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的身體如同僵硬的冰塊,除了感覺到冰還是冰。
泡在冒着熱氣的浴缸裡,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是的,我在懲罰自己。
是我,害死了寶寶。
若不是肚子裡有一條生命,我早就在清醒的那一刻了結自己。
活着,太痛。
回想起生病的這些日子,我與他激情的夜情,更令我心碎作嘔。他明明知道我病了卻利用此來傷害我。
丁非凡,我不會原諒他!
我恨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妖孽的臉在浴室曖昧的燈光下呈現出美玉一般的翡翠,劍眉舒張,藍眸仍然深邃勾人入魂……
我更加憎恨自己了,他傷害了我,我怎麼可能還被他所誘惑!
他魔爪般的手碰觸我的身體,衣服自他手中一件件脫落。
我無法掙扎,想要罵他卻因嘴脣哆嗦得厲害吐不出任何一個字!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現在需要取暖,你凍僵了,開心。”他心痛地看着我,脣貼在我的額頭上。
……
不要這樣來羞辱我,你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嗎?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那些*的夜,激情如火的人,不是我。
浴室因他的加入而變得窄小。
曾經無數的夜晚,我們都這樣,那時候的我,心甘情願,樂此不疲。
如今卻覺得心中扎滿無數針頭,彷彿要將我原來破碎的心刺得更碎。
他將我緊緊地摟在懷中,他的雙手在輕輕地揉搓我的身體。
不要這樣來爲我取暖,我不需要!
冰冷的淚自眼中滑落。
“心,對不起,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你想想寶寶,萬一寶寶再沒有了怎麼辦?”
我無力地睜開眼睛,淚水流得更加兇猛。
他滾燙的脣吻了我的淚。
……
我不要這樣,我不要!
但是,容不得我,他掌控着所有權!
……
丁非凡,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嗚……”終於,聲音出賣了靈魂,身體不由自主地磨蹭着他,雙手也死命的摟緊他的腰。
浴缸的水在拼命飛濺。
熱霧繚繞。
“心,有沒有感覺到熱一點了?”他沙啞着問。
他的額頭在冒着細汗,身體已經繃緊到極限,但他仍在努力地剋制着自己。
而明明應該恨他,但身體卻出賣心靈……
他是個調情高手,而我終是抵擋不住他。
恨他卻又想要他。
這樣的自己,真是太可恨了!
“拍、拍、拍!”我突然就狠狠地給了他三巴掌。
精緻的臉上赫然映出三道粉色掌印。
他的痛苦地看着我。
若他再繼續下去我肯定會被他俘虜了!一想剛剛自己那副德行,我氣得七竅出血!
“繼續打,只要你消氣就好!”他虛弱一笑,額上的汗越流越多。
“你丫的野獸!”
罵完,我正想起身。
他倏地將我抱緊,深邃的雙眸定定地看着我,沙啞道,“心,我好難受。”
浴缸裡的水,染成一片血紅,那是他中槍的中指流出的血。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這樣的疼痛,回想剛纔那驚險的一幕,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不得不承認,看到他中槍,我的心很痛。
他沒有爲自己認真處理傷口卻先幫我溫暖身體,一想到這裡,心中不是不感動,只是,我無法釋懷以前的事。
很想狠狠地刺激他一番,但是話到嘴邊卻吐不出來。
“心……”他痛苦地看着我,亦如我剛纔不滿的埋怨他。
“起來,去牀上。”
就讓最後一次的彼此激情燃燒吧,以後,各不相欠了。
他驚愕地看着我,那眼神完全沒有料想到我會同意,他將我摟緊,扯過浴巾遮蓋我將我包裹住。
“心,真的……可以嗎?”他的雙眸染滿紅色火焰,沙啞地問。
我羞得滿臉通紅,問什麼問啊,我都豁出去了,你丫的野獸到現在還裝君子!早那些晚都幹些什麼了?
見我沒有迴應,他倏地起身,狠狠地咬向自己滿是鮮血的中指。
“額!”
他一聲悶哼,然後翻箱倒櫃去找東西。
“心,對不起。”背對着我,他痛苦地說道。
我不知道他爲何要如此自殘也不願意要我,明明他是那麼渴望。
我裹着牀單起身。
我墮落了。
到櫃子前翻出我的衣服去浴室換上。
當我走出來的時候丁非凡靠着窗吸菸,他穿着一件浴袍,沒有扣上釦子,結實有力的胸膛大大方方地裸露於外。
我很久都沒有看到他吸菸的樣子了,是那麼憂鬱,憂鬱到令我心痛。
“要走了嗎?”他問。
我點頭。
他將菸蒂狠狠一滅,聲音有止不住的憤怒,“要怎麼樣你纔不會離開?”
