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空間裡,除了少數擁有實體的傢伙,大多數都是靈體,順也不例外,他們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作古了的東西,如今也只能憑藉着靈氣復甦,在此猖獗。
對付靈體,周達的定靈指自然能夠派上用場。何況,順也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戰鬥經驗的普通人,定靈指一下子就戳中了順的天靈,但一切並沒有按照周達的想象發展,順竟然安然無恙,他竟然不是靈體,而且確確實實的實體。
“老畢,這怎麼回事?”周達仔細端詳着自己的手指,卻見順轉身要跑,周達直接攔腰抱住了順,將他往地上一甩,順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你殺不了我,你真的殺不了我,因爲我已經和這鱗片結合在一起了。”
在順的掌心,確有一道蜿蜒的,十分醜陋的疤痕。而那鱗片,恰好墜入傷口之中,他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癒合了。“活到這份上,八成也是個殭屍了吧。”
老畢嘖嘖兩聲:“就算有神魚的長生鱗也不成,妄想長生,那日後必定要受盡長生的責罰,有些枯朽,那可是看不見的。”
周達一時無語了,老畢專門就會說一些雲山霧罩的話,實在讓人摸不着頭腦。
而順,已經攻了上來,他用得全部都是街頭打架的方式,可這些動作,有了長生鱗加持,看來也是有模有樣,頗有敲金斷石之能了。
順,不過是一甩胳膊,灰塵便被震了起來,眼前飛沙走石,一時間模糊了視線,周達叫罵了一句,似殭屍這樣的物種,一般築基期的靈脩者,不會單獨對付,多是叫上三五個人,纔敢對付一隻殭屍,然而現在就只有周達一個人。
周達縱身跳出順的攻擊範圍偷眼往神魚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那神魚的每一隻眼睛,都散發着晶瑩剔透的光澤,她露出了無助的表情。
原來這神魚,能夠助世人長生,她便會將長生鱗贈予自己喜歡的人,最終再利用這人保護自己,兩人相愛相生。
然而這一次神魚選擇的順,卻是一個自私透頂的無恥之徒。此刻沒有了長生鱗的加持,神魚處境堪憂,她還想轉身後退。
突然,一個套鎖套住了神魚的腳,神魚重重地跌倒在地,她絕望地朝後看去,一根尖利的手指,正要戳入她眼睛中。
周達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已經擋在神魚的身前,可那手指毫無阻礙地穿越了周達的身體,只聽噗嗤一聲,手指已經插入神魚的眼眶。
“哎,逼崽子,你終究只是局外人,明白了麼?”
老畢喟然長嘆:“這都是早已經發生過的事,這個異空間的中心,依舊在順的身上,你只要把順給滅了,這個幻境就會消失了。”
周達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又怎麼忍心親眼看到可憐的神魚爲人所食,周發心裡一狠,直接轉過頭,他冷漠地看着順,而順剛發完了瘋,他睜大了赤紅的眼睛:“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周達纔不管他在胡說些什麼呢,玄天針破風而出,順的動作大開大合,於細微處自然沒有那麼精細,電光火石一瞬間,玄天針已經扎到了順的身上。
周達的拳頭一握,玄天針立時爆炸了一下,在順的身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森森白骨裸露了出來,周達這才明白,老畢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順的身體內部,早已經腐爛了,他的肉身,早已經死了,可他還是執念記得,當年自己是如何坑害了神魚。在戰場的另一頭,那些人將神魚分食了,她的眼睛,她的肉,都成爲了村民的盤中餐。
神魚懷着深深的恨意,建立了這可怖的異空間,在異空間之中,不斷復現着當年的事。
周達突然感覺到了某種冰涼的觸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觸碰自己,周達並不喜歡這種感覺,那似乎是一隻手,溫柔的,輕輕的撫摸着:“如果,我遇見的是你,或許事情就會不同了,千百年後,人們將我的故事,牽強附會成神明的悽美愛情,絲毫沒有在意我的感受。”
原來所謂的湘君和湘夫人,竟然是這麼一回事,周達長嘆一聲:“就連我,進來的時候,也以爲會是這麼一回事,抱歉。”
“小心!”神魚輕叫了一聲,那冰涼的觸感馬上消失了,順竟然還沒有死,他揮舞着自己的拳頭,又一次攻了上來。
周達回身避過,他又將玄天針扔了出去,只聽嗤嗤兩聲,又燒出來兩個巨大的傷口,順的五臟六腑都在往外頭掉了,可順就是不死,他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呵呵呵呵,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沒本事就讓我把你吃掉!”
“瞧這情況,我是不是得把他那個長生鱗給取出來啊?”周達低聲道。
老畢笑呵呵道:“你總算是說對了,你看到他手心傷口沒有,就趁着這會兒,把那傷口剖開就成。”
說得倒是容易,但最關鍵的問題是,順時常緊握雙拳,根本就不給周達剖開傷口的機會。
周達心一橫,他直接衝了上去,死死拽住順的肩膀,反手製住順的胳膊,順嗷嗷大叫了兩聲。
好好的一個人,竟然形同野獸,周達長嘆一聲,他一根根掰開順的手指,用指尖靈氣一破,生生破開了順掌心的傷疤,只見一塊晶瑩剔透,紋理清晰的鱗片落了出來。鱗片脫體而出的一瞬間,順的身體開始枯萎了,血肉一點點萎縮,骨頭一節節腐朽,不多時,順就變成了一縷青煙,煙消雲散。
“這塊鱗片既然是你拿回來的,你便好好收好吧。”神魚的聲音十分溫柔:“此物其實並不能助人長生,但確確實實可以助人傷口快速癒合,精進修爲。所謂的長生,只是一場虛無的幻夢罷了。”
隨着神魚的消失,異空間也逐漸破碎了,周達看着自己掌心的鱗片,可說是百感交集,老畢嘻嘻一笑道:“可以啊,這東西我可以幫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