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煜祺離去不久,雲意晚本在閨房內繼續查看關於季天嘯與她爺爺之間的關係。
她想過,季天嘯不會無故殺她爺爺,只是這原由,她一直苦想不到。
若是能找到他們之間的牽扯,或許還能猜出其中一二。
她纔拿起案宗沒有多久,屋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都不用細想,就知道來人是雲桐。
“雲桐,我這一天難得的清靜,你一定要破壞得這麼徹底嗎?”
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將她的心情訴說得徹底。
“小姐,不是我有事找你,是其陌小姐……”
雲意晚瞬間離開椅子,“其陌姐怎麼了?難道上面宣判了嗎?可是,都沒有證據……”
“不是,小姐,我還沒有說完啊!”
“快說!”
雲意晚也意識到是自己太過於激動了,她轉而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今日京都衙門提審其陌小姐,其陌小姐說出她的身份,一時引發譁然,那知府什麼都沒有多問就直接說她是亂臣之女,當即打入死牢,並說要上報朝廷,將這漏網之魚一舉拿下。”
“糊塗!”
雲桐若有其事地點頭,“我也覺得那個知府蠢鈍如豬,明明是兩碼事,偏偏要當作一件事來處理,現在看來,只要其陌小姐被定了死刑,大家都會很自然地將柳老爺被害這件事強加在她身上。”
“我說的是其陌姐!”
她不該這麼快吐露出自己的身份,讓知府有機會盡快結案。
“走吧!去京都衙門。”
“等一下!小姐。”
雲意晚疑惑回頭,眼見雲桐身後對着的牀頭露出那封書信的一角,想來是自己沒有收好。
她一邊去收拾,一邊說道:“還有什麼一次性說完。”
雲桐說話間目光一直緊貼着雲意晚,一副誓要將她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的模樣。
“那個景……言楚公子專程來告訴我的消息,那個你要見他嗎?”
一句話說完,她失望了,因爲在她看來雲意晚沒有任何反應。
可是,她沒有看到雲意晚的眉頭微皺,並不是毫無波瀾。
然而,她還記得今早在那些信中看到的內容,既然知道了自己對旁人的傷害,她又苦還要繼續呢?
“不必了,我不記得這個人。”
說罷,她直直地離開了雲府。
京都衙門。
“戴大人,這綺陌姑娘……”
“雲小姐放心,這殺害柳大人的兇手,本官一定不會放過,本官已經上報皇上,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將那賊人繩之以法,爲柳小姐報仇。”
雲意晚對於這個戴知府而言,他鐵定是得罪不起的人,因而對於一個晚輩,他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況且,他知曉雲意晚與柳綰兒之間的關係,不趁機巴結,也不是他的風範。
“戴大人,我這一趟不是爲了這個。”
“那雲小姐是爲了什麼?大可直言,本官一定會傾囊相助,只是太后那裡……”
戴知府眯起他狐狸一般的眼,裡面充滿了算計,只是這樣的他並沒有引起雲意晚其他情緒,畢竟這樣的人在官場中不在少數。
“戴大人放心,姑婆從來都是有功必賞的人。”
有過,當然也不會留情,至於這戴知府是有功還是有過?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戴知府並沒有考慮她話裡的含義,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當今太后最疼愛的人,但凡她在太后面前替他美言幾句,對於他來說都是獲益匪淺。
“戴大人,這綺陌姑娘犯案的證據可否借民女一賞?”
這麼快就定罪了,她之前就聽他說殺人兇手,這罪名安得可真快啊!
“這……”
捕快進入向戴知府抱拳,“大人,嘯王手下的景公子求見。”
雲意晚一頓。
即使刻意地避開,都無法將他們之間的牽扯剪斷嗎?
這世間的因緣當真是難以捉摸,一念起則緣生,那何纔會終結呢?
景言楚還沒有完全走近,戴知府就已經迎了上去。
“景公子這趟?是嘯王有什麼吩咐嗎?大可派人來通知一聲,本官可親自前往嘯王府。”
雲意晚不作表述,只是眼中被失望湮滅。
這就是她爺爺費盡心思和大半生心血換來的!官場的骯髒依舊還是未曾改變。
亦或許有些東西左右是無法避免的。
景言楚臉上的溫柔未改,從骨子裡傳來的東西是又豈是說改,就能更改的。
“戴大人,此番在下來此,是爲了綺陌姑娘一事。”
戴知府莫名一喜,“兩位今日是約好了嗎?竟然都是爲了那個犯人,這人是撞了什麼大運,竟然有這麼多人關注。”
景言楚的目光移向雲意晚,見她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她既然希望他遠離她的生活,他又怎忍心讓她失望呢?
“戴大人說笑了,我與這位小姐並不認識。”
認識是雙方的,她既然忘了他,他們之間又怎會還有任何關係呢?
戴知府假笑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咱們談正事、正事。”
景言楚陪笑一聲,使得雲意晚覺得,他是適合官場的。
“這一趟,王爺吩咐讓大人將綺陌殺人的證據交給他,方便王爺面呈皇上。”
“這……”
戴知府臉上的慌張不可掩飾,眉心更是皺成了小山,他第一次覺得這京都衙門的溫度是這麼高,使得他胸口發悶。
他哪裡有什麼證據,剛知道綺陌的身份,他連兩位王爺都沒來得及稟報,就直接來把綺陌打入死牢,如今季天嘯身邊的紅人和未來的暝王妃同時來找他拿證據,他又該拿什麼交給他們?
爲了避免更大的麻煩,他索性直接跪在地上。
“二位見諒,這殺人的證據本官拿不出來。”
雲意晚和景言楚連忙去扶他,他們也知道戴知府拿不出來,現在這番舉動,只是爲了求他們兩個爲他說話,他們去扶他也是順勢而爲。
景言楚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大人將摺子都遞上去了,若是拿不出證據,皇上一定會認爲是大人在草芥人命,要是怪罪……”
戴知府一聽,腿直接軟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雲意晚就這樣看着他,細細地聽着他所說的話。
原來她當初會喜歡他,都是有原由的。
“大人覺得先將綺陌定爲幫兇,你現在親自進宮,將兇手是寧文山這件事稟告皇上,到時候這件事就會轉移到王爺身上,皇上自然無暇顧看其他。”
“寧文山?是那個死了的人嗎?”
“對,您只要告訴皇上他是前兵部侍郎的下屬,後來的事,都不會由您負責。”
戴知府大喜,“好!本官現在就進宮。”
雲意晚看着戴知府走遠了之後纔開口,“這樣一來,必定將當年的事牽扯出來,可是,綰兒……”
景言楚面向她淺淺一笑,“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雲意晚也不知爲何,只是他的笑和話當真使她不再害怕,反而只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