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衝參見太孫殿下,殿下,賈環不是……”
方衝迎上前見禮,十萬分無奈的想解釋清楚。
贏歷卻沒有聽他解釋的心情,微微一搖頭,止住了他的話,也不理睬其他人的見禮,徑自走到賈環跟前,伸手在他脖頸處聽了聽,鬆了一口氣後,又看到了剛從馬背上下來的水溶,細眉輕挑,道:“北靜王來此何事?”
單論皇子之尊,便已在郡王之上,只在親王之下。
更何況贏歷身上還有一個皇太孫之位,尊貴非常。
所以,縱然北靜王年高於他,贏歷還是居於尊位。
不過聽語氣,他應該對北靜王的好感有限。
北靜郡王水溶卻是一個好性子,也不尷尬贏歷話中的疏遠和見責,他苦笑道:“聞訊而來,接一好友後正要回城,卻不想被人給圈了起來。真真是……斯文掃地。”
贏歷聞言,細眉頓時緊皺,細眸中清冷的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裘良,淡漠的道:“裘大人,誰人給你的膽子,竟敢攔截王駕?”
裘良聞言後,一頭冷汗如暴雨一般往下淌,他以額頭觸地,不敢離開一寸,行五體投地大拜禮,誠惶誠恐道:“太孫殿下明鑑,微臣是受得軍機閣方太尉之命,方纔出兵拿人,此舉絕非微臣私意啊!”敗獨壹下嘿!言!哥
贏歷聞言,哼了聲,目光掃過低眉順目站在那裡不言的方衝臉上,眉頭皺了皺,卻沒多說什麼。
他對裘良道:“散開兵馬,給北靜王讓路,簡直無法無天。”
“是,是……讓路,趕緊給王爺讓路!”
裘良連連應聲後,又回頭對部下吼道。
他手下那一夥子孬兵何曾見過今天這般陣勢,平日裡能見到一個這種等級的大人物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今日他們居然還攔了個王爺,還與寧國子賈環起了衝突,更見識到了傳說中的黑雲旗。
老天爺,嚇都嚇了個半死。
此刻再聽到頂頭上司的話,
一個個慌慌張張的連滾帶爬讓開了路。
看着這羣兵卒的陣容,贏歷看向裘良的目光又冷了三分。
不過,贏歷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對水溶道:“王爺先回城吧,今日之事,想來朝廷自有一個交待給王爺。”
水溶聞言,連忙躬身一揖,致謝道:“多謝太孫殿下。”
贏歷點了點。
而後水溶不再停留,又將跪在地上不敢擡頭的琪官抱於馬上,翻身上馬,再對贏歷一拱手後,便轉身離去了。
方衝等人見狀,面色陰沉,卻沒敢說什麼。
贏歷的氣場,將這一干大衙內們壓制的死死的,無人敢翻浪。
而清醒過來的李武,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賈環,再看看皇太孫,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賈環,賈環……
青龍,看看環哥兒怎麼樣了,能不能醒來。”
贏歷又喚了兩聲後,見賈環依舊沒有動靜,便對一直靜靜跟在他身後的青衣男子吩咐道。
青龍微微一躬身,應了一聲後,從贏歷身後繞出來,就要上前查探。
卻不妨一道灰色身影從後方突至,青龍見狀面色鉅變,不再靠近賈環,而是瞬間返身擋在了贏歷身前,十萬分戒備的看着前方。
不過那道灰影並沒有向這邊走來的意思,而是停在了賈環身邊。
只見那人蹲下.身,並指爲劍,在賈環身上幾處大穴上點了點,最後又一指點在了賈環的眉心處,方纔收手。
一番周折後,賈環在衆人矚目中,緩緩睜開了一雙茫然的眼睛,喃喃的道:“這是哪兒啊……”
站在他身旁的烏遠嘴角微微抽了抽。
而更遠一點的韓大等人,眼色也有些異樣,韓三的一隻手好像在瘋狂的掐他自己的大腿……
但在場衆人的目光都被賈環吸引去了,沒人看他們。
“環哥兒,你這是怎麼了?”
贏歷上前,屈膝半蹲,將賈環攙扶起來,關心的問道。
賈環的目光漸漸聚焦,看清贏歷後,似乎才徹底回過神,還要起身給贏歷見禮。
“誒……行了行了,你瞧瞧你的臉色,太醫不都叮囑過了,不讓你動怒,也不讓你用氣嗎?偏你不聽醫囑。
到底什麼事,何以至此?”
贏歷不耐煩的制止了賈環裝模作樣的行禮,皺眉問道。
他的話讓附近站着的方沖和李武等人的臉色又是一變。
方衝想的是,賈環何時與皇太孫的關係近到了這個地步?
而李武則臉色煞白的祈禱,賈環這個三孫子別血口噴人……
賈環聽了贏歷的話後,乾咳了聲,臉色出現了一抹鮮豔的潮紅,但卻愈發駭人,他眼神明亮起來,但氣息憤怒,道:“殿下不知,今日竟有閹庶狗賊,闖進我榮國府,威逼凌壓我……叔父。
竟將他老人家氣至吐血,現在正臥病在牀修養。
此等奇恥大辱,環若不報,又豈有顏面自稱榮國子孫?還有何顏面再做一有血氣的從武之人?”
