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跟喬白到醫院的時候程新正支使着凌子勳削蘋果,那模樣就跟一個大爺一樣。
“你倒是挺享受。”席昭然一看他的模樣就樂了。
“席姐,喬總。”
程新一看席昭然來了就想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慌忙起身,但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的他腦門上的汗瞬間就下來了。
“怎麼樣了?”喬白看了一眼程新的腿和腰,大概是骨折,這一修養最起碼得一個月。
“沒談妥,對方讓我們賠償。”提起這件事兒凌子勳的臉色就有些難堪了,“程新是爲了救人才受這麼重的傷的,如果他也只管自己,那麼根本就不會到這種地步,不要說扭腰斷腿了,就連皮都不會擦破一點,該死的歪果仁,不就是看我們好欺負麼。”
“合同上怎麼說?”
“合同上只有意外傷,但如今的情況,人家根本就不承認咱們是意外傷害,而且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到處都是他們的門道。”凌子勳有些不甘心。
“這種事情很常見,沒什麼可生氣的。”席昭然道,“子勳你將當時的情況說給我聽,另外合同也給我看看。”
“現場的錄像我通過一些途徑搞到手了,咱們可以去看看。”凌子勳道,“喬總,你看這件事兒……”
“過會兒就去吧,可不能冷落了咱們的病號。”喬白笑道,“小然,你們先了解一下情況,我出去打個電話。”
“恩。”席昭然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沒事兒。”喬白在她臉頰上落下了一吻,然後便走了出去。
“席姐,那個喬總……”程新小心的組織着語言,“什麼時候回來的?”
“過年那天,也有一陣兒了。”席昭然坐在了椅子上,“你傷怎麼樣了?你的事兒我聽喬白說了,爲什麼有捷徑不走呢?”
“覺得那不是太適合我的路,所以就不想走了。”程新笑道,“我也知道這條路很辛苦,但我還是想試一試,我想知道自己以前的程度究竟有幾分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想知道當初喬白對你的評價嗎?”席昭然笑道。
程新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喬總,怎,怎麼說?”
“他說你塊璞玉,能打磨的出來,那就是珍品,如果打磨不出來……”席昭然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但程新卻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打磨不出來那就是一塊廢品,隨時都可以放棄。
“我不會讓喬總失望的。”程新肅然道,同時他也不會讓席昭然失望,“席姐,對不起,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現在你也算是我的手下,我的人我不護着,又讓誰護着呢?”席昭然笑着起身,“那你好好養着,屬於你的,我一定會給爭取過來的。”
“恩,我相信席姐的本事。”程新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席昭然說的話。
“子勳,那我們就先走吧。”席昭然起身,“你好好養着,不用擔心。”
“恩,好。”程新點點頭,“席姐慢走。”
“改天再來看你。”席昭然微微頷首,然後便跟凌子勳離開了病房。
喬白見他們出來就掛斷了電話,“談好了?”
“恩,跟子勳去看錄像,然後纔好對症下藥,不過這件事兒最好不要鬧到法庭上去。”席昭然低聲分析着,“畢竟是異國他鄉,我們不佔優勢,又是人家的地盤。”
“我剛剛瞭解了一下,那劇組的確有些關係,子勳,這條線是誰給你們牽的?”
喬白抓住了席昭然的手,眉頭微微一皺,強壓下了心中的那種低垂,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是認識的一個導演,應該挺靠譜的。”
凌子勳此時也有些心虛了,如果靠譜,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兒了。
“導演是挺靠譜,不靠譜的是別人。”喬白道,“程新來了劇組有沒有得罪什麼人?他演的是什麼角色?”
“一個東方的少年,本來就是偵探片,肯定會有動作的成分在內,程新有些底子,這次受傷是在一個倉庫裡面,包裝箱倒塌,然後才砸到了他,而本來砸到的是一個小姑娘,他替人家捱了。”
凌子勳也覺得頭疼,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那個小姑娘家裡沒什麼背景,也不算是一個太重要的角色,事情發生後,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我才感覺頭疼。”
“那份錄像裡面難道沒有拍到那個小姑娘嗎?”
