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背靠着背,藉着火光,小心翼翼步入林中。
由於樹木遮蔽,他們很快就看不見七小姐了,俞凡索性不再管她,打開天通眼,凝神觀照身週三丈內的地面。
他不看則已,一看嚇了一跳,三丈以內,妖影幢幢,林林總總足有七八十個妖怪,有大有小,看樣子只要陽極真火一滅,它們立即就會展開襲擊。
俞凡哼了一聲,揮手又打出四張陽火符,將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全部封住,頭上三符罩頂,周圍四符護身,七張燃燒的符紙,跟隨他們的腳步,緩緩朝北挪動。
到了林子中部,七張陽火符都燒了三分之一左右,這時,更多的妖怪聚攏過來,野豬精、馬臉人、狐女、鹿女、白髮猴怪,等等等等,皆是人面獸身,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端的嚇人。
俞凡目光如冰,在四周掃了一圈,對妙希悄聲道:“單就修爲而論,這些妖怪都是三腳貓,只是數量太多,待會兒打起來,你用菩提子掩護我,我下手狠一點,一口氣撕它幾十個,獸類最是欺軟怕硬,它們一怕,咱們就可以從容脫險了。”
妙希咬牙道:“好!咱們就盡情殺他個人仰馬翻!”
他們剛商量妥,林子外圍忽然響起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好像有什麼巨大而光滑的東西,壓着落葉朝這裡爬來。
聽到這響聲,火光外的妖怪們都面露喜色,嘰嘰喳喳地道:“大姐來了,快讓開,這兩個人厲害,等大姐先殺了他們,咱們再分肉好了。”
它們隨即向兩旁分開,讓出一條路,俞凡二人凝神望去,就見路上的妖霧深處,亮起兩點藍色寒燈,伴隨着越來越大的沙沙聲,迅速逼近,很快,霧氣裡冒出一個足有馬臉那麼大的女人臉,她頭髮稀疏骯髒,沒有眉毛,眼睛巨大凶惡,閃着冰寒藍光,大嘴咧到耳根,露出兩根半尺長的獠牙,不停地吐着信子,原來是一條蛇妖。
小妖怪們見了這條蛇妖,眼中盡是崇拜之色,摩拳擦掌,得意非凡,朝俞凡三人看去,就好像他們已經是盤中餐一樣。
妙希一看見蛇妖那冰寒的藍眼,心頭頓時一沉,胸中煩悶,直想嘔吐,她情不自禁地道:“這妖怪難道會攝魂?”
“對。”她耳畔響起俞凡的聲音:“這是一條邪修千年的蛇妖,它的眼睛,是以精魄磨鍊心神,煉出的攝魂眼,非常厲害,方士以下的法師都敵不住的。”
“千年蛇妖?”妙希有點駭然:“我說呢,它的法力似乎不比教堂裡的鬼童差。”
“確實不差,”俞凡舉起了靈官指:“我這根手指已經熱得像火一樣了。”
“那怎麼辦?多了一隻大妖,作戰方略得改變一下吧。”
“是應該改變一下,不過變得更簡單了,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幹掉它,其他妖怪自然就徹底嚇破膽了。”
妙希已經不敢看蛇妖的眼睛,猛地聽了俞凡的話,心頭大震,愣愣地看着他。俞凡丟給她一個暖心的笑容:“妙希姐,你就看我的好了。”
他們說話的功夫,蛇妖整個爬了出來,它紫身金線,大約十幾米長,足有水桶粗細,龐大身軀支起醜惡的大臉,在陽火符前一丈遠的地方盤了起來,兩眼毒辣地盯着俞凡。
俞凡卻壓根不理它,掏出暗金神符,對妙希說:“姐,先把美美放在地上,我用神符保護她。”
妙希點點頭,把謝洵美放下,讓她側躺在地上。俞凡對着神符唸了一番咒語,再把符貼在她後背上,又笑道:“好了,只要七小姐不親自動手,料想這裡沒有妖怪敢靠近她。”
說完,他挺身站了起來,從腰帶裡掏出一顆赤色丹藥,塞進嘴裡,然後又一把小刀,在空中一劃,寒光四射:“姐姐,你守在這裡,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縱身一跳,躍過前面的陽火符,落到蛇妖左側,手一晃,一張燃燒的靈符如飛箭般射向蛇妖的左眼。
但他快,蛇妖也快,它靈敏無比,追着俞凡的生氣,扭頭大嘴一張,噴出一道黑霧,“啪”擊在靈符上,靈符頓時像被毒水泡了一樣,熄滅變黑,掉了下去。
然而,蛇妖卻不知道,俞凡這一招只是虛招,靈符剛離手,他便一個筋斗翻出數米遠,輕盈地落在了它背後,鬼鬼一笑,飛速從腰帶裡掏出兩枚五帝錢和一個鼓鼓的黃裱紙小包,手利索地一甩,一枚五帝錢嗡嗡作響,直擊蛇妖后腦。
