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坐直了身體,他盤着腿,身體前傾,手掌撐着下巴,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
“對你束手無措啊,我做的太平常了,根本就關不住你,我做的太過了,你會將我都恨上,那是不是太得不償失了?”
席昭然沉默,因爲她知道喬白說的是真的,“所以你就過來了?”
“你既然不想跟着我,那就只能我跟着你了,喬的分量,對他們而言應該還是很重的吧。”喬白說的雲淡風輕,但卻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魄力跟膽量。
席昭然垂眸吃着盤子裡的東西,覺得嘴巴里一陣發苦。
“我給你的東西應該沒有剩下吧?”喬白忽然問道。
“什麼?”席昭然擡眸,什麼東西?
“算了,反正你已經忘記了,不過猜也猜的到,能剩下就是太陽大西邊出來了。”喬白道,“沒什麼,你繼續吃吧。”
“哦。”席昭然應了一聲,“你真的沒事兒嗎?”不管怎麼看,對方好像都不像是從車禍現場倖存下來的人。
“唔,怎麼說呢,那輛車子是特別改裝過的,那種程度的車禍根本就不會對人造成太大的影響,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那個司機還沒死,他身上裝着血袋呢。”
席昭然恍然,“你就不怕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他們嗎?”
“沒關係,我無所謂。”喬白聳聳肩,然後又重新躺在了沙發上,“我只要裝作重傷未愈就好了。”
他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畢竟是流了那麼多血,這樣的虛弱也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表面上真正的虛弱。
席昭然沉默,她覺得這個人太過可怕了一點,不過也還好,對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壞心思。
這樣的覺悟讓席昭然覺得自己有些幸運,但卻又覺得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感受,畢竟她可以算是喬白對立面的人。
一小塊蛋糕入肚,房門就被人敲響了,席昭然垂眸看着剩下的那些,果斷的將東西放進了冰箱裡,然後順路去開了門。
赫爾站在門外,滿臉的笑容,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衫,卡其色的休閒褲,一股子陽光的味道。
“有事?”席昭然沒有讓人進門的打算。
“席,你對我的戒心是不是太重了些?”赫爾無奈的道,“我對你可沒有那些心思,如果被BOSS知道了,我的小命也會丟掉的,畢竟你可是BOSS託付給我的人啊。”
“誰知道呢。”席昭然呵呵一笑,“如果是來問我那條人命的話,我只告訴你一句話,喬白是我的,誰動誰死。”
“哇哦,難得看咱們的冰美人居然會對人動心啊。”赫爾有些誇張的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抱歉,不可以。”席昭然挺直了身體,“我要做的事情,不需要跟你打報告吧,赫爾。”
“當然不需要,畢竟咱們是同等級的,不過你也知道,喬那個人……其實我也很好奇的。”赫爾道,“你也不想我總是守在門外吧?”
“你這是威脅我?”席昭然蹙起了眉頭。
“不不不,只是請求,我很想看看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喬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的,他曾經是我的偶像,我也是爲了追尋他的腳步才走上這條路的。”
“別噁心人了。”席昭然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連篇鬼話,不過她還是讓開了一條路,將人請了進來。
“你這個地方不管進來多少次都覺得心曠神怡啊。”
赫爾伸展了雙臂,轉了幾個圈兒,陶醉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好香。”
“我不介意將你扔出去,赫爾。”
“我可介意。”赫爾收起了開玩笑的姿態,喬白此時已經起身了,他的一隻手臂搭在了沙發的靠背上,一隻手臂搭在了屈起的膝蓋上,神色坦然。
“喬……”赫爾神色肅然,即便知道對方受傷了,但他卻依然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你好。”喬白微微頷首,“我家然,麻煩你照顧了。”
“分內之事,說不上照顧不照顧的。”赫爾道,“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離喬這麼近。”
“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喬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吧?”喬白不在意的笑道,“請坐,不用拘束,然,去泡兩杯茶來,我看到你這裡有紅茶,想必味道應該不錯。”
“好。”席昭然下意識的應道,也沒有在意喬白這樣做是否合適。
赫爾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坐在了喬白的對面,身體緊繃着,就連臉色都不太自然,他當然不想如此,可是當面對這個傳說中的男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
“前輩,我聽說過很多你的事情,我在培訓的時候,就是聽着你的故事長大的。”赫爾道。
“培訓?”喬白微微沉吟,“你也是從山谷裡出來的嗎?”那個訓練營處在一個無人的荒谷之中,一個原始的叢林,有天然的屏障,也很找到,而且還是多個國家聯合建立的,所以不管是什麼人,都不曾對那個地方產生過什麼敵意,在那裡的人,號稱是絕對中立的,但誰都知道,這樣的絕對中立卻是不存在的。
喬白是從龍之谷出來的,用時一年,是從創建到現在五十年間,最爲恐怖的一個學員,所以自然也就成爲了傳說。
“是。”赫爾點點頭,“所以我是真心的邀請前輩來我們這裡。”
“你覺得有幾分可能?”喬白笑着反問了一句。
赫爾沉默,他自然知道,連一分可能都沒有,喬白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的人,首先,他自己就是一個強者,一個誰都不能忽視的強者。
“世界上沒什麼是絕對的。”
“讓你們BOSS來跟我談。”喬白搖搖頭,言外之意就是赫爾還不夠資格。
赫爾也自然知道這點,但他卻沒什麼可不悅的,因爲喬白說的是實話,如果沒有自己的老闆,他什麼都不是,更不要說坐在這裡跟喬白說話了。
“喬先生會見到的。”赫爾道,“您的傷應該不礙事吧?”