贏歷皺眉道:“不過一閹庶,豬狗般卑賤的東西,你自打殺了就是,也值得你這般?
你氣性這麼大作甚,你就這點胸襟?”
賈環慘笑一聲,氣色愈發不好,他搖頭道:“太孫殿下不知,我原已經懲治了那奸賊,卻不想,更有甚此賊者,竟污衊……竟污衊我賈家先祖的爵位,乃是用銀子和女人換來的!
咳咳,真是,真是……”
“真是混賬!!!”
贏歷聞言後勃然大怒,接過賈環未盡的話音,怒喝道:“究竟是何等賊子,敢口出此等妄言?”
方衝聞言幾乎氣結,正想上前開口解釋幾句。
可還沒等他解釋,站他身旁的李武就噗通一聲跪下了,求饒道:“太孫殿下明鑑,太孫殿下明鑑啊,是賈環先口出惡言,我才……”
方衝聞言,簡直不忍直視,不忍耳聞的閉上眼睛轉過頭去。
他想不通,李武這孫子的一身不弱的武功到底是怎麼練成的?
他是怎麼熬過開筋鍛骨之苦的?
堂堂武人怎麼就能這麼熊包?
“夠了!”
果然,贏歷根本不想聽他解釋,人家只要他承認就好。
以往倒也罷,可既然這次他們明目張膽的和忠順王體系的人馬攪和在一起,此刻送上了這麼大一個把柄給人家,人家還要其他解釋做什麼?
皇太孫雖然從不參與隆正帝和忠順王一系的鬥爭中,但是,他與隆正帝畢竟是父子。
隆正帝要是真被忠順王幹倒了,他這個皇太孫自然也就沒戲了。
所以,李武的話沒說盡,就被贏歷喝斷,贏歷冷冷的看着他道:“來人,將李武拿下,交予鎮海侯李翰嚴加管教。
告訴李翰,就說是本宮之意,若其子再敢對榮寧二公出口不敬,口無遮攔,李家未來堪憂。”
“喏!”
跟隨贏歷而來的隊伍中走出兩位英武的戰卒,身着御林軍服,手持秦戟,上前壓解李武。
李武面色大變,驚慌失措下還想解釋:“殿下,我冤枉啊,殿下,冤……啊!”
李武喊冤未盡,一位御林軍揮起秦戟,用背杆一杆砸在他嘴上,將他的話砸下,而後兩人拖着他退後,其中一人將軟塌榻的李武橫置於馬背上,一起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一番凌厲得體的處置後,方衝身後之人再無人敢多言。
賈環心中對贏歷的評分也愈高了。
這一番處置,簡直堪稱神來之筆。
再嚴一分則偏重,再輕一分則嫌鬆。
若是贏歷讓人將李武拿下後,打入大牢,那麼後續就會很麻煩。
並且,很可能會導致鎮海侯李翰徹底轉投忠順王。
再說,只憑李武一句脫口而出、還未說盡的猖狂無知的話,尤其還是在賈環故意“引.誘”之下說出的不敬之言,其實並不能真將李武怎麼樣。
在這種情況下,怎樣處置李武,讓他受到懲罰,其實是個很棘手的問題。
而贏歷能在短短的一瞬間,想到將李武交由鎮海侯府自己處置,不得不讓人欽佩不已。
可以想見,李武在鎮海侯府受到的懲罰,絕不會輕。
這還只是其次,隨後,李武今日之言傳開後,軍方一干大佬,甚至朝廷上的文臣們對李家的意見,纔會真正讓李武乃至其父李翰吃盡苦頭。
此舉,端的老辣非常!
處置完李武后,贏歷又看向方衝,不過奇怪的是,他並未再發怒,臉上反而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他對方衝道:“至於你,我就不多事了,自有人去找你的麻煩。u看書(www..o)
方衝,我皇姐的脾氣,怕是……咳咳,據說她與你姐姐相交莫逆,情同姊妹。
我就不曉得你能不能說服你姐姐,幫你求個情。”
方衝聞言,面色一變,連方纔贏歷處置李武時,他的臉色都沒那麼難看,他咬牙切齒道:“太孫殿下,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將我姐納入宮裡去?我求求你,快點行嗎?”
贏歷哈哈一笑,搖頭道:“你家那頭女猛虎,誰有能耐消受你去找誰,卻是別指望我。行了,鬧夠了就趕緊回去吧,你也跟着胡鬧。”
方衝聞言,笑着點了點頭,遲疑了下,又低聲道:“殿下,今日之事,我爹怕也是情不得已。還望殿下海涵……”
贏歷臉上的笑容不變,點點頭,道:“我心裡有數,你去吧。”
方衝聞言,笑着躬身一禮,而後又對旁邊冷眼旁觀的賈環點點頭,從上前來的家將手中接過馬繮,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裘良見方衝也走了,撅着屁股又給贏歷磕了幾個頭後,也匆匆而去。
除了王長史外,忠順王府的人試着跟着離開,發現賈環和贏歷等人連看他們的功夫都沒有,一個個欣喜若狂,逃竄而去。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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