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免費閱“大雄快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誰,”林大雄從石塊上起身朝四處張望,
漆黑幽深的洞內,迴盪着陣陣餘音,大雄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遠處,從側面看,這張臉像極了李盛,身上卻穿着銀袍金甲,手中提着一把紅尖槍,威風凜凜,
這不是李盛,林大雄猛地一驚,這時那男子的身後多出無數雙閃着幽光的眼睛,一道寒芒掠過,男子提着紅尖槍迎了上去,剎那間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
無邊的恐懼在大雄的心中蔓延,他看清了那些眼睛的主人,是一羣散發着死亡氣息的陰人,這種近乎凝成實質的陰氣,幾乎讓林大雄感到發自內心的絕望,他本能的想調動出靈氣抵抗,卻發現此時丹田處空空如也,金蓮紋身也不見了,從上到下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短暫的交手後,男子節節敗退,被逼退在了牆角,他聲嘶力竭的叫喊道:“快跑,快跑,”
陰人們的目光掃了過來,那是一雙雙空洞的眼球,林大雄反應過來撒腿就跑,一路狂奔,也瞧不見眼前的景物,只感覺一頭撞進了翻滾的浪花,跟着就是一種無邊的失重感,整個人從洞口飛躍了出去,
這地方距離地面高有數十丈,凡胎肉身非栽個粉身碎骨不可,林大雄在這一刻閉起了雙眼,心底再度涌現出了絕望,難道這一次又要回陰間了嗎,
須臾間,手心一溼,雙腳似是踩在了棉花上,林大雄睜開雙眼,自己正趴在一塊岩石上,
他來不及細想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爲身後的叫喊聲還在繼續,他感到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壓力正一步步向他靠近,匆忙起身後,繼續向前面衝去,可是沒走兩步竟然撞上一個人,
林大雄下意識地擡頭看去,對方的臉很模糊,有點像陳老爺子,又有點像袁慰亭,再細看時居然又變成了門清的模樣,這傢伙正惡狠狠的瞪着自己,那張因爲極度惱怒而猙獰扭曲的臉,似乎把自己活吃了都難消心頭之恨一樣,
恍惚中大雄感覺胸口一陣刺痛,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着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胸膛,
他瞪大了眼珠子,拼命的用手捂住傷口,而噴涌的鮮血滲透指縫滴到岩石上,混合着瀑布的水流,激起點點漣漪,轉眼間周圍的大地都變成了猩紅色,
“快跑……快跑……”
男人的聲音仍舊若有若無的在耳邊迴盪,這時聽着卻是那般無力,
林大雄踉蹌了兩下,跌坐在岩石上,大口的喘着粗氣,旁邊的岩石猛然化作成一張張猙獰的臉,遠處的樹林在風中肆意狂笑,他騰的一下從岩石上起身,滿目驚恐的看着這一切,擡頭望去時,發現天空也被一抹血色覆蓋,整個世界變得暗無天日,
一雙雙發紫的手,從岩石縫中、從泥土中、從樹幹中伸了出,像是掙脫束縛的惡靈,紛紛伸了過來,
“不要,不要,”林大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驚慌失措的奪路而逃,可是不管走到哪兒,那嘲弄的笑聲都絲毫不減,倉皇中不知被哪隻手絆倒在地,額頭上磕得鮮血嘩嘩直淌,頃刻間變成了一個從地獄深處爬出的血人,
林大雄想站起來,可是從四處伸出的手卻將他緊緊抓住,奈何死命掙扎都難逃鬼爪,那捅了自己一刀的人,好像根本不肯放過自己,手裡攥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慢慢地靠了過來……
“不要,不要啊……不要抓我,”大雄猛然睜開雙眼,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
洞口外緩緩流淌的瀑布像一個優美的曲子,在耳邊娓娓傳來,林大雄突然向洞內望了望,黑漆漆的一片讓人心慌,
夢中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聽說翻個身子就會忘記一切,林大雄試着側了側,卻發現那血腥的畫面仍舊停留在腦海裡,如同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烙入心頭深徹記憶層,
“幸虧只是一場夢,”
許久,待到心情逐漸平復,大雄躺在冰冷的石塊上,睜着溜溜大眼往洞口處瞧去,透過水流間的縫隙,能看到天空中月明星稀,除了流水聲外,時不時還伴隨着鳥雀啼鳴,
經過這麼一折騰,林大雄再也睡不着,便起身打坐冥思,聽着洞外傳來的聲音,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世間還有如此美妙的聲音,如此美妙的景色,
當晨時的第一縷陽光從洞口照射進來的時候,大雄深深的吸了口氣,經過這一夜的打坐,身體竟絲毫感受不到疲倦,相反整個人精神煥發,神采飛揚,甚至丹田處充盈的靈氣,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
此時,正在暗室閉目打坐修行的白髮老者猛然睜開眼睛,轉頭朝日月七星洞的方向望去,
許久,室內靜默,唯有忽閃忽閃的燭光微風搖曳,
籲聲一嘆,白髮老者再度緩緩閉上眼睛,繼續冥思修行,