我沉默。
“以其你走,倒不如我走,這棟別墅我早就換上你的名字。”他憂鬱一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別拒絕,孩子出生時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你那個出租屋太小,況且,房東已經租給別人了。”
“什麼意思?”我問。
“意思就是,你除了這棟別墅,沒有其它地方可去,丁寧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我也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你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出現,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我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虐待自己,如果可以,以後孩子大了,請允許我偷偷來看他一眼。”
“開心,我走了,對於以前的事,我只能說聲抱歉,雖然我知道這絲毫起不了作用,但是,我真誠的對你說聲,對不起。”
說完,他爬上窗,縱身往下一跳,留給我只是一個帥氣模糊的背影。
他走了,走得這麼幹脆,再也不像以往那樣了!
也是,我是恨他的,我應該恨的,我應該他恨的!
一滴淚水滑落,我抱着單薄的身體蹲在地上。
夜,越來越安靜,窗外他那抹模糊的背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房中的暖氣越來越熱,熱到汗流浹背。
季開心,你該堅強起來了,一切重新開始!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滴眼滑過眼角,我狠狠地抹了去。
扯掉牀上他留下的血跡,換上新的牀單,我命令自己睡覺。
只是,牀單可以換掉,也可以燒掉,唯獨他的味道吹不散,整個房間都充斥着他的味道,他的氣息。
身體深處彷彿有他的手,在輕輕地撩撥。
我換了個房間,但是他的氣息無孔不入。
我是瘋了麼?
在被丁寧挾持的夜晚除了恨他卻不曾這樣想過他,難道說恨真的會隨時間的流走而沖淡?
更何況纔是短短几天時間。
我是恨他的,但又這樣想着他。
矛盾的心裡彷彿要將自己撕成兩半,一半狠狠地恨他,另一半狠狠地想他。
我咬了咬手指,咬到出血時才感覺到微微疼痛。
我想重新去泡個澡,卻發現浴缸裡有一個他。
我嚇了一跳,擦乾眼睛,其實裡面什麼也沒有。
我打開電腦,沒有穿上防輻射的衣服,我急於想寫些東西來表達我的恨我的矛盾。
僵硬的手指放在鍵盤上,卻發現敲不出一個字。
我關掉電腦。
心裡很煩躁。
這一夜,坐在椅子上,眼睜睜地看着天花板發呆。
他的話總是在耳邊繚繞,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摸了摸肚中的寶寶。
擎蒼,是你回來陪媽媽了麼?
天漸漸亮起,越來越亮,漆黑的房間彷彿在瞬間亮起來。
視線所到之處,異常清晰。
難得一見的陽光升起。
今天是個好天氣。
我摸了摸肚子,擎蒼,媽媽帶你去看醫生。
這幾晚的折騰,或許真的會傷到寶寶。
冰箱裡東西應有盡有,足夠吃半個月,各種補品看得我眉頭皺緊。
我簡單的弄了個面。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真的很冷清,主要是這裡全都是他的味道,我決定去看完醫生另外去找個房子。
真正遠離他。
今天掛號的人特別多,光是排隊都等了兩個多小時,每天都有那麼多人生病。
有些無聊地坐在長廊上等候。
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的目光突然就無法挪移,心狠狠一抽。
“我要糖,我要糖。”
她跟一個四歲左右的孩子在搶一顆糖果。
“這是我的,我的糖,你是壞蛋。”
她哭得一臉花淚,撒嬌地坐在地上。
衆人都吃驚地看着這一幕。
男孩嚇壞了,趕緊將糖果仍給她。
“媽,她是瘋子,她抓我,還咬我。”男孩向一個急匆匆趕來的女人跑去,拼命地告狀,還將衣服撩起。
她坐在地上歡天喜地拿着糖果吃起來,不顧得擦掉臉上的淚珠。
女人走過來狠狠地甩了她兩巴掌,“瘋子,你敢咬人!”
她嚇得“哇”地大聲哭起來,“阿姨打人,哇……”
女人的臉扭曲的黑了,又拼命甩了她兩巴掌,她哭得更兇了,女人又不解氣,狠狠地踢了她兩腳。
那個孩子,嚇得抓緊媽媽的衣服。
“寶寶,走,我們打狂犬育苗去。”女人抱起孩子,“叫你不要亂跑的,嚇着了吧?”
大夥都冷漠地看着她,沒有一個人過去扶她。
她哭得天昏地暗。
“活該,裝什麼死人現在又出現,誰知道是不是在扮瘋。”
“就是,她老爸腹黑着呢,爲了收購丁氏竟然讓她裝死,還妄想將人家開心送進監獄,如今下場見着了吧?”
“惡人有惡報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