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党項》上部七十五,真正的鐵胎弓,橫空出世了
紅爐那邊,郭娃子.高狗蛋.劉羊換和郝驢子幾個人,正帶領着村裡和他們年齡彷彿的另外兩三個人,手忙腳亂地準備鑄造諸如犁鏵子啊,鐵鍋啊,鐵壺啊一些用具。
李保山趕忙上去和幾位叔叔打招呼,問候了一聲。原來他們都是半個小時多之前就各自從家裡來到這裡,準備趕在這一爐放鐵水之前,做好接鐵水的準備,鑄造一些生活和生產用具。
幾個叔叔七嘴八舌的和李保山 說,讓他趕緊去河槽西面的那個雜物倉庫吧。他大他們正在那邊忙乎事情呢。讓他回來以後去那邊呢。
李保山示意郭娃子叔叔撤到一邊,和他說幾句話。
郭娃子趕緊把手頭的活計交給身邊的其他人,跟着李保山走到紅爐三四丈以外。
李保山說:“我看到老家來的那些人,好多已經起來了,在廚房裡忙裡忙外就有很多幫廚的。可是咱們這邊紅爐上沒有一個幫忙的,燒焦鍊鐵那邊只有幾個拉風箱的……是不是,應該把那些人調到這邊給你們幫忙燒焦啊,鍊鐵啊,打鐵啊鑄造啊……據我所知,老家的那些人好多都懂得鍊鐵和打鐵啊。”
郭娃子說:“保山,這方面的事情,究竟該怎麼做?私下裡你趕緊和你大合計一下,看看下一步怎麼安排吧。昨天下午到剛纔,私下裡只要一有空,我們幾個老弟兄包括你大哥二哥,我們就在探討相關的內容了。你說的一點沒錯,老家那些人都是多面手,所有你說的這些行道,包括木匠皮匠毛匠都不是外行,讓他們加入進來肯定能迅速地提高產量,甚至質量。但是……多數人不同意他們摻合到我們燒焦和鍊鐵方面,只想讓他們趕緊給我們做那些木匠皮匠和毛匠的活計。聽說昨天后半夜,老家那些人不知道來了多少人,要幫着大家幹這幹那,都讓人們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和藉口打發了,只留下了一些看上去老實巴交力氣大的給拉風箱。就是剛纔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還有老家好幾撥人,上來和我們說要給大家幫忙,也都被大家打發走了。只有拉風箱,這純粹是一個力氣活,與技術沒有關係,才把他們留下拉風箱了。大家從心底裡對他們不放心,總認爲怕他們人多力量大,學會這些東西參了我們的行。”
李保山無言的望着郭娃子叔叔。他知道,表面上聽上去郭娃子叔叔把話說的很客觀,只是說,這是大家的意思,並沒有表達他的意思,實際上李保山能聽出來,所謂大家的意思,其實也是他的意思。
郭娃子繼續說:“其實不瞞你說,保山,包括我也有這種想法。儘管老家來的這些人好多人都是我們這樣那樣的親戚,但是我們也不想輕飄飄的讓他們把這些技術掌握了,把我們行參了!”郭娃子終於還是憋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
李保山不由自主的哦了一聲 。這時他想到,燒焦和鍊鐵方面的技術,是不是要對老家這些人封鎖,或者封鎖到什麼程度,如何對老家這些人既要信任和重用,又要相信他們等等事情,是一個比較難以掌握的尺度,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決定着下一步他們野駝山的坐地戶和昨天移民來的這些老家人,包括下一撥移民來的人,是不是能夠真正地團結在一起,心往一處想勁往一塊使的一個關鍵的關鍵。這個問題解決了,其他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好,那麼這邊的人不管對老家的人多麼熱情,下一步給他們多少糧食肉食和土地,也絕對難以消除老家人和他們這邊人內心裡真正的隔閡。而這個隔閡到了一定的時候,可能就會醞釀成刻骨銘心的仇恨。
