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現在氣氛不對,賈環聽了李武的話後,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回頭和韓大對視了一眼,無奈……
賈環回過頭,對着對面叫道:“那你們就趕緊把路讓開,都準備造反嗎?”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琪官本身已經不算什麼事了,對面要的,是一個面子。
只是賈環看對面被圍在裡面的水溶,將蔣玉涵抱在懷裡的那副神態,就覺得,他應該不會交出人。
賈環也奇怪,既然感情那麼好,怎麼還允許他出來施展美人計?
難道純愛裡沒有貞潔這一說法?
或許真沒有,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同性愛人因此而患艾滋了……
“賈環,這件事和你無關,你帶着王長史走你的陽關道便是,也算是給你的交代。
還非要摻和進來作甚?
你若想找事,等此事了了,我在好漢莊擂臺上等你。
與他們爲難,有幾個意思?”
方衝沉聲道。
有幾個意思,估計是方衝在好漢莊裡聽來的口語,出自賈環,傳入牛奔、溫博耳,進而流行開來。
方衝這話,讓一旁的裘良很難看。
與他們爲難,有幾個意思……
這種居高臨下的高高在上感,着實讓裘良這樣的落魄王孫感到心酸和心哀。
賈環笑道:“和他們爲難是沒意思,可你和北靜王爲難就有意思?王爺是讀書人,是斯文人,你爲難他作甚?
也別等此事了了再說,就現在來吧。
我們一人出三個人,做過三場,誰輸了誰帶着人滾蛋。
我這人既大氣又實在,願意吃點虧,就派一個人上場好了。
不管是誰,只要能從我遠叔手下走上三招,我二話不說,立馬走人。
要是你們走不了三招,就趁早滾蛋,老子還要去救我哥哥呢,張伯行那老頭子太厲害。”
方衝聞言臉上怒氣一閃,道:“只要別讓你身旁這位武宗高手下場,我應戰。”
賈環稀奇:“老方,你們知道我身邊有武宗護着,昨天忠順王還敢派老懞殺我?
還真是有趣,他難道以爲,殺了我後,他就能活命?”
方衝雙眼在烏遠身上打了個轉,眼中閃過一抹忌憚,而後哼了聲,對賈環道:“方東成那個蠢貨,坐擁揚州兵備大營,卻連個像樣的信使都派不出。那個混賬信使整整在金陵迷了一個半月的路,今早才把信送來。”
賈環聞言哈哈大笑道:“我道你們怎麼這麼好說話,還讓我把王長史帶走。對了,那信使什麼來路?這麼有趣!”
方衝面色一黑,道:“是方東成小妾的哥哥。”
賈環又道:“那他人呢?給我引薦引薦,我可要謝謝他啊。要不是他,我還沒機會除掉老懞。”
方衝又冷哼了聲,道:“被我抓碎了天靈蓋,扔進虎牢裡喂餓虎了。”
方家家傳絕學《瘋虎勁》,觀摩餓虎撲食,對其修行有益。
賈環聞言嘖嘖出聲道:“老方,你們家也太沒天理了吧?這麼喪盡天良這麼刺激的事也做的出來?你和你爹沒少做吧?”
方衝耐性耗盡,不願再和賈環東拉西扯,他雖忌憚烏遠,但他相信,賈環只要還沒瘋,就絕不會讓烏遠對他和李武等人出手。
實際上此次爭端,各方都有意識的控制了層面和範圍。
都不願讓背後那“無德”之人得逞。
但一旦賈環讓烏遠對他們出手,就算不殺只傷,那鬥爭局勢也將會立刻升級。
實際上,義武侯方南天雖然傾向於忠順王,但也只是傾向,並未投靠過去。
方南天並其手下幾員大將與鎮海侯李翰,實際上屬於第四方。
如果賈環再與其開啓大爭端,非明智之舉。
今日方衝出面幫助裘良,並非看在忠順王的面子上,而是看他父親方南天的面子。
雖然他不知道方南天爲何會幫忠順王下這道命令,但既然已經下了命令,方衝自然要幫他父親完成。
不然損失的將會是方南天的威望。
不耐煩再拖延下去,方衝對裘良道:“你們自去上前捉拿人犯便是,記得,不要重傷了王爺。”
言下之意,輕傷無妨。
裘良聞言,面色大喜,轉身就要調集人手,前去捉人。
賈環嗤笑了聲,陰森道:“裘良,你敢冒犯郡王王駕,我就敢讓我遠叔就地斃殺了你,你若不信,大可試試看。”
裘良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雖然已是四十多的人,卻巴巴兒的看着方衝。
方衝黑着臉喝道:“蠢貨,你是朝廷大臣,他敢殺你?”
裘良被罵的臉色一陣青紅變幻,可始終沒膽子上前。
賈環差點打廢忠順王世子,甚至當着忠順王的面,罵他是狗的那一幕,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了。
裘良覺得,這世上怕是就沒有賈環不敢幹的事。
方衝見裘良這般廢物,氣的虎頭上的頭髮都快炸起來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沒見過你這種廢物!”
而後又回頭對賈環道:“有種你讓那武宗來殺我!”