藉着瀑布水勢流緩,林大雄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層層疊疊的山脈,上面長着茂密的植被,鬱鬱蔥蔥,蔚然成林,
與此同時,在千里之外的鬼落,卻發生了不小的變故,
室內光線昏暗,牆壁裂開了道道裂縫,一張冰涼的石牀上坐着數人,
“這個地方始終是陰氣繚繞,陽人常居在此,早晚被吸乾了精氣,”朱三看了看已能下牀行走,神智卻尚未清醒的李盛說道,
一旁的張正明和文祥對視一眼,沒有吭聲,老虎搖頭道:“主子找到‘高人’回來時,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他,”朱三苦笑了一下,說道:“恕我直言,當初我就不贊同他去,這會兒指不定讓那狐精給吃了,”
“不許你胡說,”老虎聽後立馬氣得火冒三丈,指着朱三罵道:“連人家路小姐都敢深入虎穴,枉你還是道士,居然膽小如老鼠,真是窩囊廢,”
“你一個僕人,說誰窩囊廢呢,”朱三也被燎了火,瞪着眼睛說道:“你有種,有種怎麼不跟過去,在這破地方瞎轉悠啥呢,”
“我……我……”老虎百口莫辯,半天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文祥見狀深思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大雄走了一個多月也聽不着信兒,一定是出了岔子,”
老虎一聽怒拍牀案,手指掃過文祥和朱三,嚷嚷道:“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咒主子是吧,你們究竟是不是他的朋友,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夠了,”張正明大吼了一聲,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瞅見一旁的李盛似乎被他嚇到了,一陣上竄下跳,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愁色,良久才緩了口氣,語氣中肯的說道:“住在這種鬼地方,我沒有一天不做噩夢,相信你們也發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天天虛弱,雖然我沒有學過道法,但也知道這是不好的徵兆,這個地方確實不能再呆下去了,”
“明子說的是,”文祥看了眼正要開口反駁的老虎,他沉聲道:“老虎,我們接觸的時間不長,我知道你是個忠肝義膽的漢子,可是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別忘了這是亂世,前幾天還遇上過軍隊路過,要是被他們抓了去……”
文祥的話還未說完,外面隱約傳來腳步聲,幾個人的臉色一變,紛紛望向屋外,
遠遠的,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緩緩的走了過來,手裡還捏着一柄桃木劍,步履穩健,身姿挺拔,靈氣陡然外放,
近了些,朱三看見來者眼睛上有疤,走起路來腳踏七星陣法,一步邁出三四米遠,當即道:“來者不善,快躲起來,”
文祥急忙上前將李盛拉回身邊,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藉着牆壁躲了去,其餘三人也瞬間屏住了呼吸,尤其是老虎,由於本身是猴精幻化,天生對靈氣有着本能的牴觸,覺察到危險來臨時,他捂着嘴巴不敢出聲,
中年道人轉瞬間來到石屋前,似是發現了什麼微微動了下眉毛,負手而立,“都出來吧,不必閃躲,”
這句話剛剛說出來,幾個人的思緒像煮開鍋的熱粥一樣,沸騰翻滾,可是對方明顯是確有察覺,不像是故意使詐,事已至此,只好把心一橫,由老虎打頭陣,陸續走了出去,
中年道人看見幾人謹慎的表情後,淡然一笑,言道:“諸位不必驚慌,是林兄弟委託在下前來,”
林兄弟,是大雄,老虎惡狠狠的瞪了朱三一眼,而後大喜道:“敢問道人,主子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道人聞言上下打量着老虎,嘖嘖道:“你這妖猴,居然稱呼人類爲主子,是何居心,”
朱三等人在陰間歷經了歲月的洗禮,相互間的一個眼神,便能體會彼此內心的想法,此時世道險惡,人心不古,未見到林大雄本人,斷然不能放下心中戒備,老虎掃了眼身後的人,不見他們替自己說話,只好摸着腦門回道:“這太複雜了,我不知道怎麼說……”
道人的目光掃過衆人,最終停留在了李盛的身上,“他便是林兄弟口中,失了二魄的李兄弟,”
“道長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了,”老虎憨笑着扭頭一看,卻發現身後的幾人正不住的對自己使眼色,他看得迷糊,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文祥哈哈一笑,推了推眼鏡說道:“不知道怎麼稱呼道長,”
中年道人僅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將桃木劍在手中一橫,笑道:“本道的道號爲狂風,諸位不必過於謹慎,林兄弟此時尚未隨同前來,只因他身在觀中修行,想必有一物便能證明我所言屬實,”
說時,道人自懷中取出一瓶紅色的藥油遞了上去,幾個人探頭一看,當即驚呼道:“正紅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