許多事情一再的證明,李保山在一些關鍵的大是大非面前,能夠隨時隨地迅速的把一些關鍵事情想得那麼通透,懂得其中的厲害,也知道解決的辦法。正像李滿糧說的,李保山的厲害不是他的功夫,是他的頭腦。
李保山返身來到鍊鐵爐上,與大哥和其他人打了一聲招呼,他特別和老家那幾個拉風箱的問候了幾句好之後,就跨過西河槽來,到了西面河槽畔。這裡,這幾年村集體陸陸續續蓋起來一個又一個大庫房。裡面除了存放着村集體滿滿當當的各種糧食,就是村集體各種農用具,還堆滿了村集體的羊皮羊毛啊,還有各種雜物等。也有一部分牛皮馬皮,但是相對來說牛皮馬皮的數量要少得多。這些庫房外面,碼放了村集體一垛又一垛玉米棒。整個這個庫房羣落的西南,又是村集體一個又一個的牲口棚圈。
這個時候外面已經大天亮了。
老遠,還沒有進入靠近他這裡一個敞開門的大庫房的時候,李保山就聽到裡面叮叮咣咣和哧啦哧啦好幾種聲音,混雜着傳了出來。其他距離這邊稍遠的另外幾個敞開大門的庫房裡,也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說明這個庫房和那幾個庫房裡,已經有人在熱火朝天的幹活了。
李保山來到庫房大門口的時候,赫然發現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忙亂着呢。其中二爹李昆寶和兩個哥哥李滿金和李滿銀,正在各管各用一把鋸子鋸着一根根榆木。而父親和韓騾駒叔叔正坐在地下的一張羊皮上,每人左臂彎裡有一把鐵胎弓,右手拿着一塊油石,正在蘸着水,來回打磨着鐵胎弓的各個角角落落。
李保山又吃驚又高興的問候着大家好,正想和父親問起關於鐵胎弓方面的事情,父親就給他說,不到4點的時候他就擔心着鍊鐵和紅爐上的事情,起來要過這邊幫忙。可是……
旁邊正在鋸一塊榆木的李昆寶,返回身來笑着對李保山說:“你大悄悄的起來穿衣服的時候,我也醒了。其實那會兒我也睡不住了。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野駝山,從此以後就變成了野駝山大隊的人,哪能看着你們這麼辛苦半夜三更幹這幹那,我們只當着一個戚人呢。何況我們昨天來的這些老家人們,除了極個別上了年歲的人,其他又沒災沒病,看上去一個個瘦得像猴,其實什麼原因也沒有,就是因爲餓,吃不飽肚子的原因。昨天下午和晚上,左一頓又一頓吃喝,尤其是晚上吃的狼肉啊喝的狼腸肚湯啊,太神奇了,讓我們總感覺到好像是因爲吃了這些東西的原因,身上有了很大的力氣似的。哪能睡着呢?”
李保山說:“狼肉和狼腸肚湯,就是身體大補的東西。”
李昆寶說:“就在我和你大準備起的時候,你大哥二哥也醒了。哎,那麼幹脆一起起來,就一起來這邊,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吧!”
這個時候,李滿金和李滿銀也給李保山說,真的好像就是因爲吃了昨天的狼肉和喝了狼腸肚湯,他們感覺到特別精神,哪能睡着呢?
李保山對着二爹李昆寶和倆個哥哥說:“你們辛苦了,所有從野駝山老家遷移過來的這些人們,如果都要像你們這樣,那麼咱們野駝山大隊馬上就富裕起來了。”
李昆玉對李保山說:“三子,那是肯定的!你移民的這個決定太正確了,你還不知道吧?西面那幾個庫房裡,老家的好多人,都在那邊忙活着木匠皮匠和毛匠的活計了!”
