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內。
雲意晚靜靜地躺在牀上,雲桐守在她的旁邊,一直小聲啜泣。
心想:小姐你說我們爲什麼要來晏都?你看你不是受傷,就是沉睡,如果老爺知道你會受這麼多苦難,他一定不會同意你來,你快醒來好嗎?
而原本還靜靜的躺着的人眼瞼處一陣顫動,悠悠轉醒。
雲桐大喜,然後拿過自己放在一旁的小本子,開始書寫。
“小姐,你終於醒了。”
雲意晚剛醒,本還意識模糊。
可是當她準備動一動時,不小心牽動脖子上的傷口。
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她渾身機靈,意識也瞬間回籠。
她不顧自己有傷在身,直接掙扎着起身,抓住雲桐的手。
“有沒有聽說景言楚,他的傷還好嗎?有沒有事?”
話出,她又低下了頭,滿臉都是自責。
“怎麼會好,這麼重的傷,都怪我,都怪我……”
雲桐看見雲意晚因爲景言楚而這麼激動,一時相信剛纔府中人的傳言。
小廝們說,她家小姐不顧婚約在身,竟然去約見一個男人,惹得王爺大怒。
當時她還不以爲然,可是現在相信了。
她家小姐再也不是一覺醒來,就忘記景少爺了,至少這一次沒有。
可是,她不能放任她家小姐這麼關心景少爺了。
季向暝只是出去一會,他馬上就會回來,本來他之前就很生氣,如果看到她家小姐這麼關心景少爺,他一定會折磨小姐。
她連忙開始寫,“小姐等一下暝王來了,你一定要說不認識景少爺。”
“爲什麼?”
她需要質問他。
爲何他要這般心狠手辣?
爲何她不能見景言楚?
……
太多的問題縈繞在她的心間,若得不到答案,她如何心無旁騖地與他攜手白頭?
雲桐見她如此,知曉她不會就此罷休,但至少過了這個風頭再說。
她退後一步直接跪下,繼而開始磕頭。
雲意晚大驚,“雲桐,你幹什麼?快起來!”
她直接光着腳顫顫巍巍地要扶雲桐起來。
可雲桐卻不再聽從她的話,她的額頭也變得紅腫。
雲意晚何時會讓雲桐吃這虧,她見雲桐一直指着本子上的字,此刻她只能妥協。
“我答應你,我按你說的做,快點起來。”
雲桐終於得償所願,還沒有動作,季向暝就回來了,她連忙將本子藏起來。
季向暝一進門就看到雲意晚頸上還纏着包紮的布條,此刻又是衣衫單薄地蹲在地上,他便三步並作兩步,到達她的身邊直接將她摟到胸膛處,並將她輕放到榻上。
“都要入冬了,晚晚怎可如此大意,地面冰冷,若是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說着他直接將她嬌小的雙足捧在自己掌心,試圖讓自己的溫度暖和她的冰冷。
雲意晚對這樣的舉動很是無措,她想收回,可是,季向暝沒有給她機會。
“阿暝,別這樣。”
季向暝聽她依舊叫他“阿暝”,一時認爲她與以前無異。
他雖有疑慮,可若是直接提起景言楚,反而對自己無益。
“晚晚,知道本王剛纔去哪裡了嗎?”
雲意晚只能迎合他,“去哪裡了?”
“本來是想教訓一下一個忘恩負義的廢物。”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盯她的臉,他就是要看看,她是不是還記得之前的事?
可是,見她的臉上並沒有一絲變化,他便放下心來。
“可沒想到他不知何時入了皇兄的眼,竟然誘得皇兄出手護他,本王就只能作罷。”
他自己在一旁惋惜,卻沒有看到雲意晚原本挺直的脊背,有了幾分放鬆。
“既然皇上會出手保護一個人,那證明他有幾分作用,既然那個人沒有損害到阿暝的利益,阿暝順了皇上的意,又有何妨?”
