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凡說罷,封印了莊玉。二人一妖進了水泥房子,淇淇喚出一隻人面白鷹,送來一隻肥兔,淇淇用妖火將它烤熟,他們飽餐了一頓。飯後,俞凡看着二女,眨了眨眼:“你們倆今晚誰跟我睡?”
“誰跟你睡?流氓!”妙希瞪了他一眼,搶先發言,沒給淇淇自告奮勇的機會。
俞凡笑笑:“沒人更好,那我佔一張牀,你們倆睡一張牀,明天還會很累,咱們都好好休息,互不打擾,怎麼樣?”
二女對視了一眼,淇淇笑嘻嘻地晃了晃肩膀,表示無所謂,妙希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她連日費心費力,實在乏透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咬咬牙道:“好!”
俞凡滿意地點點頭,衣服也沒脫,跳到牀上,頭一歪便墜入了勇者纔有的那種酣睡。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他們起來,白鳥又送來野果,鳥蛋,淇淇烤熟鳥蛋,他們水足飯飽。俞凡咳嗽一聲,帶二女到了屋外,他沿着釋艮陣走了一圈,將聚陰符全收起來,扯了幾根長草,擰成草繩,捆住符紙,遞給淇淇。
俞凡說:“這些符紙都吸了許多陰氣,等打敗了白皮的手下後,可以注入五嶽符裡面。”
淇淇是妖,不能直接碰天師符,她手拎草繩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這些陰氣足夠改變一個五嶽符嗎?”
“這些當然不夠了,不過咱們還有十幾天時間,我在陣眼裡多布天師符,十幾天就是十幾年,這麼長的時間,吸收的陰氣一定非常可觀。如果白皮對每個陣眼,都像昨晚一樣用上近千隻惡鬼,再加上一百張左右的聚陰符,這些鬼氣和陰氣加起來,應該就沒問題了。”
妙希忍不住問:“崔府君法力絕高,你真能肯定嗎?”
俞凡在心裡算了一下,道:“崔府君是唐朝人,才修煉了一千多年,法力再高,也未必能到天仙的境界。但近千惡鬼的怨氣,再加上一百張吸了十幾年山體陰氣的聚陰符,就算大羅金仙見了,也得稍稍避讓,所以應該沒問題。”
妙希仍然覺得沒把握,鎖眉不語。淇淇撩了她一眼,嫵媚地笑道:“妙希上人,你就相信俞天師吧。大羅金仙和天仙我雖沒見過,但我見過地仙,剛纔俞天師說的陰氣分量,足夠叫一個地仙落荒而逃了。料想崔府君一張符,應該沒有一個地仙法力強。”
妙希心裡一動:“這妖狐正修了數百年,見識一定很廣,她的話有一定的可信度。”她這才放下了心,歉意地看了俞凡一眼:“這畢竟是個關鍵環節,不得不慎之又慎....俞凡,你不要生我的氣.....”
俞凡吐吐舌頭:“你幫我那麼多忙,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淇淇又問:“那應該怎樣把陰氣注入五嶽符呢?”
“這個比較簡單,”俞凡從腰帶裡拿出封印莊玉的符紙,走到五嶽符前,喚出莊玉,叫她流了一些淚,用楓葉折成容器盛好,然後將聚陰符一晃而燃,灰燼灑入冤魂淚中,然後從腰帶裡取出一小節法香,插在五嶽符下,然後唸了一篇經文,將冤魂淚灑在符膽上。
二女看到,冤魂淚沾符即化,紅色的符膽線條上,似乎蕩起一點漣漪。
“這就行了。”俞凡灑完冤魂淚,將那法香拔下來,站起來說:“這香叫‘返生香’,是南洋返魂數的樹汁熬製成的,傳說屍體聞到能夠復活,不過當然那是假的,但這種香氣確實可以激化陰氣,從而導陰入陽,歐陽文的道真堂裡一定有,咱們可以去那裡買。”
“還有,我剛纔唸的是《太平經》乙部‘三合相通’的經文。太陰、太陽、太和乃是元氣的三個名字,陰陽本就是一體,念動這篇經文,可以促使陰陽調和。淇淇你是正修的妖,又有數百年道行,駕馭這篇經文是沒問題的。”
他一口氣解釋了這麼多,妙希和淇淇都頻頻點頭,俞凡見她們眼裡又閃爍着崇拜的光彩,不由得又擡頭仰望天空,在會法術的美女面前裝比,爲毛感覺這麼好呢?
教完了導入陰氣之法,他們馬不停蹄地開始佈置五血陣,七座山峰、七座陣法,儘管有淇淇的幫助,還是佈置了整整一天一夜。二人一妖佈置完最後一個,所買的法器也全用完了,他們走出陣法,已是第二天黎明,他們累得再也顧不上男女人`妖之別,一起倒頭睡在草地上。
草地上畢竟睡不踏實,第二天中午,巧的很,他們同時醒了,妙希一見自己不知不覺蜷縮在了俞凡懷裡,鼻尖挨着他的嘴脣,臉頰一燙,心裡又羞又喜。俞凡也很尷尬。兩人正不知道要說什麼,淇淇在旁潑來一盆冷水:“又過了一天了,抓緊時間佈置聚陰符吧。等打贏了白皮,你們倆再來這裡玩曖昧也不遲。”
妙希心中懷春,臉頓時紅透了,俞凡畢竟是男人,大大咧咧地一擺手:“放心好了,咱們這就回去找七小姐,你們兩個大美女雖然讓人眼花繚亂,但我俞凡也絕對不會耽誤正事的。”
...................