李昆玉又給李保山補充說,就在那會兒他們來到庫房這邊準備幹活的時候,從飼養院那些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向這邊涌來一大批老家的人,說他們早就睡不着了,想起來給大家幫忙幹活兒。他知道老家的這些人們都是幹鐵匠.木匠.毛將和皮匠活計的行家裡裡手,爲此他和老二李昆寶就安排讓樊銀鎖和鄂三帶領着大家,去旁邊幾個大庫房做木匠.毛將和皮匠活計去了。
這時,李昆寶臨時停住手中的活計來到李保山身邊,笑呵呵地說:“三子你不知道,我們這次從老家來的時候,那些驢背和馬背上除了騎了一些實在走不動路的老人孩子,多數的驢背和馬背上馱着的那些鼓鼓囊囊的東西,主要是我們在老家幹鐵匠.木匠.毛將和皮匠活計的一些主要工具。我們知道,只要喘一口氣,就不能把這些東西丟了。不管是在什麼環境下生存,鐵匠.木匠.毛匠和皮匠活計都是我們生存和生活方面必不可少的。尤其我們聽訾金旺和蔡八說,野駝山有那麼多好木材,羊皮羊毛,馬皮牛皮那麼多,還有山裡的鐵礦石煤炭有那麼多,我們就更不能丟下這些傢俱了。這些手頭工具和我們的命運是息息相關的。”
李保山說:“二爹,這方面你們可是想的太周到了,你們把我們沒有考慮的事情都提前替我們考慮到了。我們下一步準備耕種大片大片的土地,沒有這些工具做農用具怎麼幹活?”
李昆寶說:“一方面,我們確實是這樣想的,還有訾金旺和蔡八回去說,在他們臨走的時候,你大也給他囑咐,回到老家通知移民來這裡的人,什麼丟了都可以,唯獨不能把這些工具丟了,這也是我們這次帶工具的一個原因。”
李保山說:“太好了!”
李昆寶說:“按照你大和我的說法,南海子和北海子要耕種那麼多土地,需要的犁耬耙杖,鍬.鎬.鋤頭和配套的把子,牛軛木,馬夾套,各種各樣的東西用的太多太多了。 那會兒從你們家剛來到這裡,你大給我打開幾個庫房讓我看了現有的那些用具,我初步預估了一下,現有的這些農用具,少的實在是有些可憐,和下一步我們要耕種的土地太不匹配了。”
李保山說:“二爹,你和我大哥二哥都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你們肯定知道該怎麼安排了。”
這個時候,李滿金和李滿銀也各自將手中的活計停住,湊到李保山身邊,父子三人彼此補充着,嘰嘰喳喳就像獻寶一樣給李保山說,他們父子三人準備從今天開始,如何安排讓老家來的這些人們,幫助村裡迅速的做犁耬耙杖,鍬把鎬把鋤頭把,牛軛木,馬夾套等農具。還有驢馬的籠套,馬嚼子,馬拉套脖子上最重要的護具“套應子”.馬鞍子和“後座套”,套繩,包括犁耬耙杖上用到的各種皮繩子,都準備迅速的安排下去讓人們開始做了。
李保山說:“那麼就辛苦二爹和大哥二哥了。”
李昆寶父子三人爭搶着說,不需要謝不謝的,都是給自己家幹,何況他們父子幾人真的都是幹這些方面的行家裡手,只要有他們參與來做這些方面的事情,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就讓他放心好了,保證到時候給做的妥妥貼貼的。只是要做那麼多皮活,目前這點牛皮馬皮差的太多了。
李保山說:“二爹和大哥二哥,這方面你們倒是放心,距離這裡一百幾十裡的山北大草原,牛皮馬皮不知道有多少,差不多快到了一種堆積如山的地步了,你們想要多少我能給你們弄回多少來。問題是,這個季節一下子弄回那麼多生馬皮生牛皮,不好好漚一下皮子,怎麼能做成各種皮活呢?”
