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很想弄清楚他們兩個究竟是因爲什麼鬧了彆扭,卻又不好直接開口問。
小兩口吵架又不能勸,以免幫了倒忙,她雖然心裡急,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看着笑笑說道:“笑笑,趕緊去洗漱,這名攝影師時間觀念很強,遲到了給人家的印象會不好,我們約了今天上午十一點鐘見,還有不到一小時!抓緊時間!”
笑笑深吸口氣,轉身之際剛好與莫天丞對視,僅是一秒,她便快速轉開視線,還不忘白了他一眼,那眼中充斥着滿滿的不屑於顧!
莫天丞俊眉微皺,目送着笑笑的小身影進了浴室,轉眸,珍妮弗正靜靜的看着他。
他抿抿菲薄的脣瓣,沒話找話地說道:“媽咪,據說這次的新品銷量很好,數據很快就會出來,到時我會和您一起分享一下,這一切都是您和笑笑的功勞,我由衷感謝!”
“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可謝的?”珍妮弗溫婉地微笑着,又說,“我雖然與笑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甚至還沒有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久,但我能看出來,笑笑是個非常善良的女生,我很欣慰她能找到你這樣既優秀又寵她愛她的男生。戀愛中的女人非常敏感,容易因爲一些小事胡思亂想,你比她大一些,如果她有什麼地方任性了,或是做錯了什麼,你應該多多包容她。好麼?”
“您放心吧,我不只愛她的優點!”
珍妮弗笑了,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聽在她耳中尤其欣慰,笑笑的確沒有選錯人,莫天丞確實是笑笑值得託付一生的男人。
十幾分鍾後,笑笑來到客廳,她身上穿着十分簡單又隨性的衣裳,因爲要拍婚紗照,白皙的臉蛋兒上也只是敷了一層薄薄的保溼水。
下樓時她直接來到珍妮弗的跟前,撒嬌似地挽住了她的手臂說:“媽,等着急了吧,我們現在就走。”
……
當袁櫟澤聽到一些消息後放棄比賽趕到醫院時,袁飛龍已經躺在病牀上睡下了,他只隔着門上的玻璃往裡頭看了看,然後轉身問江彥輝:“江叔,我爸爸的病怎麼樣了?”
“少爺,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不過袁總年紀大了,醫院還是建議能多留院觀察幾天,也一再叮囑,最近不要太多人來探望他,他需要靜養。”江彥輝說。
袁櫟澤點了點頭,又突然蹙着眉頭問道:“江叔,我在賽場聽說了一些關於創飛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彥輝深吸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少爺,公司從創辦至今,可謂大起大落,遇到一些風雨阻礙也是常有的事情,哪一次不是迎刃而解?所以袁總的意思是希望你把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學業上,不必太操心公司的事,以免因爲一些小事誤了學習。”
袁櫟澤將信將疑,若有所思了一會說:“真是這樣?”
“當然!”江彥輝拍着胸脯打包票:“江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袁櫟澤笑了,又想起什麼來:“江叔……”
見袁櫟澤躊躇,江彥輝皺着眉頭問道:“怎麼了少爺?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呀。”
袁櫟澤終於鼓起勇氣說:“江叔,上一次在丹尼爾舉辦的宴會上你也應該見到了我領去的女生了吧。”
“見到啦,怎麼了?你要說的事情和這個女生有關係?”江彥輝明知故問。
“嗯,你也看到了我爸爸的態度,他很少管我的私生活,我從前交往了那麼多女生,不論是做什麼職業的,他都沒有像這次這樣強烈反對過,我真的不知道他爲什麼偏偏不喜歡陶紫?您能幫我探探他的意思,看他有沒有轉圜的可能?”
江彥輝眉頭的褶皺又加深了幾分,他長嘆一聲,拍了拍袁櫟澤的肩膀,面色爲難地說道:“櫟澤啊,你也說了,袁總之前從來沒有過問過你的私事,這次他不同意你和陶小姐交往一定也有他的原因。聽江叔的勸,這世上優秀的女生太多,但你的爸爸卻只有一個,何必因爲這些小事惹他不高興呢?”
