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陽聽到九孃的聲音,動作頓了一下,回頭朝馬車內看去,見她依舊閉着眼睛睡的安穩。
估計剛纔只是在夢囈。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女人,恐怕白日裡思慮也有些多了!
楚東陽深沉的眸子掃了一眼馬車裡的油燈,擡手去移了一下位置。她方纔翻了個身,現在臉正好對着燈,即便是閉着眼睡覺,楚東陽也覺得這微弱的燈光會刺她的眼,擾得她不能安睡。
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楚東陽眸中閃過一抹柔光,輕輕的勾着嘴角笑,便轉身大步離開。
可是還沒有走兩步,便又聽到馬車裡傳來九孃的聲音:“相公,弓弩不帶去嗎?”
楚東陽腳步一滯,修長的眉微微蹙了一下,不由得輕嘆,原來她沒有睡着,只是在裝睡。
裝睡還裝得這般認真,真討打!
楚東陽回身,便看到九娘撩開了簾子,探了半個身子出來,雙手扛着一把弓弩。
今夜月朗星稀,清冷的月光傾瀉下來,落在弓弩上,使得那鐵質的箭頭鍍了一層寒光,泛着陣陣寒意。
楚東陽微愣,這把弓弩他從未見過,不是前幾日造出來的任何一把……九娘何時造出來藏在這馬車上的?
“相公,拿着啊!這東西很沉,我手痠了。”九娘皺着眉,略顯吃力。
楚東陽大步走過去,將弓弩接過來:“久久何時造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危機解除了再跟相公解釋。”九娘沉靜的臉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得有幾分清冷,她回身從另一個暗格中抱了一帶箭出來,大約有上百支。每一支箭都比楚東陽之前見到的箭要細小,但是箭頭都是鐵打的。
“這把弓弩有效射程百米內,不過這荒野風大,雖然這箭是鐵打的,但肯定也會影響射擊……你儘量在五十米內發箭,這樣才能確保百發百中。”九娘將箭袋遞給楚東陽,順勢握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深深的望去:“相公速去速回!”
“好!”楚東陽接過箭袋背在身上,一手拿着弓弩,一手去揉她的頭髮,揉了兩下,將她往馬車裡推:“外面風大,小心着涼!你快進去躺着,我很快就回來。”
九娘乖乖的鑽進被子裡,露出個腦袋朝外面看,聽到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不由得急了,對楚東陽道:“我躺下了,相公快去,別耽擱了。”
楚東陽輕笑着點頭,轉身的那一瞬,臉上的溫柔和笑意全都消失不見,臉上的神色比這荒野的夜還要肅殺冷凜,眼底滿是煞氣,就像一個來自地獄的索命修羅。
“頭兒!”小成帶着二十多名“絕殺”的弟兄從帳篷裡悄無聲息又動作迅速的閃了出來,來到楚東陽面前站定,道:“我們跟你一起去。”
楚東陽一共帶了七十名“絕殺”的弟兄,今晚站崗的有四十人,有五個被冷肅帶去前面探路,剩下的二十五人留在帳篷裡保護大家。
可現在小成將這二十多人全都帶出來了,那帳篷裡一個“絕殺”的人都沒有了?
楚東陽目光冷厲的掃了小成一眼:“胡鬧!快回帳篷裡!”
“頭兒……”小成站得筆直,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怎麼?違抗我的命令,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楚東陽擡腳狠踹向小成,低聲喝叱:“外面那些人拼死像打進來是爲了什麼?你現在將弟兄們都帶出來,是想給那些人制造機會?”
小成臉色大變,立刻帶着弟兄們衝回帳篷裡去。
楚東陽眸色沉了沉,邊飛快的朝兩裡外打鬥的方向跑去,邊從箭袋裡取出十幾支箭裝進箭槽……
……
“他孃的!這裡少說也有三百人。”土狗抽出劍在空中揮了幾下,回頭問身後的雷軻:“雷老大,咱們可以上了麼?我看‘絕殺’這些人一時半會兒也搞不定,打太久了會吵到裡面的人休息的。咱們還是幫他們一把吧!”
雷軻抱着手臂悠閒的靠在樹幹上,眯着眼睛盯着不遠處正打得激烈的人,道:“竟派了這麼多精銳來,真是下血本了。你們行事低調一些,打架就好好打架,別搞花樣。切記不能暴露自己,這去京都的路還長着呢,指不定這幾百人只是一個開始,後頭還有更厲害的等着。若是咱們貿然暴露了,那這次的任務便算是失敗了,只能滾回去請罪,然後看着‘絕殺’的人立功……你們都精明點,別一個個都拎不清!”
“知道!”土狗應了一聲,提劍便要往前衝,被雷軻一把拽回來,揪住他的耳朵,耳提命面的再次叮囑:“說的就是你這土狗!嘴上應得好聽,其實壓根沒有記在心上。等會兒你若是敢搞花樣,回來看我不削死你!”