聞聽此言,李昆寶.李滿金和李滿銀差不多同時對着李保山狡黠地笑了一下,還是李昆寶帶頭,還略微壓低了一些聲音說:“保山,這你就不懂了,按常規的做法,各種皮子在準備做皮活之前,一定要在夏天那些臭水糖啊,或者是各種酸湯裡漚一段時間才能做各種皮活兒。可是,後來我們在做皮活的過程中,早已經摸索出了一套可以省時省力的辦法。這可是我們的絕活了,一般是不向外面傳授的。但是來了野駝山,爲了需要,我們也不得不教大家這麼做了。”
李保山說:“二爹,只要你們能方便做,我馬上就給你們弄回大量馬皮牛皮來,而且絕對是那種上好的馬皮和牛皮。”
李昆寶父子三人還給李保山說,剛纔他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們三個人手裡忙活做着的那些榆木活計,分別都是犁耬耙杖,牛軛木,馬夾套農具的標準樣板。他們還要做馬鞍子和車轅木,還有車軸的一些標準樣板。要不然讓老家的那些人們沒法做啊,畢竟他們都不是專業的木匠。有這個樣板,老家的那些在自己家經常做這些活計的人們,再做起來就輕鬆愉快了。
二爹和大哥二哥嘰嘰喳喳,還略帶一點炫耀的給李保山說,有野駝山裡的榆木啊,樺木啊,桑木啊,柞木和松柏木這些好木頭,任何一樣農用具和家庭用具,他們都可以做出來。在老家,可惜了,就連一點點好木頭都沒有,這幾年榆錢錢就不要說了,連榆樹葉子和榆樹皮都讓人們吃光了,榆樹自然也被人們砍光了,想找一點榆木都難上加難,可是野駝山裡現在有那麼多好木頭啊。
李保山發現,這父子三人說話的口氣和神情,以及說話的內容,就像是提前編排好了似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李保山說:“二爹和大哥二哥,野駝山究竟有多少種樹木?多少木頭?你們都已經看到了,就是我們周圍那些河槽兩畔被山洪沖刷下來的各種幹木料究竟有多少,你們也看到了吧?不說山上長着的,光是河槽倆畔那些幹木料,你們就是再怎麼用,三五年也不可能用完吧?所以你們儘管給咱們野駝山大隊做各種各樣農用具和傢俱吧。馬皮和牛皮嗎?馬上就到!”
就在這父子三人喜不自禁的時候,旁邊李昆玉喊李保山過去一下。
李保山來到父親這邊,看到父親和韓騾駒叔叔剛纔各自打磨的一把鐵胎弓已經完工了,他們這會兒每人手裡的那把鐵胎弓,有一種修長而鋥明瓦亮的感覺。
李昆玉說:“這種長短不一軟硬不的鐵胎弓,我總共打造了10把,今天我們特意打磨了倆把,就是讓你試試看哪張弓更適合你用。”
不用說李保山原以爲父親和韓騾駒叔叔,各自是給他們自己打磨鐵胎弓,沒想到原來這兩個長輩居然是親手在給他打磨!
一時間,李保山的心裡感動不已。他趕忙說:“不,大,叔叔,我知道你們也是非常喜歡這種鐵胎弓的。多少年以來你們一直期盼着能夠有這麼一把鐵胎弓,既然今天你們親手打造親手打磨出來了這麼一把亮錚錚,看着就讓人喜愛的鐵胎弓,你們自己可能都捨不得用,我哪能用呢!”