季向暝見雲意晚一番話說得如此坦蕩,一顆心徹底放下。
“你呀!不愧和皇兄是一家人,事事以他爲先,本王都得排在後面,大婚後可要站在本王一隊,不然本王可要吃醋了。”
雲意晚應付性地點頭,季向暝滿意一笑,他的脣湊過去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持續了好一會才退下。
當他看見她的傷,目光頓時幽暗起來,“晚晚可還記得,這傷是如何得來的?”
“我剛醒,腦中空蕩一片,本要問雲桐,可是雲桐說不出話,她比劃我也看不懂,她反而弄傷了自己,對了,雲桐你先去擦藥。”
見雲桐退了出去,她纔再次開口,“阿暝,我究竟怎麼受傷的?”
“還不是傅漫思,她今日又逃出來了,不過好在本王已經將她法辦了,以後她再也傷害不了本王的晚晚了。”
雲意晚眼中全是難以置信,“你是說,傅漫思死了。”
季向暝點頭。
“她三番兩次傷你,第一次是看在嘯王的面上,這一次絕對不能放過。”
“既然都這樣了,那這件事就過去了吧。”
她語氣中全是疲憊,說完更是將眼睛閉上。
季向暝以爲她是困了,便讓她躺下並將被子將她蓋得嚴實。
“晚晚受了傷要好好休息,本王還有事,改日尋了機會再來見你。”
雲意晚隨意點頭便閉上了眼。
季向暝以爲她是真的累了,便沒有多做停留,畢竟還有一件事一直沒有進展,他不得不管。
待他走後,雲意晚重新睜開了眼。
而這一次裡面沒有渾濁一片,有的只是木然。
她穿上了鞋,隨便披了件衣服,便下了地。
她頹然坐在茶桌旁,腦中飛快運作。
問題真的出現在她身上,雲桐的話她剛開始不明,但現在全懂了。
她會忘記一個人,似乎是從睡醒之後,可是契機是什麼?
就雲桐和季向暝的表現來看,她還獨獨只忘記景言楚一人。
原來這世間竟有這般不可思議的事,還剛好發生在她的身上。
還有季向暝,他到底瞞着她,都做過什麼事?
她腦中真正想嫁的人,會是他嗎?
“小姐,你的傷還沒有好,等下撕裂了傷口又得等很久才能復原。”
小本子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隨之出現的還有云桐憂心忡忡的臉。
可在她記憶中,雲桐很少這般心事重重。
“雲桐,你突然不能說話,真的是因爲中毒嗎?”
她一下子發現,自己不能相信季向暝說的每一句話。
雲桐卻不想增加自家小姐的負擔,她開始落筆。
“小姐,你別擔心我,那個穆雨澤說我沒事的,他醫術好。”
然而,她說的卻是假話。
她根本就沒有問過,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說話。
雲意晚放下心來,她覺得雲桐不會騙她。
“雲桐,你幫我去打聽一下景公子的傷勢,好嗎?”
就之前季向暝的作爲,她不認爲她還能隨意走動。
雲桐又開始書寫,“小姐,我打聽過了,景少爺傷勢很重,不過皇上派人救他了,現在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雲意晚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至少還活着。
雲桐看雲意晚即使記不得之前的事,還是在乎景言楚,她不由得擔心。
如果季向暝知道她家小姐今日還記得景少爺,那遭殃的,就不止一個人了。
她現在完全相信季向暝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別看天天笑着,其實裡面全是刀子。
她又開始寫下,“小姐,剛纔我遇到了逐影那小子,他說了很多話,但我覺得裡面有句話說得很對,什麼都不管才能什麼事都沒有,小姐你之前說得沒錯,大婚在即,一切都改不了了。”
雲意晚看了,可她的內心卻是起伏萬千。
“雲桐,最近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雲桐雖不放心,但也只好退出去了,她一直回到看,可雲意晚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一直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