蛇妖聽到風聲,粗大的脖頸猛地一擰,讓過了五帝錢,同時臉也扭了過來。
俞凡等的就是這一刻,在蛇妖腦袋扭了一半,無法變招的時候,他反手又是一甩,那個黃裱紙包電射而出,“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它鼻子正中。
蛇妖的鼻子只是臉上兩個傾斜向上的黑洞,跟《哈利波特》裡的伏地魔十分相似,紙包一打在上面,第二枚銅錢跟着也到了,力道勁爆,將紙包打得粉碎,一堆橘紅色的粉末立時爆炸,一股嗆人的苦辣味瀰漫開來。
正是蛇最害怕的雄黃散。
“嗷~~”蛇妖痛苦極了,嘶聲吼叫,伸直大半身子,在雄黃散的紅霧裡瘋狂搖擺,攪起陣陣腥風,但它畢竟有千年道行,雄黃散對它造成不了太大傷害,它狂吼一聲,大臉硬生生定住,惡狠狠地瞪着俞凡。
俞凡亮出小刀,笑道:“來呀,蠢蛋,嗑藥嗑嗨了吧?道爺我給你放點血清醒清醒。”
蛇妖能聽懂俞凡的話,它憤怒地尖叫一聲,雙眼對準俞凡的眼睛,驟然一睜,綻出兩道魔魅藍光。
“居然用攝魂眼對付我?”
俞凡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意,他凝神聚意,默唸《淨心神咒》,以他的天師修爲,再加上《淨心神咒》,攝魂眼對他來說只是浮雲而已。
果然,藍光傳到俞凡眼中,他卻只如清風吹過,安然無恙,蛇妖這是頭一回失手,不禁微微一愣,就在這一霎眼的功夫,俞凡手臂一振,甩出小刀,“噗”的一聲,又狠又準地戳進了蛇妖的左眼。
蛇妖修爲再高,也是血肉之軀,它當即疼得幾欲發狂,全力一甩腦袋,將小刀甩到地面上,而後全身一縮,蓄足力量,大半個身體直了起來,張着血盆大口直朝俞凡腦袋咬去。
這一擊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俞凡卻不躲不閃,只是舉起了左手,蛇妖的大嘴張圓了,足以吞下一個東北大西瓜,正當它的獠牙距離俞凡的頭頂只有三尺來遠的距離時,俞凡猛地往前一欺,錯過了它大嘴落下的方向,同時左臂如毒蛇出洞,靈官指狠狠戳在它七寸上。
“噗”,蛇妖只覺得心臟一痛,頓感不妙,但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砰”一聲悶響,血肉橫飛,它七寸處被炸出一個方圓十幾釐米的大洞,雙眼一暗,頓時就死了,龐大身軀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俞凡來不及躲閃,被濺了一身血,他隨手抹了把臉,見一條虛淡的綠影從蛇妖眉心見冒出,立時用左手一把抓住,罵了一句:“邪修妖魔,留你作甚!”雙手一擰一扯,蛇妖的魂魄立刻粉碎。
而後,俞凡一腳踩在蛇妖的腦袋上,環首看看林子裡的妖怪,厲聲道:“接下來誰上?”
“譁~~”妖怪們見老大幾分鐘間就被殺了,果然都嚇破了膽,驚恐地看着俞凡,像潮水一樣不住後退。
來時碰見的狐女恰好離俞凡比較近,俞凡瞪了她一眼:“是你嗎?”
“不!”狐女發出一聲驚慌的叫聲,突然變回原形,一溜煙跑了。
她的舉動啓發了其他妖怪,它們驚叫連連,爭先恐後變回原形,四散逃走,那些樹妖則乾脆跳到大樹後面,變成樹木,躲藏起來,剛纔還羣妖喧譁的地方,頃刻間就變得安安靜靜。
俞凡尋到了刀子,用草葉擦乾淨妖血,收了起來,回到陽火符裡面,對妙希道:“搞定了,咱們走吧!”
妙希無語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道:“一隻千年妖怪,你這麼簡單就幹掉了?”
俞凡聽了,鄙夷道:“你沒有對付過妖怪吧?越是這種身軀巨大的妖怪,其實越容易對付,相反,倒是那種能化成人的妖怪,要收拾起來才特別麻煩。”
妙希確實沒有對付妖怪,不禁臉頰一紅:“現在世上能有多少妖怪?有時間的話還不如多研究一下有用的法術。”
俞凡不想多扯沒用的,搖頭道:“現在不是擡槓的時候,咱們先走。"
他說着,從地上抱起謝洵美,背在背上,然後右手拉住妙希的左手:"快點。"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他所抓住的手一翻,緊緊抓住他手腕,冷言冷語地道:"想走?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