韓騾駒說:“三子,我們不是一次性打了10把嗎?這兩把鐵胎弓,包括其他一把,在打造的過程中,我們就是特意給你打造的,因爲這三把相比其他的七把,都要長,特別是彈性要大得多,我們兩個人包括你的其他幾個叔叔,根本就拉不開。我們知道你的力氣比我們大得多,比其你那四個結義弟兄的力氣也要大得多了。在打造的時候和這兩天打磨的時候,我們專門上了弓弦已經拉過多次了,就能拉開一半吧。你要不用的話,我們也只能放着看了,根本就用不成。”
在韓騾駒說以上這一番話的時候,李昆玉已經從身上拿出了一根特製的高強牛筋,就準備掛弓弦了。
但是李昆玉稍稍的比劃了一下,還是把弓和那根牛筋遞給李保山說:“還是你自己往上掛一下吧。我們兩個人至少要共同配合,才能把這根弓弦掛上去。況且是軟是硬,你自己掛弓弦的時候,自己心中也有數了。”
這會兒的李保山,心裡早已經狂喜不已了。他接過父親遞來的這把鐵胎弓端詳着,感覺着。這是一把由自己親手打眼炸出來的鐵礦石,又用駱駝馱回來,親自煉生鐵,又加了硅鐵,煉出來的鋼鐵,又由父親和幾個叔叔親手打造的其中一把鐵胎弓。這是他們祖上不知道多少人嚮往和期待的一把鐵胎弓。這把鐵胎弓,比他們平時使用的弓總長度至少要長出一尺五開外,而且造型優美,該彎曲的地方彎曲,該有弧度的地方也有着優美的弧度。哪些部位該厚,哪些部位該薄,憑着肉眼給人的感覺,就打造的非常合理,讓人看了非常舒服。
此刻這把鐵胎弓握在李保山手裡,讓他產生了一股非同一般的情緒。這把鐵胎弓是那種略顯沉重的手感,首先這個手感就給人一種沉穩有力,讓人值得信賴的感覺。
在沒有掛弓弦之前,這把鐵胎弓的那種好似蓄積了無比彈力的感覺,實際上已經讓李保山喜歡上了這把鐵胎弓。
在父親的幫助下,李保山把牛筋其中的一頭固定在鐵胎弓的一頭。在固定牛筋之前,還把父親從兜裡拿出了一塊柔軟的熟牛皮作爲內襯,墊在牛筋和鐵胎弓接觸的周圍。
接下來就是把這根牛筋兒另一頭,掛在鐵胎弓另一端掛鉤上的事情了。
李保山把這把鐵胎弓立在地上,用雙腳夾住,左臂膀一用勁兒,右手嚓的一下就把弓弦的這一頭也要掛在弓上了。
李昆玉手腳麻利,配合默契,一下子就把手裡拿着的另一小塊作爲內襯的熟牛皮,墊在了掛弓弦的那個位置。
讓李昆玉感覺到吃驚的是,兒子掛這個弓弦的時候,比較輕鬆自如不說,從掛的過程中到掛完以後,看上去並沒有太費勁,而是比較輕鬆自如的模樣。
李保山左手握着鐵胎弓中央部位,右手指把這張弓拉了開來。
不得不說,雖然在此之前包括父親和兩個哥哥,還有那些叔叔們,有意無意的都說他李保山倆榜有千鈞之力,四個結義弟兄也說他在好多事情上表現得力大無窮,異於常人,可就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此刻李保山拉這把鐵胎弓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太輕鬆自如。總的來說,他拉起這張鐵胎弓來,也稍稍的有些吃力。
當然這正是李保山喜歡的那種感覺,反倒是具有一種非同一般的挑戰意味在其中,讓他更有一種想拉這張弓,征服這張弓的意願。如果再硬一點他也確實拉不動,再軟一點,對於他來說就感覺到鬆鬆垮垮沒意思。
這會兒讓李保山的心裡又吃驚又震驚。難道說父親和韓騾駒叔叔,把這張弓的硬度韌度掌握得這麼好嗎?他們對自己的力道有着這麼精準的判斷?要知道他們在打造這把弓的時候,他從來就沒有試驗過一次。一次成型的鐵胎弓,不用說,只要某個部位鐵材料堆積的薄厚寬窄稍有差異,出來的硬度和韌度就相差很大了。