“小毛病。”喬白笑了笑,“赫爾先生還有事情嗎?”
“沒有,但是我想跟喬先生多呆一會兒。”
“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是很討人嫌的嗎?”喬白嘆息一聲,“有美色當前,誰願意對着你這張臉?”
“帶刺的玫瑰,喬先生都敢碰?”
“那要看是什麼樣的玫瑰了。”喬白笑,“那朵玫瑰,可不是誰都刺的。”
“喬先生看來很自信。”赫爾沒什麼不滿的,有的也只是羨慕跟嫉妒。
喬白沒有說話,他從席昭然的手裡接過了茶杯,道了一聲謝,席昭然將另一杯放在了赫爾面前,然後便站在了喬白身邊,警惕的盯着對方,好像這已經是她的本能了一般。
喬白心中一暖,他握住了席昭然的手,“別緊張,坐吧。”
“哦。”席昭然順從的點點頭,然後便坐在了他的身邊。
赫爾見狀,瞳孔不可察覺的一縮,他覺得席昭然好像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從席昭然醒過來開始,他還是第一次見人如此不設防的情況。
難道那所謂的愛情就這麼重要嗎?竟然可以蓋過一切。
赫爾所不知道的是,席昭然的這一切都已經成爲了她的本能,成爲了她的習慣,有些人很多時候的動作都是不經大腦思考的,肢體快過了思想,這就是一種條件反射性的習慣,這些東西,就算是你的記憶消失了,你的記憶被篡改了,但他們卻依然會留在人的身體裡,成爲永遠都不能磨滅的印記。
“那我就先告辭了。”
赫爾將一杯茶喝完,然後便站起了身,他覺得他再待下去說不定會趁着喬白受傷的時候直接將人了結了。
而這絕對是一個十分錯誤的選擇,且不說席昭然不會讓他動手,就算是喬白自己,他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戰勝。
席昭然將人送了出去,想要將門關上的時候,卻被人撐住了門框。
“還有事?”席昭然眉梢一挑,俏臉上露出了一抹薄怒。
“席,我奉勸你一句,最好離那個人遠點,喬絕對不是什麼善良的角色。”
“如果他善良,那他還能站在那個位置上嗎?”席昭然嗤笑一聲,“還有事嗎?”
赫爾微微一愣,也便知道自己說了一句蠢話,“還有,明天他就要回來了,你最好想想,如何處理你們之間的關係。”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勞你操心了。”席昭然砰的一聲將門關上,眉頭蹙起。
“誰要回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
“沒什麼,你去躺着吧,我這裡很安全,也不會有什麼無所謂的人過來打擾你。”席昭然垂眸往裡走,嘴巴里也不停的唸叨着。
喬白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你從來都不會跟我說謊的。”
“我的事情爲什麼要跟你報告?”席昭然擡眸對上他冰冷的雙眸,心頭突然一陣煩躁。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調查過你的過去?”喬白靈光一閃,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席昭然一愣,“我什麼過去?”
喬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你是席昭然,不是一個無名小卒,我想就算是有些東西已經被肅清了,但總有一些東西會保留下來,而且如果你想要的話,那些早就已經消失的花邊新聞,我依然會讓人給你調出來。”
喬白轉移了話題,順理成章,甚至席昭然都沒有過多的去糾纏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