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閱打坐修心,究竟是怎麼個修法,狂風道人並未有所提示,林大雄首先嚐試腦海中空無一物,然而這種情況對於他來說,不可能維持多久便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從數年前收到那封郵件,再到莫名其妙的陷入這遭怪圈,似乎整個人生軌跡都被打亂了,
如此反覆過後,林大雄發現自己的心始終無法平靜下來,於是開始嘗試睜開雙眼盯着某個東西看,然而事實證明這個方法並不好使,直至他肚子咕咕叫的時候,仍未感受到任何東西,甚至莫名的煩躁起來,
好像時至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有個人在幕後安排,這個人究竟是誰呢,爲什麼偏偏選中自己,
林大雄出於人道主義,對這個人進行了十種以上的罵法,最後發現還是問候祖宗比較躊,比較容易找到平衡點,
有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樹立於瀑布旁的野山上,枝繁茂密,鬱鬱蔥蔥,樹枝儼然伸進了洞口,上結許多棗紅色的果實,看上去顏色鮮豔,晶瑩剔透,林大雄先前就注意到了,可是在這種地方生長的野果,單是它不會被水流沖走這一異象,就讓人很沒有安全感,故此他縱是餓得兩眼發昏,也沒敢上前去摘,
當日落西山的時候,狂風道人終於提着籃子,沿着石壁一縱二躍來到洞中,
";從今天起,你在此打坐,我每日此時爲你送飯,";狂風仍下一句話後,不留給大雄反駁的機會,直接縱身跳出洞外,
此時林大雄早已餓得飢火燒腸,懶得與他計較那麼多,掀開籃子上的布一瞧,原來是兩顆培元丹,頓時好奇心全無,捏着一粒丹丸往嘴裡一送,自言自語的嘟囔道:";他孃的,弄個這麼大的籃子,居然就放兩顆培元丹,";
用完了丹,林大雄又爬回石頭上,繼續";冥想";,
……
漆黑的夜,林大雄躺在冰冷的石頭上輾轉反側,這時,洞外遠處的石堆上,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大雄騰的一下站起身,走到洞口遠遠的眺望,並沒有發現什麼古怪之處,";難道是我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眶,確定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就準備躡手躡腳的走回洞內,正當他剛一轉身的瞬間,又聽到洞外傳來一陣交談聲,他再度走到洞口眺望,只見閣樓廊內有人影閃過,定睛一看,竟是風鈴和袁慰亭,
";袁慰亭,你深更半夜找我做甚,";風鈴揹着手,目光緊盯護欄外的景色,
";回道長,整整兩日都尋不見林兄弟的身影,不知他身在何處啊,";袁慰亭拱手問道,
躲在洞內的林大雄聽到後,心中一暖,暗歎自己平時對袁大頭不怎麼樣,沒想到他還挺會關心人的,然而接下來聽下去,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做好自己的雜役,管人家的事情幹嘛,";
畢竟年紀尚幼,風鈴言語間流露出稚嫩,很快就被袁慰亭聽出了端倪,";敢問道長,林兄弟莫不是被大師兄選中,聽了那道法,";
風鈴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極不耐煩的說道:";你找我來,就是問這件事情,";
";道長勿要心急,在下家道殷實,來時帶的盤纏尚未用盡,打算捐贈道觀些許,";袁慰亭說着,將隨身帶的包囊往八仙桌上一攤,數根閃閃發光的金條顯露出來,
這時林大雄處於視線盲區,只能看到包裹的模樣,由於這個年代所使用的包裹,基本都是用粗麻布縫合的,大致的顏色和阿昆留下的包囊相似,都是灰色的,所以看不出究竟有多少,
";未曾想,你還挺有心的嘛,我替道觀收下便是,";風鈴隨手將金條裹進布包,懶散的說道,
";且慢,";袁慰亭伸手攔道:";道長大公無私實在是令在下敬佩,不過這金條有一半,是在下孝敬道長的,";
即便風鈴再懵懂無知,也聽出了其中意思,他的臉色旋即一變,拍案道:";大膽,居然敢用錢財賄賂本道,";
袁慰亭一聽,似乎對方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處變不驚道:";道長誤會了,在下只是聽聞道長家中有老父母在世,尚以耕田爲生,這凡塵戰事不斷,恐惹了禍端,道長也要替令堂令尊想一想呀,";
";你在威脅我,";風鈴氣得面紅耳赤,先前聽說袁慰亭是北洋軍閥出身,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自然是不難聽出,
";道長言重了,這筆錢足以二老安度晚年,你可要慎重考慮啊,";袁慰亭學着風鈴的模樣,揹着手走到護欄上,俯視瀑布下的碎石,
赤果果的威逼利誘,林大雄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袁慰亭表面和和氣氣,實是笑裡藏刀,暗藏殺機,
";你到底想怎麼樣,想學道法,我教你便是,不準動我父母,";風鈴遇事不多,很快就繳械投降,
";學道法,";袁慰亭猛然一腳踢壞了護欄,強勁的力道直接將方木踢飛,直撞到數百米外的一棵大樹上,