李保山連續把這把鐵胎弓拉了三次,每一次都讓他感覺到既有些吃力,也非常有力的那種感覺。
在李保山第三次把弓弦輕輕的回位之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側面走上來的韓騾駒叔叔,居然給他遞過來一根特製的.超長的箭桿。而他的手裡同時還握着如此這般的一把箭桿。
李昆玉說:“我們這兩天在打磨着鐵胎弓的時候,已經做了一些特製的箭桿,是專門爲試驗這些鐵胎弓準備的。你試一下吧。”
李保山.李昆玉和韓騾駒出了這個庫房,三個人正愁不知道對什麼目標射擊的時候,忽然李昆玉看到東南的河槽裡,小溪水邊,正有6只野雞在喝水。但是李昆玉沒好意思說出口,因爲那邊距離這邊實在是太遙遠,他初步估計至少有八十丈的距離,這不是一個弓箭能射到獵物的距離。李昆玉知道,即使弓箭能射那麼遠距離,距離能夠射到目標也差得太遠太遠了。
就在李昆玉思索這件事情的時候,忽然李保山也擡頭看到了那幾只野雞。他當時就說:“我就對着那幾只野雞射一下吧,如果能有幸射到那隻大公野雞……唉,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因爲畢竟這裡到那邊的距離真的太遠了。”
韓騾駒和李昆玉這時都沒有說什麼,因爲他們都是開弓射箭的行家裡手,他們知道就是在一半的距離內連續放十箭,能夠有幸射到一隻野雞,那也可以稱爲神箭手了。
李保山弓開如滿月,箭出似流星,對着那6只野雞放了一箭。
讓他們三個人都大吃一驚的是,差不多在眨眼之間,李保山剛纔放出的那根特製的箭桿,就穿透了那隻大野雞。
在其他5只野雞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時候,那隻大野雞就已經側歪到一邊了。野雞身上的箭桿還在空中晃悠呢。
我的天啊……這個情況不說別人,就連李保山都嚇了一跳,因爲箭桿的出速快如閃電,差不多快接近子彈的速度了。大概也只有這樣的速度才能在眨眼之間,野雞隨着這邊放箭的聲音剛發出,就倒了下去。
李保山不由自主地喊出聲。這是一件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因爲距離確實是太遠了。剛纔他說對6只野雞射箭,與其說他是想獵獲那隻公野雞,還不如說他是想試一下這把弓箭射出的箭桿究竟能有多遠,所以出現的這個情況,不由的讓他大吃一驚。
李昆玉和韓騾駒更是萬分驚詫。雖然他們兩個人知道李保山功夫和射箭方面都不弱,可是再怎麼強也不能強悍到這種地步啊!這是一件除了他們親眼看到,任何人給他們說了他們都不會相信的事情。爲此兩個人不由自主的驚詫出聲。
李昆寶他們父子三人,聞訊扔下手頭的工具,也都從庫房裡跑了出來。這會兒他們三個人已經站在了李保山他們身旁了。隨着李保山他們三個人的眼神,東南那一片兒的河槽裡,被箭桿穿透的一隻野雞還躺在河槽裡,而這隻野雞斜上方剛剛飛起的另外5只野雞,正在驚恐不已地飛走……
李昆寶他們父子三人看傻了 眼。因爲他們知道那邊到這邊大約八十丈的距離,一般的箭桿就是能射那麼遠已經不錯了,能夠隨手一箭桿就射到一隻野雞,那絕對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等到他們6個人飛跑着把那一隻野雞撿回來的時候,整個這邊幾個庫房裡幹活的人,都已經涌在了這一片庫房的一箇中央場地上。
