家裡的這些事情說起來也是丟人。”
杜若兒有些尷尬。
“無妨,人心難測嘛,其實姑娘的手藝真是極好的,好到有些人是想多出了些心思,不過你跟咱們趙家合作,沒幾個人敢隨便找你的麻煩了。”
“多謝,這件事我自己能夠處理好。”杜若兒隨口打發了幾句。
她讓其他人各忙各的,但這事情到底也傳開了。
“若丫頭這沒事吧?”跟來幫閒的杜家村幾個婦人問道。
“沒事,我回頭跟我爹商量一下,嬸子你們該怎麼做怎麼做。”
“嗨,家家都有難唸的經呢,不過你家裡有那個秀才,這麼能幹,想來這些事情他們都能處理好的。”
杜若兒乾笑兩聲。
蕭景瑄,她之前是拿外祖父當藉口的,那廝早就懷疑了,今天她用了這麼個藉口,還不知道蕭景瑄那廝怎麼解釋呢。
杜若兒有些頭疼,沒想到這生意還沒開始,倒是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都鬧了出來,簡直讓人煩心。
在工地上忙活了半晌,杜若兒磨蹭着回了家裡。
到底這事情還要做個解釋,蕭景瑄那邊要串供才行。
纔剛到家中,便見到蕭景瑄好整以暇地坐在院子裡看着杜衡寫字,見她進來,回眸看了過來,鳳目清亮,帶着幾分審視,那目光頓時讓杜若兒有些心虛。
“咳咳,你這教這小子讀書呢?”杜若兒沒話找話地走了進來招呼道。
“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了跟我說?”
蕭景瑄懶洋洋地問道。
“這個——”杜若兒心中一驚,他怎麼都知道這事情了,從哪知道的?
“我是有點事情想跟你說的,杜若兒開口,想了想之前的事情,說道:“今天我舅媽他們——”
她把今天的事情解釋了一下,“我當時不想讓他們訛詐我,所以找了個藉口說這些事情是你指導我的。就是這麼件事,找個藉口而已,我想讓你知道此事,免得後來別人知道了對不上話。”
“哦?”蕭景瑄玩味地看着她,笑道:“是麼,你確定就是個藉口嗎?爲什麼不直說,你之前可不是說是從你外祖父那知道的麼?”
“這個,我外祖父那說的話多了,我哪能都記得,他們問我要秘籍,我哪裡有那東西,再說說了那不是等於承認了,不被他們敲詐勒索纔怪。我就是找個藉口,你不要想太多了行嗎?”
杜若兒睨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解釋道。
“所以說,這件事就是爲了個藉口,不過你這麼說,我卻是麻煩,這畢竟是你自己的本事,你這麼說,倒是讓我得了這好處了。”蕭景瑄搖搖頭道。
“這有什麼,開礦的這些事情本來我也不算多擅長,名義上這麼說罷了,合同也是我簽約的,難道你還想佔爲己有不成,我想你也沒那個想法的吧?”
杜若兒直視着他,似乎他只要敢說個不字就要上來掐架了。
“我當然不會佔你的東西。”蕭景瑄好笑道:“你這丫頭莫非覺得我就是那般小人不成。不過這件事,我是爲你考慮,你不擔心這好處被我佔了去?”
杜若兒撇撇嘴:“有什麼好處,我只想做農事上的活兒,開礦的事情本來就是爲了磷肥而已,不然我才懶得管呢。”
她本來就是爲了磷肥,除此之外再賺點錢罷了,根本也沒多大的心思做個工業專家,畢竟,那也根本就不是她擅長的東西不是嗎?
“所以你最擅長的還是農事,我見你學識淵博,還以爲你什麼都懂呢。”
“哪有什麼都懂的人,我也不過是知道點皮毛而已,你們別想太多了。”杜若兒搖搖頭,“好了,這事就這麼愉快地說定了。也是煩心,好好的遇到這種事,我還得分心花筆錢把外祖父的墓地給好好修修。”
說罷,她擡腳進了屋裡,找了杜長友說了此事。
杜長友也沒想到杜若兒會遇見這種事,王家那邊居然派人來索要秘籍。
“你真沒那個什麼秘籍?”杜長友問道,“那你都從哪知道這些的?”
