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匆匆趕回那女人的居所,還未進門,便聽到那女人的嗚咽之聲,周達實在不知道,要是自己這會兒告訴女人,自己所見所聞,女人又會傷心到什麼程度,他只好小聲道:“我在河川上見到了你的丈夫……”
那女人十分激動地湊到周達身旁:“他說什麼了?他是不是告訴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
看着她如此迫切的眼神,周達心頭更是五味雜陳,良久,他搖搖頭:“不是……他想拿你祭河,你趕緊跑吧,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女人突然笑了她的笑容竟然平添了幾分悽豔:“我的丈夫,他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周達嘆息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要關注那些有的沒的了,難道你想死在河裡?”
女人緩緩地搖搖頭,她以袖遮面,突然跪在了周達面前:“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確實很過分,但是,我還是想求求你,帶我去見見我的丈夫,我想知道,他爲什麼要如此殘忍,爲何要奪走我所有的希望。”
周達果真是無語了,但終究,他還是同意了這女人的請求:“我可以帶你去,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不負責任。”
他盡力地排解着心中的不適感,帶着女人,匆匆往河岸趕去,此刻,河岸已經圍了許多人,***在衆人中間,慷慨激昂地說着些什麼,周達高聲叫道:“我已經將你妻子帶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往周達身後看去,女人依舊用袖子遮住了她那可怖的臉。男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從高臺上跳下來:“你爲什麼要來這裡,你想幹什麼?”
“這女人怕不是瘋了吧,爲何要來嚇人?”
“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上趕着求死的,真是嚇人。”
“趕緊快把她投進河裡吧,光是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知道了,這就是個怪物。”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女人,女人只能緊緊捏着周達的袖子:“他們……他們爲何對我有這麼深的惡意?”
周達長嘆一聲,這個善良的女人,竟然還不知道,所謂的惡意,便是不需要任何條件,就可以釋放出來的東西,而這些人,平時在田間地頭上,也都是所謂的好人,他們只是在面對弱者的時候,變得如此喪心病狂。
當一個人的虛榮心,能夠得到片刻滿足的時候,他是不管不顧的,而釋放惡意,也是得到滿足的一種表現。“順大哥,這個怪物一樣的女人,你究竟是從哪裡帶回來的。”
“就是啊,這種怪物就應該趕緊弄死。”那被稱爲順的男人,一步步走了過來:“我們村子已經被澇災折磨了許多年,你作爲我的妻子,是不是應該犧牲一下?”
女人溫柔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她突然放下手,讓自己滿是眼睛的可怕的臉孔,出現在大家面前:“我知道,你們都很恨我,甚至將我視爲怪物,可是你們問問這個男人,他究竟爲什麼要將我帶回來,原因究竟是什麼!”
女人的聲音如金玉落地一般:“你將你在鹽湖的故事告訴大家!”
“鹽湖?那不是去年你們去運鹽的地方麼?”
一個女人高亢的聲音響起:“你這死鬼不是和我說,沒發生什麼事兒麼?”
原來這個村子連年缺鹽,沒有辦法,只好每年派一批壯丁去鹽湖,然後將鹽湖旁邊的結晶鹽帶回來,而順就是運鹽過程中的佼佼者。從周達的角度來看,一時間,竟有不少人灰溜溜地從人羣中鑽了出去,明顯,他們是心虛害怕。
“胡大哥,你且停停,當時在鹽湖,你不也看到了嗎?”
“我看到什麼了啊!”
姓胡的男人一下子頓住腳步:“弟妹,我當時也沒看清楚,我真的不知道。”
這男人剛纔還十分激憤地要求將女人祭河,現在態度卻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你到底做了什麼,倒是說啊!”
旁邊的婦女揪住**的耳朵,那姓胡的男人被逼急了,大聲叫道:“那水裡有怪物!是弟妹救了我們!阿順爲了報恩,才答應娶這女人的!”
“這,這是真的嗎?”一時間村裡所有女人都在詢問着自己的丈夫,他們甚至有些崇敬女人,十分感激着女人的恩情。
順卻惡狠狠道:“是你逼我娶你的,誰會想要一個怪物做妻子?”
他突然揚起手,手裡似乎有個亮閃閃的東西:“你們看,這是從她身上脫下來的鱗片,這個怪物根本就不是人!”
這一次,女人徹底失望了,她緩緩搖了搖頭:“你又在撒謊,你手裡拿着的,是我的長生鱗,也是我最寶貴的鱗片,如果不是你哄騙我,我豈會將我神魚一族最寶貴的東西給你?”
一聽長生二字,村民們再次沸騰了,這個世界上,人壽不長不短,但是有很多人,有許多遺憾,因爲沒有時間,都來不及完成,但若擁有了長生鱗,這些問題就都不用擔心了。
周達突然明白過來這個異空間所供奉的寶貝,究竟是什麼東西,便是這長生鱗。
一時間,順成爲了大家攻擊的對象。“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做了這麼多壞事,虧我還相信他!”
“長生鱗真的那麼神麼?”
“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順的面容既痛苦又猙獰:“我想起來了!她曾經說過,只要吃她一勺肉,便可以長生不老!”
所有人都被長生的慾念迷惑了,他們紛紛衝到了女人身旁,想將女人分食,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恨和狂熱,彷彿是這女人奪走了他們長生的機會一般,而順則趁着人多溜了出來,正要腳底抹油,儘快溜走的時刻,周達攔住了他:“將長生鱗交出來!”
“原來你裝出一副孤高自許的模樣,但實際上,你也想要這塊鱗片!”
“沒錯,我想要這塊鱗片。”
周達十分大方的承認了:“但是比較起來,我更加想要了你這無恥之徒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