土狗將劍撐在地上,一隻手捂着耳朵,拉長了臉道:“雷老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那邊還有一百多人等着我去削他們的腦袋,我忙着呢,哪裡有那等閒功夫搞花樣?”
“知道就好!”雷軻鬆開土狗的耳朵,沉聲對大家道:“殺完人就回來,別去找楚東陽。”
其他幾個人齊聲應到:“是!”
可提劍正要衝過去加入戰局時,突然從某一個方向飛出來幾隻箭,且每一箭都正中敵人的要害。
“你們等一下!”雷軻趕緊叫住他們,道:“有情況!先看看再說。”
連續發了十幾支箭,敵方便有十幾個人倒下。
停了一瞬,又連續發了十幾支箭,又有十幾個人倒下。
“絕殺”的弟兄消耗了不少體力,這會兒有些累了,可看到十幾支箭“嗖嗖嗖”的穿着夜風飛過來,十幾個人便應聲倒下,大家便知道是頭兒來了,精神一震,激動又興奮的大喊一聲,提劍砍殺得更帶勁兒了。
雷軻和他的幾個部下看得眼睛都直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一會兒,雷軻回神過來,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土狗,往前走了幾步,眯着眼睛朝放箭的位置看去,砸着嘴道:“那人是楚東陽?這小子手上拿的是什麼神兵利器?竟這般厲害?”
土狗也冒着身子往前面移了幾步,躲在一處草叢裡看,盯了好一會兒,十分肯定的點頭:“那是楚大哥沒錯!他手上拿着的,應該是弓弩,只是這造型,跟我們之前見過的不一樣!”
“嘶——”小巖吸了一口冷氣,皺着眉道:“弓弩咱們也不是沒有用過,怎麼可能連發這麼多箭,還能有這麼遠的射程?”
雷軻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低聲道:“等回了京都,定要想辦法找他要這東西來看看,好好研究研究。”
土狗看着那邊已經有一半的人倒下了,剩下只還有五六十人還在打,便問雷軻:“雷老大,咱們還去幫忙麼?”
雷軻瞥了土狗一眼,冷哼道:“你看看現在人家還需要你幫忙麼?”
這才幾息的功夫,楚東陽已經成功射殺了四五十人,現在還在“嗖嗖嗖”的放箭,剩下的五六十人光“絕殺”的人就能搞定了,哪裡還用得着自己的人出手?
土狗撓了撓頭,道:“那咱們就躲在這裡看吧!”
……
“頭兒!”林洪提劍將最後一個人砍死,便衝到楚東陽身邊,激動的道:“你怎麼過來了?”
楚東陽抖了抖已經空了的箭袋,淡淡的看了林洪一眼,道:“我若是不來,你們預備打到什麼時候?”
林洪將劍插在地上,劍上的鮮血順着劍身流下去,滴在草上。
打了將近半個時辰,耗了不少體力,這會兒有些喘。
聽了頭兒這一句,便憋紅了臉,更覺得喘不過氣來。
林洪屈腿跪在楚東陽面前,低着頭請罪:“屬下無能,但憑頭兒責罰!”
“起來吧!”楚東陽說着,掃了一眼周圍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的屍體,頓了頓,道:“原地歇息半個時辰,然後找個地方挖坑,將他們埋了。”
“是!”林洪領命。
這時,青山和另兩名“絕殺”的弟兄各自捧了一大把箭走了過來,對楚東陽道:“頭兒,我們找箭時順便清點了一下人頭數,不多不少,恰好三百人。”
“哼,好真是下血本了!”楚東陽輕哼了一聲,深邃的眸光流轉,看向青山,問:“弟兄們可有受傷?”
“基本沒有人受傷。”青山說着,看到楚東陽臉色沉了下來,他立刻頓住,連忙道:“有兩名弟兄有些大意,手上被劃了一道。只是流了些血,沒有大礙的。”
冷風獵獵,吹着衣袂翻飛。
四周瀰漫着血腥味,在冷風吹送中,將子時的夜襯得十分陰森可怖。
楚東陽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周圍站得筆直的弟兄們,他抿了抿脣,聲音低沉得聽不出任何情緒,道:“以防對方在劍上淬毒,受傷的兩名弟兄跟我回去,找殷神醫清理傷口。剩下的人留在原地休息,不過不能放鬆警惕,要時刻注意着附近的動靜,今晚上不會太平的。”
“遵命!”大家齊聲領命。
受傷的那兩名弟兄便小跑着來到楚東陽跟着,低着頭一副做錯事兒的模樣,等着楚東陽的責罰。
楚東陽冷冷的瞥了他們手臂上的傷口一眼,拿着弓弩轉身便走了,還不忘叮囑青山:“將這些箭拿去溪邊洗乾淨,晾乾後再送過來給我。”
“是,頭兒!”青山應着,捧着箭,帶着另外兩名“絕殺”的弟兄往溪邊走去。
……
“雷老大,他們回去了!”土狗指着楚東陽他們離開的方向,鬱悶的道。
雷軻踢了一腳土狗的屁股,道:“人都殺光了,還不回去睡覺,留在這裡喝西北風嗎?走吧!咱們也找個地方睡一覺,後半夜應該能安生一些了。”
土狗摸了摸屁股站起來,又拍了拍自己的劍,自言自語道:“原還以爲能讓你多喝點人血,沒想到天不遂你願!兄弟,忍忍吧,這一路上還有得打呢,會餵飽你的!”