江彥輝的話說完,袁櫟澤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知道,江彥輝一向都是袁飛龍的左膀右臂,是他的心腹,就差和袁飛龍一個鼻孔出氣了,今天想要找他做說客的想法真的有些多餘了。
他抿脣微笑了下說:“那好,這件事情,我晚些在跟我爸說,既然我爸身體沒有大礙,就讓他好好靜養吧,我就不打攪他休息了。”
看着袁櫟澤離開的背影,江彥輝深吸口氣,推門進了病房。
袁飛龍掀開被子從牀上坐起來說:“彥輝,扶我到窗邊站一會兒。”
江彥輝趕忙上前,攙扶着袁飛龍來到窗邊。
下午的陽光很溫暖,透過乾淨的玻璃照射進來。
江彥輝突然小聲說道:“袁總,剛纔我和少爺在外頭的談話您也應該聽到了吧。”
袁飛龍嘆了口氣:“唉,這就是我不願見他的原因啊,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竟然攤上這麼糟心的事兒!”
江彥輝也嘆息一聲:“袁總,這些都不是您的問題,這件事我不得不說是兆基惹出來的,可也不能全怪他,畢竟這些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誰也沒有想到少爺偏偏喜歡上了兆基……”
袁飛龍擺擺手:“彥輝,別說了,一想起這個事情,比公司裡的事兒還叫我心堵!”
“好好,不說,我會找時間去打發了那個丫頭的。”
“嗯。”袁飛龍淡淡地應了一聲,爾後又說,“說說集團裡的事情吧。”
“昨天去了幾個銀行的人……”江彥輝欲言又止。
“哼,真是一羣見利忘義的哈巴狗,創飛風光時恨不得給我舔鞋底,這纔出了一點狀況就一個個怕的跟孫子似得,難不成我還能捲了他們的錢!”
想起這個袁飛龍便氣不打一處來,江彥輝趕忙安撫道:“您還不清楚麼,這些搞金融的都是些謹小慎微的人,可也是把利益看得最重的人,現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能得罪的好,我看,給他們一點兒甜頭,這事兒也就還能拖上一陣子,只要給咱們時間,就一定能想到解決的辦法,您說呢?”
袁飛龍認同地點點頭:“這事兒就交給兆基去辦,他認識的人不少,唔,前陣子他不是剛認了個幹閨女麼。”
江彥輝恍悟道:“對呀,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邱市長的準女婿可是創飛的首席珠寶鑑證師呀,讓司徒鬱跟她未婚妻說上幾句話還是沒問題的。”
“嗯,就這麼辦。”
江彥輝回身給袁飛龍斟了杯水,遞給他說:“總裁,話說回來,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些都不成,好歹還有笑笑這張王牌,只是現在咱們還摸不清莫天丞的底,不知道笑笑能不能說服他放棄與創飛的競爭?”
袁飛龍嘴角一勾,眼周的褶皺突然聚了起來:“成不成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婚禮舉行後,當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妻子是我袁飛龍的女兒時,他能不能不顧世俗的觀念,執意吞併創飛!”
袁飛龍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頭擠了出來,說話時,那棕黃的眼珠子裡泛着陰險的光亮與滿滿的算計。
創飛的這一劫是他始料未及的,可他卻也想到了多重的保險,勢必要讓創飛起死回生!
江彥輝淡淡地抿着脣,點頭笑了。
……
婚紗拍到很晚,攝影師突然靈光一閃就拉着他們在璀璨耀眼的霓虹燈下街拍。
笑笑覺得好囧,畢竟她不是專業的明星,除去給only代言之外很少拍照,更別提是街拍了。
現在的感覺和工作完全不同,當着那麼多路人跟莫天丞擺出各種各樣或親密或稀奇古怪的動作,還真叫她爲難。
可是笑笑知道,更加爲難又不好意思拒絕的人是莫天丞,看着他帥帥又囧囧的臉,笑笑竟然有種大快人心之感。
而當她看到路上的行人都把目光落在莫天丞的身上,特別是那些年輕女生灼灼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時,笑笑卻又覺得吃味。
越想也不甘,笑笑挽着莫天丞手臂的小魔抓突然用力一掐,伴隨着一聲驚呼,莫天丞驚詫地瞪大眼睛,垂眸看着懷裡一臉得逞笑意的小女人。
未等他反擊,只聽攝影師說道:“好,就這樣,別動,好可愛的表情。”
莫天丞的臉色更加囧了。
笑笑卻在心裡樂開了花,回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姓莫的,本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
卸了妝,幾人一看時間已經午夜時分了。
攝影師拍的興奮,毫無倦意,擡手看了看腕錶,對珍妮弗說道:“珍妮弗,好久沒見了,我們去吃宵夜怎麼樣?”