“沒有。”正因爲這樣,凌子勳纔像是面對一隻刺蝟一樣,根本就無法下嘴。
“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視頻吧。”席昭然揉了揉眉心,只有這樣她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那個昭然……意大利的法律……”
“你們很幸運,我曾經在意大利待過半年,所以對這裡的法律還是差不多瞭解的,而且平常我也有溫習,關注,所以倒還不至於被人牽着鼻子走。”席昭然笑道。
凌子勳拍着胸口鬆了一口氣,“我跟程新連語言都不怎麼通,這就是差距啊,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會多少個國家的語言。”
“不知道。”席昭然賣了一個關子。
“你究竟是怎麼學的啊!”凌子勳感嘆了一句。
“玩兒命的學啊,我的英語本來就不錯,所以不需要怎麼學,你也知道,我記性很好的。”席昭然笑了笑,“沒有什麼是記憶力辦不到的。”
“反正我是沒那個心思跟毅力了。”凌子勳搖搖頭,席昭然簡直就跟開掛了一樣,這樣的人生他可學不來。
三人到了凌子勳的酒店,將錄像放了出來,事故的發生也就那麼幾秒鐘的功夫,而也正像是凌子勳說的那樣,視頻之中根本就沒有那個小女孩兒的存在。
“這個視頻是被人處理過的。這裡……”喬白眯着眼睛倒退了一些然後暫停,“銜接的明顯不夠自然。”
“我怎麼看不出來?”席昭然跟凌子勳睜大了眼睛,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個就跟PS一樣,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喬白笑道,“鏡頭的轉換跟銜接,這點細微的差別我還是能看出來的。一般拍攝的時候,會用一個空鏡頭來轉,但這裡,他們卻沒有那種場景跟時間,所以顯得程新的動作就不太自然了。”
“我們憑藉這個是能判定意外事故的吧。”席昭然皺起了眉頭。
“我能看出這是剪過的鏡頭,別人自然也能看出,到時候反倒是會被反打一耙。”喬白搖搖頭,“對方想要黑吃黑……”
“黑吃黑……”席昭然跟凌子勳的嘴角一抽。
“啊,抱歉,可能用詞不太恰當,但卻也是這個道理,那我們就不能只明着跟他們來。我想這個視頻肯定會有完整版的。子勳,視頻當初你是在哪兒搞到的?”
“一個場工給我的,那個人我知道,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打雜的。”
凌子勳回道。
“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恩,有。”凌子勳點頭,然後拿出手機將人的聯繫方式調了出來,“那個人跟咱們是老鄉。”
“我可沒有這種老鄉。”喬白笑着搖搖頭,用自己的手機撥通的那個號碼。
接通之後,他說出的語言卻是讓席昭然跟凌子勳都驚呆了。
“嘖,我居然不知道老闆還有這一手。”凌子勳讚了一句,又來一個開掛的,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他應該在意大利待過吧。”席昭然的面色也有些古怪,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點優越感就又消失不見了。
喬白跟人說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然後掛斷了電話,“走吧,去找咱們的老鄉好好談談。”
“這就好了?”凌子勳有些懷疑。
“當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一切都好說。”喬白笑了笑,然後便帶着他們一起到了跟那人約好的地方。
他們要見的人叫巴特,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皮膚偏黑,長得倒是很精神,應該是經常幹粗活,手上有老繭,但喬白卻知道這個人也練過槍,只是他手上別的地方也有繭,所以蓋過了手指上的槍繭。
“巴特。”凌子勳招呼了一聲。
“我知道的已經都給你們了,你們還想做什麼?”
亂糟糟的巷子裡,巴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而且雙眼之中也滿是血絲。
“被人追殺的滋味不好受吧。”
喬白笑着往前走了半步,出口的是純正的意大利語。
巴特的臉色微微一變,跟他交流的時候也是意大利語,但卻帶着一點別的地方的口音,“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經常玩兒搶的人居然甘心在一個劇組做幕後,不是爲了躲避仇家就是退伍了沒處去,你的本領應該不低,那大概就不是軍隊裡的人,混黑的?你屬於哪個幫派?”
喬白微微眯起了眸子,關於意大利的所有知名的幫派瞬間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巴特的臉色微微一變,“我這裡也沒有你們要的東西。”
“明人不說暗話。”喬白這次換了漢語,“巴特先生,我覺得咱們之間很有談的必要,不然的話,您的命還不知道能不能留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