小巖好笑的瞥了土狗一眼,輕嗤道:“楚大哥的匕首叫‘血飲’,你便將你這把破劍取名叫‘血蛭’,真是服了你了!”
土狗不服氣的頂回去:“叫‘血蛭’怎麼了?總比你的‘殘血’好!殘血殘血,一聽就是個廢的!”
“嘖,土狗你想打架是不是?”小巖說着,便要拔劍。
站在旁邊的三個人一臉無奈看着他們,道:“你們能不能別鬧了?”
雷軻直接一腳踹一個,面無表情的道:“打吧,打死一個埋一個,打死兩個埋一雙,這荒郊野外的你們也有個伴!”
“……”
小巖和土狗立聽了雷軻這話,立刻蔫了,乖乖垂手站到一邊,道:“雷老大,我們知錯了!”
“知錯就好。”雷軻淡淡的道:“那今晚就罰你們倆守夜,我跟他們三個找地方睡覺了。”
小巖和土狗頗有些埋怨對反的對視了一眼,纔不情不願的道:“……是!”
……
楚東陽帶着受傷的兩名弟兄去找殷漓。
這會兒殷漓卷着棉被着睡得舒服,身上被踢了兩腳,有些惱怒,也不睜開眼睛看,直接伸腿出來朝旁邊掃去。
楚東陽的伸手多厲害啊,怎麼可能會被他胡亂一腳踢到?
楚東陽快準狠的捉住殷漓的一腳的腳踝,往前一扣,便聽見咔的一聲悶響。
殷漓痛的打了個激靈,瞌睡也醒了大半,撐着地面坐了起來,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站着的幾個人……除了楚東陽外,其他幾個身上的衣裳都被血染成了紅色。
“你們這是做什麼?”殷漓揉了揉眼睛,沒好氣的道。
楚東陽睨了殷漓一眼,擡腳踢了踢依舊裹着被子的他,沉聲道:“起來給他們清理傷口。”
“藥箱裡有藥,自己去拿!”殷漓看了一眼站在後面的那兩人的手臂,又躺了回去,打了個哈欠,道:“只是破了點兒皮而已,就來找我,也太不拿我當神醫了!‘絕殺’的人何時這麼嬌貴了,這麼一點皮外傷就整得要老命一樣,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除了楚東陽外,“絕殺”的幾名弟兄都是一臉惱怒,滿臉通紅。
楚東陽又踢了一腳殷漓裹在被子裡的身子,淡淡的道:“你若是再磨磨唧唧的,那便自己趕路吧,別跟我們一道了。白吃了我們的飯菜,還指不上你出半分力,浪費糧食!”
殷漓一噎,瞪了楚東陽一眼,憤憤的掀開被子,氣呼呼的去拿自己的藥箱。
“放心,傷口沒有中毒。”殷漓仔細的觀察了傷口,邊用藥水清洗邊對楚東陽道。
楚東陽點點頭,放心了。於是轉身便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誒?我說楚東陽,你也太沒有禮貌了,大半夜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叫醒車我,現在幫你的人清理了傷口,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你……”殷漓氣的直咬牙。
楚東陽壓根沒有理殷漓,鬆了鬆肩膀,大步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
楚越和覃旻他們幾個一直守在小七的馬車旁,聽着遠處傳來的打鬥聲,心裡十分不安。
直到打鬥聲結束,幾個人揪着的心才鬆了一些。
此時看到楚東陽回來了,便立刻起身圍了過去:“楚大哥,沒事了嗎?”
楚東陽掃了他們一眼,不答反問:“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在這裡做什麼?”
“我們……”楚磬咬着脣,聲音低如蚊蚋,被楚越搶了話,道:“我們晚上烤肉吃多了,睡不着,在這裡散步消食。”
“消食?”楚東陽看了楚越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消化了兩個時辰了,現在肚子餓了嗎?”
