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尋如今一身華麗的金底.火葉紋袍,頭上戴着高貴的鳳凰羽冠,清秀的面龐,眉心一抹火鳥文印,雙眼裡時不時透漏出清高氣傲,站在高深莫測的鳳鳴身後,觸到落落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瞬,可轉瞬又化作了正氣凜然,“無憑無據,再說,你們所說的那人在何處?”
若不是這人的聲音裡帶着些青澀和軟糯,落落根本無法想象,這人是小黃雞!
落落滿目震驚之色,久久不能回神,“你,你化形了?”短短時日,鳳尋竟然變幻成了人形!而且一化便是成年模樣,這實在令落落有些難以置信。
鳳尋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之色,“吾乃鳳族少主,你是無音谷的何人?”
落落心下一沉,定定看向鳳尋,卻發現對方擡高了頭顱,用一種陌生的挑釁的眼光看着他,心裡那一絲期盼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落落。”
身後傳來徐思惘擔憂的聲音,卻給了他無形的力量,落落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心情,便轉頭示意弟子將袁敏帶上來。
鳳尋倒是沒發怒,反而鳳鳴斥責了一聲,“我鳳族少主問你身份,那是擡舉你,你竟然無視?”
鳳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安撫地拍着鳳鳴的肩膀,“算了爺爺,這人無論是無音谷的誰,也和無音谷脫不了干係。”
落落剛要硬下心腸迴應,就聽到這句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一個巨大的被黑色罩子覆蓋的鐵籠放在板車上被運了過來,放入場地中央之後,無音谷的人並未退下,一直守在鐵籠旁。
“各位,這人突然變得失去理智,攻擊性極強,纔會害的在谷中做客的黃前輩等人身隕,這也的確是無音谷失察之罪,而且此人還傷了我無音谷不少弟子,的確非我無音谷所願,還請炎火閣能高擡貴手,若有什麼要求,我們無音谷儘量達成便是,讓這東山多一份平靜,少一分爭端吧。”方蓮音上前謙恭說道。
“呵,我炎火閣就要你們血債血償!”黃峰身旁的一位高個子修士斥道,臉上帶着一絲悲痛之色,只是看到無音谷的人又化作了咬牙切齒的恨意。
“對!血債血償!”炎火閣衆人紛紛應和道,各個拿着法寶羣情激憤。
一聽這話,無音谷衆人面色頓時變得難看,甚至還有不少弟子想伺機逃跑,只是礙於現在人多,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唉,先看看這賊子是誰再做定論!”黃蜂擡手示意身後之人停下,指着終於的鐵籠道。
方蓮音蹙了蹙眉,示意了一下在籠子旁的琳琅,讓他開門。
落落也不動痕跡地上前了幾步,引來了鳳族等人的警覺。
琳琅抿了抿脣道,撕掉了黑布。
黑布一拿,一陣熱浪便撲面襲向了失了神智的袁敏,劇烈的太陽光一照射到,他立馬露出了兇殘之相,不停地撞着這由千年寒鐵製成的鐵籠,籠裡的他依然被鎖鏈重重捆住。
衆人聽到那有些駭人聽聞的動靜,循聲望去,心思各異。大部分人都要麼面露不忍之色,要麼感覺到心中膽顫,唯有鳳族等人面露凝重,他們均感覺到這人身上強烈的妖邪之氣,身爲祥瑞神獸,定當趨盡這世間的污穢,尤其是火鳳一族,以滅盡世間污穢爲己任。