林大雄瞧着心中一駭,眼睜睜的看着那方木經過空氣摩擦,撞到大樹上時,仍被震成了一堆木屑,迎風飄散下來,讓他更爲驚奇的是,其中蘊含的氣道竟與李盛所使的本領有着某種程度上的相似,純粹的力量,純粹的氣勁,
";你太小看我了,我要的是你的奔雷響,";袁慰亭一把揪住風鈴的衣領,將他硬生生的拖向空中,嘴裡極度囂張的說道:";你少在我面前擺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在我眼裡,弄死你只需要一招,";
說罷,他冷哼一聲,將風鈴丟在了地上,半晌,緩緩眯起眼睛說道:";明日若是不見你將奔雷響,隨同培元丹送到我房中,我就下令讓軍隊踏平你老家,";
閣樓廊內,袁慰亭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嚇傻了的風鈴呆坐在地上,
從大雄的角度,他分明看到風鈴額頭上汗珠直淌,是徹徹底底的被袁慰亭爆發出的威
威勢嚇到了,
根據觀察,風鈴年紀雖幼,但修爲更甚於自己,沒想到在袁大頭的手中,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林大雄眼睛裡充滿了驚駭,走回洞內時,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說不出滋味來,這隻手居然還敲過袁慰亭的腦門,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報復,
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大雄腦子裡又亂了,這袁大頭這麼厲害,道觀中的高人也不勝枚舉,有誰能鬥得過他呢,狂風,還是王重陽的首徒,明天狂風道人來送培元丹時,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知他,讓他來處理,如果弄巧成拙,風鈴的父母都被袁大頭的大軍殘害,自己豈不是要成千古罪人,
可是,奔雷響乃全真教派的聖物,若是被袁大頭得到了,用屁股想也知道,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死在他的手中,
歷史書中有寫,袁大頭掌政後守着君主立憲制,做回了皇帝,雖然只做了八十三天,但是對整個近代史還是有着深遠影響,如果真是這樣,袁慰亭這王八蛋將來還是要風光很長一段時間的,難道就沒有牽制他的法子,
這些問題在腦海中來迴環繞,如此一來二去,直到黎明時分林大雄才昏昏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他調整了一下心情,吞下另外一枚培元丹,坐到石塊上開始打坐,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林大雄更難進入";忘我";境界,腦子裡的思緒更亂成一團麻,
終於熬到了黃昏,狂風道人如期而至,這次他仍想放下籃子轉身就走,卻被大雄出言攔下,
";道長莫走,";
狂風道人像沒睡醒一樣,聳拉着腦袋,懶洋洋的問道:";昨日修行,有何進展啊,";
本想將昨夜目睹的事情告知對方,話到嘴邊卻又噎了下去,林大雄想了想拱手回道:";林某愚鈍,沒有什麼進展,";
";修行之事,切記不可心急,";狂風背對着大雄,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說罷擺了擺手,做出要跳出洞外的動作,
";等一下,我有事情想問你,";林大雄見對方要走,急口道,
";但說無妨,";
林大雄鼓起勇氣,側目問道:";你說修心,卻不知何爲修心,既然不知,又何來的進展,實不相瞞,我坐在這裡諸事纏身,若此時讓我隨心說字,恐怕還是亂,亂成一團麻了都,";
";路漫漫其修遠兮,這才一日,看不出進展也屬正常,這後山乃僻靜之處耳,哪天你心無旁騖,真正入了定,是爲大成,可以學法,觀中事務繁忙,好好悟吧,";狂風說完,毫不猶豫地提起先前的空籃子跳出洞外,不留給大雄喘息的空,
等林大雄緩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走遠,他走到洞口大喊道:";路漫漫,漫你個頭,自己的師侄遭人威逼利誘,你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你缺啊,";
聲音在空谷中迴盪,卻久久聽不到對方回話,
";這究竟是道觀,還是民國時期的精神病院,怎麼人人像犯了癲癇,說走就走,大腦思維都不帶拐彎的,";林大雄嘟囔着回到石塊上靜坐,眼睛掃了掃籃子,此時毫無餓意,全是被那狂風給氣的,
打坐,目的無非是修身養性,可是在林大雄看來,這完全是窮奢極欲,況且都三十鋃鐺歲了,莫說心性,就是世界觀這觀那觀的,早他孃的完事兒了,說改變心性談何容易,
無奈的是,困居此地,出又出不去,只能坐在石頭上像個傻冒似的打坐,林大雄思前想後,始終不明白那‘高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一方面吊足自己的胃口,一方面又視而不見,讓自己的徒弟出來";授業";,授就授吧,還故弄玄虛說什麼修心,
此時林大雄狠透了自己這張嘴,說什麼不好,偏說修心,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