“……”楚越耳根紅了紅,摸了摸鼻子,道:“不餓。”
“那快去睡覺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楚東陽說着,便大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磬兒,沒事兒了,快回馬車上睡覺吧!”楚越拍了拍楚磬的肩膀,扶着她上馬車,道:“晚上蓋好被子,彆着涼。”
“嗯!哥哥也回去睡覺吧!”楚磬上了馬車,撩了簾子朝楚越和覃旻揮揮手。
“哥哥看你睡下便回去。”楚越點點頭,站在夜風中,身板挺直,臉上卻是溫柔寵溺的笑。
楚磬放下簾子,乖乖的鑽進被子裡,靜默了一會兒,豎起耳朵便聽到楚越他們幾個人離開的腳步聲。
楚磬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手搭在胸前,輕輕的拍了幾下。
總算是逃過了這一劫!
不過,還有兩三日才能到京,這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到怎麼樣的危險。
楚磬的心又提了起來,久久無法入睡。
……
楚越和覃旻回到自己的馬車上,還沒躺下,蘇霂便醒來了。
他睏倦的道:“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們倆去哪兒了?”
覃旻淡淡的道:“小解。”
“小解也要兩個人去?”蘇霂皺着眉,突然一骨碌翻坐了起來,掀開被子,道:“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也急了。”
說着,便提着褲子跳下馬車。
“小霂,別走遠了!”覃旻心有餘悸,連忙探身出去,卻不見蘇霂的人影了。
覃旻心裡咯噔一下,正要喚蘇霂的名字,便聽到嘩啦的水聲。
覃旻臉黑了一半。
“到處都黑漆漆的,我膽子又那麼小,纔不會走遠呢!”蘇霂半眯着眼睛爬上馬車,懶洋洋的嘀咕道。
覃旻踹了他一腳,十分嫌棄的道:“你離我遠點!”
蘇霂鑽進被子裡,眼睛一閉,又睡着了。
楚越撩開簾子,對守在外面的疾風和閃電道:“將馬車拉到小七的馬車旁邊吧!”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在腦子裡盤旋不去,心裡膈應得緊,實在是睡不着。
“是!”疾風和閃電立刻將馬車拉到跟小七的馬車並排着。
楚越這才呼了一口氣,又踹了蘇霂一腳,這才閉着眼睛睡覺。
……
楚東陽帶着弓弩離開後,九娘便一直沒睡,在馬車裡坐着,等楚東陽回來。
聽到馬車外傳來腳步聲,九娘先是一喜,差點衝出去,隨即心頭又是一緊,擔心外面的人不是楚東陽,而是敵人。
她忐忑不安,手足無措時,馬車的簾子便被人撩開,九娘屏着呼吸擡眼望去,藉着馬車裡微弱的燈光,看清外面站着的人是楚東陽,便激動的撲過去:“相公!”
楚東陽看着撲過來的九娘,嚇了一跳,連忙張開手接住她,全身的弦都繃緊了,板着臉道:“你小心點,懷着身孕呢!”
九娘一愣,然後笑着在楚東陽沉冷的臉上親了親,道:“相公別緊張過頭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我有分寸的。唔,看到你回來,我太激動了,一時控制不住才撲過來的。”
楚東陽將弓弩成放到一邊,然後扶着九娘躺回去,道:“趕緊睡覺!”
“相公不睡麼?”九娘朝楚東陽眨了眨眼,疑惑的問。
“我去溪邊洗把臉,回來陪你。”楚東陽說着,又下了馬車。
楚東陽應該先去溪邊洗乾淨再回來,但是他想到九娘一個人等在馬車上,肯定擔憂得睡不着。他想快一點趕回來,給她報平安,再去溪邊洗手洗臉也不遲。
九娘在馬車上檢查了一下弓弩,又瞥了一眼空了的箭袋,便安心的躺下,等着楚東陽回來。
楚東陽很快便回來了,想先在一邊暖暖手腳再鑽被子裡去,免得將冷氣傳給九娘,沒想到還沒有坐穩,便被九娘拉着躺下,掀了被子讓他鑽進去。
楚東陽連忙按住被子,道:“久久,你還沒睡?我剛剛洗了冷水,手腳冰涼,等會兒再蓋被子。”
九娘卻不管不顧的鑽進楚東陽懷裡,摟住他的腰貼緊他的身子,道:“我身上熱乎乎的,我幫你暖。”
楚東陽一驚,連忙將九娘推開:“乖,別鬧!你這樣會着涼的。你現在有身孕呢,不能胡來!”
九娘鬱悶盯着楚東陽看了好一會兒,乾脆將自己的衣裳扒開,直接露出裡面的肚兜,她擡着下巴,頗有挑釁意味的睨着楚東陽,道:“相公,你真的不碰我?”
微弱燈光落在她身上,將她嫩白的肌膚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那隱約可見的風景,便顯得更加誘人。
“久久……”楚東陽吞了吞口水,一咬牙,抓住被子胡亂的將她裹得嚴實:“你快睡覺!我去去就來。”
------題外話------
稍晚點還有一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