說罷,竟然掉轉馬頭,想過去親自擒拿琪官。
賈環厲喝一聲“博爾赤”,博爾赤從後面上前,賈環又道:“給我弓箭。”
博爾赤將弓箭解下,交到賈環手上。
方衝連頭都沒回,徑自驅馬往裡走。
賈環獰笑一聲,搭箭拉弓,將三石強弓拉的猶如滿月,而後照着方衝背後,鬆開弓弦,“咻”的一聲,弓箭離弦而出,閃電般射向方衝。
方衝早就防備這二貨射他,聽到弓弦響時,便閃身下馬,躍到一側。
卻不想,賈環並未射他,而是射向了他的坐騎。
“胭脂!”
看着屁股上插了根箭,受驚之下狂奔而去的愛馬,方衝大怒。
但他知道此時不是追馬的時候,只讓一家將前去追馬。
而後,他轉身,朝賈環走去。
“賈環,是榮國子孫你就下來一戰!”
方衝的虎氣上來,指着賈環挑戰道。
賈環還沒答話,韓三在後面嗤笑道:“你還真會挑好時候,昨日環哥兒才被老懞給重創,你現在來挑戰,你怎麼不昨晚上就來挑戰?”
“喂,韓家假子,衝哥兒說話,你有資格開口嗎?”
李武雙手抱胸鄙夷道。
韓三聞言,面色陡然漲紅,指着李武罵道:“你他……”
沒罵完,讓韓大喝住了,將該說的話說出去便是,再多說便真是錯了。
韓三恨恨的看了眼李武,記在心裡。
李武嗤笑了聲,搖搖頭,輕蔑之意不言而喻。
賈環皺眉看着他:“李武,你爹不過一個老貪.污販子,靠給忠順王送銀子送女人混上的爵位,我都不明白,你驕傲個毛線啊?我韓家哥哥先父乃是爲國征戰而亡的國之英雄。
來,你再嗤笑一個讓我聽聽,笑!”
最後一聲厲喝,讓李武笑不出了。
因爲連他們周遭的士卒看他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李武嚥了口吐沫,道:“賈環,你少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我什麼時候……賈環,你少放屁!你家纔是給忠順王送銀子送女人封的……”
“閉嘴!”
沒等他說完,方衝面色劇變,猛然回頭喝止道。
然而,爲時已遲。
賈環下馬,從烏遠手中接過那面黑雲旗,並止住了烏遠跟上來的意圖,孤身一人一步步走到對面陣營裡。
他的身體看起來真的受到了重創,走路都需要拄着黑雲旗的旗杆,但腰背挺的筆直。
臉色慘白的嚇人,嘴脣上也沒有一點血色……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隨便一拳就能打倒的人,卻讓方沖和李武等人如臨大敵。
尤其是李武,一張俊秀的臉上臉色都變了。
看着賈環手中的那面黑雲旗,打心裡感到壓力。
“賈……賈環,你……你不要不講道理。明明,明明是你先說我的。你……你過來是什麼意思?”
李武嚥了口唾沫後,結巴道。
賈環一直走到了李武面前,也沒人攔着。
李武也完全不敢動彈了,因爲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距離那面黑雲旗這麼近。
虎氣沖沖的方衝,此刻也忌憚的看着賈環。
心裡腹誹道:麻痹的,你他孃的是在作弊啊!
拿着這面旗子,追着龍子龍孫打都沒人敢還手,這還讓別人怎麼玩兒?
果不其然,這個想法剛起,方衝就見賈環衝李武臉上就是一拳,而後手順勢抓住李武后仰過去的脖頸,一把將他拉到黑雲旗近在咫尺的位置。
剛要暴怒反抗的李武,看到那朵只有巴掌大小的黑雲後,怒火瞬間又消失了……
“來,是爺們兒的,再對這面雲旗說一遍,說我賈家的名爵是如何來的,來說,說!!”
儘管在旁人眼中賈環的臉色愈發慘白,氣色也愈發不好,可氣勢卻愈發驚人。
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一旁想幫忙的方衝都開不了口。
裘良更是沒出息的一步步往後退,唯恐這羣大衙內們發起飆來,他成了替罪羊。
李武一身武功,此刻竟然沒有半點勇氣使出,他打算暫且吃了眼前虧再說,他就不信,賈環能隨時都帶着這面黑雲旗。
李武一張臉上帶血,張口賠笑道:“環……環哥兒,我方纔是在開……”
玩笑兩字沒說出口,臉上又被賈環重重的打了一拳。
這一拳不比方纔那一下,剛纔只是出了點血,這一下,李武整張臉都變形了。
一旁的方衝再也看不下去了,就要出手先拿下賈環再說,而這時,後方官道上又出現了一陣馬蹄聲。
方衝放眼看去,面色大變。
因爲爲首之人竟然是皇太孫!
忽地,方衝心中一涼,覺得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再一回頭,發現賈環竟然歪歪斜斜的站不住了,嘴裡吐出了一抹殷紅之色,而後,竟然朝後倒去,唯有那面黑雲旗,被他插入了地下,旗面迎風招展。
方衝心頭瞬時跑過兩萬頭草泥瑪,看着徑自在那裡搖頭晃腦想清醒過來的李武,恨不得一拳砸死算了。
可這個時候,皇太孫已然翻身下馬,面色陰沉的走了過來……
“環哥兒?!”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