人們整個都沸騰了。他們都叼搶着看那隻死野雞,和野雞上帶着的那根超長的箭桿。再就是新奇不已的看着李保山手中的那把鐵胎弓。
李昆寶父子三人,怕老家來的這些人們涌在這裡耽誤幹活,就幾句話把他們打發回幾個庫房,各忙各的事情去。
訾金旺和蔡八也配合着李昆寶吆喝着大家,不要在這邊看熱鬧了,趕緊忙他們手頭的事情去吧。
隨後李昆玉和韓騾駒,還有李昆寶父子三人,簇擁着李保山回到他們呆着的那個庫房。韓騾駒手裡還提着那隻拔了箭桿的.特別肥大的公野雞。
剛回到庫房,李昆寶就從李保山手裡接過那把鐵胎弓端詳了一下,然後試着拉了一下弓弦。不要說拉滿了,他就連一半也拉不開。
包括李滿金和李滿銀試着拉了一下弓弦,也都是和李昆寶一樣的情況。
隨後李昆玉和韓騾駒他們兩個人都試了一下,他們只是比李昆寶父子三人拉的稍微滿了一點,距離正常射箭的力道差的很遠。爲此幾個人都不由自主地讚歎這張弓的硬度和韌度,當然尤其是不由自主地讚歎李保山的力氣。當然包括他的箭法,無一不是這些人嘖嘖連聲讚歎的內容。
李保山自己也對這把鐵胎弓喜愛得受不了。在別人拉弓弦和把玩這把鐵胎弓的時候,他也眼盯眼看着這把鐵胎弓。憑着他的估計,這把鐵胎弓差不多在他之前用的那種弓硬度一半以上,射程也遠遠的在他之前用的那種弓箭多一半以上。這個情況差不多也是在此之前李保山能夠想象得到的。但是這把鐵胎弓在他的操作下,射出去的箭桿那麼迅猛精準,卻是大大出乎他預料的。
在李昆玉他們把玩這把鐵胎弓的時候,李昆玉給李保山說,現在已經打磨好的另外那把鐵胎弓的硬度和力度,要比這把差一點。是給他準備的一把備用弓。如果這把要是太硬,就讓他用那把。
李保山說:“那麼就是說,這把鐵胎弓是最硬的吧?你們總共打造的十把鐵胎弓,再沒有比這把再硬的了吧?”
李昆玉和韓騾駒叔叔趕緊說,沒有了,這把是最硬的。
李保山說:“不用試了,我就用這把鐵胎弓了。你們剛纔打磨的那把鐵胎弓,以後試着讓郭虎和雲龍他們兩個人用吧。我估計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可能略有一點硬,但是稍微適應一段時間也是可以用的,畢竟弓越硬,力道越強,射出的箭桿越遠啊。”
李昆玉和韓騾駒說,放心吧,他們隨後會給他的四個結義弟兄,每人打造一把適合於他們用的鐵胎弓。
李保山說:“我替他們4個人謝謝大和叔叔了,你們這麼辛苦,沒明沒夜燒紅爐打造各種用具,又這麼辛苦打造了十把鐵胎弓,還這麼辛苦的打磨,真是難爲你們了。不管怎麼說,你們無論如何,要給你們6個人每人,要打磨一把適合於你們用的鐵胎弓。”
李昆玉和韓騾駒說,放心,接下來他們忙完那些正事,抽時間就把其他那些鐵胎弓打磨出來,哪個適合於他們誰用,就讓誰用。
這時,李保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說:“反正我們已經掌握了鐵胎弓原材料冶煉方面的技術,實際上下一步我們想打造多少就能打造多少。我不是馬上就要讓人去山北大草原找***,給我們買馬牛駱駝和馬皮牛皮去了嗎?我想給他們父子倆人每人送一把鐵胎弓。所以你們要是方便的話,趕緊安排人給這父子倆各打磨一把鐵胎弓吧。”
韓騾駒立刻就要起身安排這件事情去了。臨出庫房門的時候,李保山還特意給韓騾駒叔叔囑咐說,要估計着選擇適合於這父子倆人硬度的鐵胎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