回到震位山丘,七小姐仍坐在石桌旁喝酒,一副比煙花還寂寞的樣子。她一看見俞凡三人來了,眼神隱約亮了一下,問道:“你們怎麼這時纔來?是不是遇到白皮的部下了?”
俞凡一拱手:“七小姐料事如神,前晚在乾位山峰,白皮派惡鬼前去改動陣法,被我們消滅,我們又有發現,所以臨時改動了計劃,多耽擱了幾年。”他和妙希離開這裡三個晚上,即是四年之久。
“哦,坐下,把新計劃說來聽聽。”
俞凡點點頭,和妙希坐下,淇淇卻不敢,垂手立在七小姐後面。俞凡上下打量着這一對主僕,將鬼童攻山被殺,他想出破陣新法,他們又準備了一天一夜的事情盡數說了。
他詳詳細細地解釋新的破陣之法,七小姐在霧氣裡歪着臉,聽得格外認真,等俞凡說完,她思忖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頭說:
“這倒也是個辦法。當年武王伐紂,九曲黃河陣裡,五百對母子冤魂,能用怨氣和穢血制住玉虛十二上仙,這千隻惡鬼的鬼氣和百張聚陰符的陰氣,比起那些冤魂的怨氣也差不了太多。將它們注入五嶽符,五嶽符一定能崩潰掉。”
她是鬼仙,見識更廣,俞凡三人聽她一說,頓時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相顧大喜。
七小姐又幽幽地看了俞凡一眼:“能想到這個辦法,就證明你確實有些本事。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白皮如果把那七個符膽的力量增強,本仙就會被壓制住。那時,她會怎樣襲來,你又怎樣抵擋?”
俞凡笑吟吟地站了起來,四下裡一望,說:“這你就放心好了。如果真像我們計算的那樣,白皮用來押在五嶽符上的惡鬼,就有七八千個,那樣的話,她手裡一定不再有鬼兵了。她要襲擊這裡,一定會派殭屍來做先鋒,她和妖靈押後陣,等她確定形勢對她有利,她纔會親自出手。”
“而我的對策是,在整個山頭佈一個大陣,外圍是誅屍陣,裡面是三星神符陣。我、妙希和你三人在陣法中心。你再派一些妖兵把守在最外面,集妖兵和誅屍陣之力,先消滅殭屍,等白皮來了,再用三星陣對付她。這麼做風險很大,但只要我們同心協力,打贏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七小姐用手捏着下巴,良久才道:“好,本仙相信你一次,就按你說的來。”
俞凡立即着手準備起來,他這回直接給歐陽齊打電話,叫他準備布釋艮陣、誅屍陣和三星陣所需之物。釋艮陣的銅錢和天師符要馬上送來,布誅屍陣和三星陣的則在第十天送到,早一天或晚一天都不行。
歐陽齊辦事神速,太陽落山前,便乘着一輛白色現代索納塔轎車,把一箱銅錢和一箱天師符送到了山下。淇淇隱形來到山下,讓兩個箱子凌空飄起,沒入白霧中,把那個堅持唯物主義世界觀的司機嚇得回家就信了佛。
俞凡見了兩個箱子,拿出五帝錢,在山頂擺了七百七十個個釋艮陣,放了七百七十張天師符。光是這一項,就佔了山頂一半的面積。他和妙希都不想過快變老,就在林子外居住,七小姐當然不勉強他們,令妖僕們收拾出山陽一個洞穴,弄得舒舒服服的給這兩人,他們同住一屋已經好多次,心中清白,也就不避嫌疑,堂而皇之地每晚入洞房。
一晃,十天過去,佈陣所需要的東西全齊了,上百個箱子鋪滿了半座山頂。
三星神符陣布在山頂中心位置,比較簡單,“三星”是指三個一尺見方的金箔圓盤,分別塗成始青、玄黃、元白三色,盤中心分別刻着“精、氣、神”三個字。按九爻位置,圍繞暗金神符擺好,再用墨斗彈上硃砂線,把三星和神符連接起來,就布好了。
而誅屍陣就是墨斗法網和五血殺鬼陣的結合體,百餘箱子裡,幾乎全裝的是硃砂水、黑狗血、公雞血、黑驢血、雄黃、糯米、幹艾草、明礬、銅豆子和五帝錢。由於是在整個山頂佈陣,俞凡還特意要了兩口超大號鐵鍋,兩柄鐵鍬,用來調製血漿等,還有十柄大墩布,代替墨斗畫紅印。
佈置誅屍陣分爲熬血漿,畫紅印,繪法網,鋪雄黃艾草等一共四步,這回俞凡爲了保存體力,只是在旁監督,由衆妖怪動手,全做好後,最後兩天光陰也溜走了,夜幕又降。
俞凡收起全部聚陰符,交給淇淇,叫淇淇帶領一半妖怪去坤位山峰埋伏好。另一半妖怪則守在誅屍陣外面。佈置好了這些,他才和妙希、七小姐走進三星陣中,七小姐盤坐在神符下的草地上,俞凡則先遙望着山下深遠的黑暗,心中暗想:“等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