“啊啊!嗷嗷!!!”籠子裡的袁敏再不停掙動着鎖鏈,頭髮凌亂地貼着,上面還有乾涸的血跡,身上的青色袍子因爲沾染了水和血腥,變成了深色,大面積的眼白和小小的黑色瞳仁令人不寒而慄,他不停地發出驚天的狂吼,口裡的尖牙早
就飢渴難耐,卻無法吃到任何東西,只能開始咬起了鎖鏈。
“情況變嚴重了。”琳琅呢喃了一句,明明之前在水牢袁敏的眼睛只是泛着血絲,可今日這模樣卻是完全變成了野獸了。
“你不覺得,一切都有些太過巧合了嗎?”落落上前意味深長地說道,約定的正午、決戰的炎火閣還帶着專司火職的鳳族,還有東山以一天中能照射到陽光的最多而著稱爲陽氣最重的山,一切就好像被誰操控一般,正好知道這袁敏懼怕光芒,懼怕熱溫,懼怕火,引來了袁敏最忌憚的一切。
“你是說……”琳琅面色凝重,想起這是一場針對的無音谷的陰謀,他就不寒而慄。
在場稍有修爲的一些人都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黃峰眼神閃爍了一瞬,面色悲傷,“看來這人的確和黃長老等人的死脫不了關係,不過,黃長老若是在你無音谷住那麼長時間,也該給炎火閣稍一分信,可惜啊,直到出了這事,我們才知道他的下落,卻已經是陰陽相隔了。”
“沒錯!明顯就是你無音谷害死了黃長老,說什麼在你們那做客,說的好聽,誰知道黃長老是生是死,說不定你們早就將人害死,才弄出了這個東西當替罪羊!”黃峰身旁的那人還是面色激動。
這話一出,果然人心向背,不止炎火閣的人,鳳族的人也開始偏向了炎火閣。
兩方僵持不下,鳳鳴站出來,冷哼說道,“你無音谷想瞞天過海,隱瞞事實真相,已經是重罪,如今怎麼說都是你無音谷害死了炎火閣的人,只憑着一個瘋了的野獸,說不得什麼,我看你們無音谷還是儘快負罪的好,免得待會兒徒增不必要的傷亡。”
方荷音心情激動上前就斥道,“我無音谷沒錯,明明是你們賊喊捉賊,那日,你們炎火閣聯合潮汐山、擒靈宗對我們無音谷下手,罪魁禍首就是那黃立,我們好吃好喝地養他們,那還是我們以德報怨了呢!”
這話一出,鳳族和藍煙閣的人面露驚訝,可黃峰卻氣定神閒,“你說我們炎火閣和潮汐山、擒靈宗勾結?有何證據?”
“當然有!”方蓮音斥道,“我門中幾位長老都是親眼見證,那羣賊子意圖毀去我音攻一門,霸佔我無音谷,這都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接着,無音谷包括落落的幾人都上前作證,可那黃峰卻斥道,“你無音谷本來就無理,現在找出那麼多作僞證的也無法令人信服!休要在做狡辯,還是儘快講出事實真相,是不是你們藉着靈音大會囚禁了他們?”
“信口雌黃,我看狡辯的是你炎火閣!”落落再也壓抑不住怒氣,“你炎火閣和那潮汐山都是一路貨色!”
黃峰突然嘭地一敲旁邊的矮桌站了起來,言之鑿鑿,“你無音谷真是好大的口氣啊,滅了潮汐山不說,還想以此威脅我炎火閣?你當真以爲我炎火閣怕了你們不成?人在做,天在看,我們今日是好意想要知道一切真相,若查明與你無音谷無關,我們之間的糾葛定當一筆勾銷,可就今日你們這些說辭,簡直是打死都不承認,甚至還出言恐嚇,呵呵,鳳鳴長老,這事還請您爲我們炎火閣做主啊!”
落落張了張口,面上顯出了一絲惱怒之色,他攥緊了拳頭,咬了咬牙,真是好一招賊喊捉賊,那潮汐山好歹還想維持一下面子,這炎火閣連閣主都親自出言污衊,真是好厚的臉皮啊。
那鳳鳴剛要說話,落落就打斷了他,厲聲道,“黃峰,你今日所說,可敢對天發誓,你說的都是發自於內心的真話嗎?”