珍妮弗轉眸看看笑笑和莫天丞,見他們兩個之間的分歧似乎還沒有完全轉變,怕打攪了他們,又不好意思拒絕,畢竟這名攝影師是名揚法國時尚界的金牌攝影師,能請到他來拍婚紗照的確事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珍妮弗怔了兩秒鐘,正不知道該怎樣迴應時,莫天丞突然用着一口流利的法語說道:“布魯諾先生,今天很謝謝您能爲我們拍攝出這樣震撼的婚紗照,我也很榮幸能和您一起去吃宵夜,只是……”他微頓,垂下頭寵溺的看了笑笑一眼後又說,“只是我的妻子的身體有些特殊情況,醫生囑咐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過度勞累,現在她需要好好休息。”
布魯諾先是無奈,然後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笑笑平坦的小肚子:“這真是個好消息,恭喜你們。”
笑笑聽不懂法語,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當布魯諾看向她肚子的時候,她有些怪異的感覺。
最終,珍妮弗和布魯諾去吃宵夜,畢竟他們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定有很多話要談。
莫天丞駕車載着笑笑回了雲頂別墅。
路上,笑笑問道:“你剛纔和布魯諾說了什麼?”
“我說你懷孕了。”
莫天丞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笑笑怔了一怔,然後她說:“莫天丞,你騙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真沒想到,那麼誠懇的眼神下說出的居然是假話,我看我應該重新審視一下你,看看你究竟對我說過多少假話!”
莫天丞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放慢車速,轉眸看了她一眼:“從未有過。(除去善意的)”
這四個字是如此的簡單,卻讓笑笑的心裡莫名的暖了一些。
她抿着嘴脣,似笑非笑。
想要勸莫天丞放棄創飛,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害怕一開口就要惹得自己一肚子火,畢竟,他們兩個就要舉辦婚禮了,她害怕彼此都不開心。
……
笑笑睡下後,莫天丞來了書房,他打開電腦,隨手點開郵箱,一條垃圾箱已滿的提醒消息跳了出來。
他點開垃圾箱,習慣性地檢查一下是否有刪錯的信息後再一鍵刪除時,突然在垃圾箱的最下方發現了一封來自安吉拉的郵件。
這封郵件是很久之前發過來的,他並沒有見到過。
點開郵件,他看到了安吉拉一如既往的美貌容顏,並且上面的一小行示愛語讓他不禁嘆息了一聲。
他將光標移向永久刪除選項,兩秒鐘後摁下,那封來自安吉拉的郵件頃刻永久消失了,就像是安吉拉從他心裡永遠移除一樣。
天丞換掉電腦,走到客廳陽臺吸了一支菸,然後回了臥室。
臥室裡很安靜,笑笑勻稱的呼吸聲聽上去是那樣清晰,他靜靜地躺在了她的身邊,幫她掖了掖被角。
……
翌日。
司徒鬱剛剛泊好車,準備走進創飛辦公大廈時,正巧王兆基的車也停在了一旁。
出於禮貌,他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站在原地等着王兆基,見他走過來便喚了聲:“王總。”
王兆基擺擺手說:“什麼王總不王總的,我還是習慣人家叫我四叔,王總這個稱呼顯得多生分啊。”
司徒鬱抿脣微笑,順勢喚道:“四叔。”
“嗯,這樣纔對嘛!”王兆基搭上司徒鬱的肩膀,又說,“一起進去,我正好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