“就是聽外面那個大少爺說的咯,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他不想讓您知道這些事而已。”杜若兒直接找了藉口。
“唉,這孩子就是如此爲人着想。”杜長友慨嘆道:“好了,既然如此,那你也別太過了,回頭給你舅舅家那邊也送些錢財,不管怎麼說,是你乘了人情的。”
“爹,我只是不想被他們給訛詐而已,若是當時答應下來,回頭就沒個安生了,我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
“好,你外祖父死得慘,回頭給他好好做個法事,然後修個好墓地,也算是好事。”
杜長友嘆道:“還有你娘,唉,當時她的墓——”
說起去世的妻子,杜長友的神色有些暗淡下來,一貫倔強剛硬的臉也顯得幾分黯然失色。
杜若兒一愣,看杜長友這神情,心中倒也有幾分同情。
雖說平日裡她對這個爹的性子很是頭疼,這人性子頗有些古板,但是愛妻子這點卻是好的。
“爹,娘若是看到我們過得好也安心了,回頭我也會讓人給娘好好修個墓的。”杜若兒安慰道:“其實現在日子越過越好,不是很好嗎?爹也要看開點纔好。”
“你這丫頭真是長大了——”杜長友意外地看着她,上下打量幾眼,目光有些幽遠,嘆道:“我也覺得你最近變化不小,其實這麼多年,你娘跟着我也是受苦,我對不起她啊,好歹能讓你們姐弟以後過好日子就好。現在爹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希望你這丫頭能夠好好地嫁個好人家就好。”
杜若兒一聽頓時一頭黑線。
“這個,婚事的事情再提嘛,我還小呢。”杜若兒乾脆扯開了這話題,免得被牽涉進去。
“小什麼,找機會趕緊成親吧,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的了——”杜長友說道。
“咳咳,我去做飯!”杜若兒忙轉移話題跑了出去,不想跟杜長友討論這個問題。
杜長友沒好氣地罵了一句,“死丫頭,說這事就跑,你跑,將來還不是要嫁人的!”
杜若兒吐吐舌頭,進了廚房做飯去了。
外面院子裡蕭景瑄眸光看過來,這時候鐵奴從外面院子進來了。
“公子。”鐵奴停了下來,手上還拿着些工具,像是之前在忙着種地一樣,剛從地裡回來。
他這些天被杜若兒使喚了跟着短工下地去施肥做活,杜若兒正打算馬上收割大豆然後培育紅薯苗了。
這鐵一般的漢子雖說生得高大壯實,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多少這方面的經驗,下了地,幹起活兒,除了有股子蠻力,並沒有其他人靈活,實在乾得很是鬱卒。
於是幾次三番跟蕭景瑄反應,不想做這方面的工作。
蕭景瑄直接跟他說不想做可以走人,才讓鐵奴留了下來。
畢竟他現在還是以佃戶的身份留下來的,現在杜若兒這裡還沒到需要人護衛的時候。
“怎麼了?”
“今天地裡都平整好了,是不是要開始準備了?”鐵奴之所以還願意繼續下去,也有着杜若兒要準備施肥和紅薯苗的事情,那邊林秋白是告訴他要好好跟着看看的,所以他才願意下地幹活兒。
“嗯,我會跟她說的。”
“那縣尊那邊去縣裡準備集會了。”
蕭景瑄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我知道了。”
二人說着話,杜衡寫完了紙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捧了過來,討好地道:“姐夫你看,我都寫好了!”
蕭景瑄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的其實只是大字而已,簡單的數字,杜衡以前沒讀過書,但是最基本的數字還是認識會寫一點的,所以這對他還不算太難。
“寫得還行,但是有幾處地方太差,還要繼續,這字的結構要打好,不然以後字會很難看。”蕭景瑄點評了幾句,讓杜衡鬆了口氣。
“姐夫,我會努力的,你看我這不是比之前強多了嘛。”
蕭景瑄橫了他一眼,“對,你就多學會幾個字而已。”
“這字的筆畫太多了,太難寫了,姐跟我說的方便,爲什麼不用那個?”杜衡撇撇嘴,一臉不解。
“你姐姐教你的,是別字。”蕭景瑄淡淡道:“簡化了的草字能用是能用,但不登大雅之堂。”
“喂喂,我說你能別胡說麼,我那怎麼就是別字了?”杜若兒從廚房裡伸出頭反駁道。
她不就是教了杜衡幾個簡體的數字一到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