正心中得意洋洋,實現一切目的的黃
峰就待鳳鳴出口了,誰料這小子來這麼一出,頓時僵硬在了原地,面上不顯,可是內心卻開始慌亂起來。
對天道發誓,他是絕不會這麼做的,這小子只不過想激他,哼,纔不會上當呢。
“呵,你無音谷當真是抵死不認,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想出這樣的花招推脫罪責,簡直是有辱我們炎火閣,也有辱和你無音谷其名的其他門派!”
黃峰這話一出,一直看戲的藍煙閣突然站了出來,“沒錯,我們藍煙閣也不恥和你們其名,我說,無音谷的弟子們,還是儘早說出自己知道的,也許能討回一條性命!”
果然,不出幾刻,無音谷這邊竟真的有幾名弟子出來說他們是無辜的,全都是谷主和大長老做的事情。
“你們!”方荷音和方蓮音都震驚不已,尤其方荷音更是火冒三丈,“枉我無音谷好意領你們入道,你們卻是如此忘恩負義,還是你們本來就是炎火閣打入我無音谷的奸細?”
被質問的幾人面面相覷,不敢迴應都低下頭,“我們只是想保命而已。”
方荷音怒吼了幾聲,就想上前斃了這幾個出賣宗門的叛徒,卻又被方蓮音拉了回來。
“你就別讓事情再亂了!”方蓮音滿臉焦慮,口氣也變得不好起來。
“荷音!別衝動!”落落叱了一聲,方荷音才懷揣着憤怒和絕望之色,僵直在原地。
鳳尋偷偷到鳳鳴的跟旁悉悉索索地說了幾句,並不是人族語言,但一開始偏向炎火閣的鳳鳴倒是聽了進去,知道此事有諸多疑點,還是需要細細偵查。
“這樣吧,你們雙方各執一詞,你無音谷又拿不出什麼切實的證據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總歸是在你無音谷的地界上出事,可否讓我們和炎火閣的人進谷中一探,以查明事實真相?”鳳鳴這句話,其實也是在讓事情儘量簡化,不要搞得頭破血流的。
方蓮音幾人交流了一瞬,只能依言,此時,他們再不肯讓人探查無音谷,也不得不這麼做了,因爲他們若拒絕鳳族的請求,反而證實了他們心底有鬼,只是礙於迷音幻陣和無音小鏡,他們也只能將這次虧吃了。
“看那炎火閣,一直就想進我們無音谷,這次說不定他們暗地裡大牙都笑掉了。”錦瑟冷笑道。
“放心吧,他們得意不了多久的!”琳琅拍了拍錦瑟肩膀,面露恨意。
那黃峰站起身想到鳳鳴長老的身旁說些悄悄話,走到場地中央,狠狠地瞪着籠中的袁敏,“孽畜!”
籠中一直掙扎的袁敏,觸到那雙幽暗的雙眼,突然狂躁起來,猛地一嘴咬斷了鎖鏈,雙手突然力量倍增,猛地就將這千年寒鐵掰彎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便衝了出來,當場拍死了無音谷守在外面的弟子。
琳琅見袁敏竟直朝黃峰而去,立馬當下想到,不能讓黃峰出事,不然他們無音谷可就坐實了殺人滅口的名聲了,當下將琴放下,開始撫琴安定袁敏暴躁的心神。
悠然的琴聲響起,袁敏的瞳孔微縮,身子停滯了一下,好似暫時被安撫住了。
就在衆人都以爲這次危機可以在琴音中被化解,卻不料又突生變故。
“孽畜,受死吧!”黃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當下就猛地一甩袖子,一道劈天蓋地的火掌直接拍向了頓住身形的袁敏。
咔擦的一聲悶響,琳琅僵硬了身子,琴頓時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шшш. ⓣⓣⓚⓐⓝ. c○
竟是袁敏的天靈蓋當場被擊碎,他面目扭曲地帶着不甘和絕望,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