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南院。
雲意晚坐在離牀不遠處的圓桌旁,繡花,繡的是雲世涯最喜歡的紅鯉。
雲桐手裡拿着一串紫葡萄,不緊不慢地從外面走到雲意晚旁邊的凳子坐下,還不停地吃着,“小姐,我剛知道一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你想知道嗎?”
“不想。”
雲意晚連看都不看雲桐一眼,毫不思考就回了出去。
雲桐又放了一顆葡萄在嘴裡,“你不想,我也要告訴你,剛纔我從廚房出來,不久後,就遇到雲霜姐姐,我看到她有些忙,就想着去幫忙,結果,你猜我知道了什麼?”
“所以,你還是沒有幫忙。”
雲意晚答非所問,足以表現她對雲桐嘴裡的話,不感興趣。
“額,”雲桐一臉尷尬地摸了一下耳朵,“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雲霜姐姐說,老爺之前派人回來,叫東院的人準備幾間偏房,說是,暝王要來住。”
雲意晚聽到這裡,一時失神,被刺繡的針扎到手指,她也沒在意,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他不是有地方住?爲何要來雲府?”嘴裡的話充滿了對季向暝的抵制。
其實雲意晚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這麼不想見到季向暝?
可能是他穿着她最討厭的紅色的衣服,她從小就說不清地討厭看到紅色的一切;
也有可能是自第一眼看到他,就忍不住地想遠離他;
亦或者是兩者都有,反正能避就避。
雲桐嚼着嘴裡的葡萄,儘可能地清晰說着,“不知道,可能覺得咱們雲府這裡有山有水,令人心曠神怡吧!”說着,還眯上眼睛,做出很享受的表情。
雲意晚被雲桐的神情逗笑了,“罷,他願住,便住吧!但不能來南院。”
“放心吧!小姐,王爺怎麼會隨意進小姐的院子呢?你多心了。”
雲桐終於將手裡的葡萄吃完了,然後,要往外走。
“你這是又要去哪?你不是說我不幫忙嗎?我現在就去幫忙啊。”
才說完,人影就遠了。
雲意晚低頭輕笑,然後,又拿起繡具,微微地搖頭,心想着,這個雲桐,這時候去,人早就忙完了,又是去玩了。
雲意晚身邊的人很少,但每一個,都是她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存在。
晚間時分,雲意晚和雲桐二人在房內,雲桐剛抱怨廚房的人還沒有做好飯菜端來,東院的雲霜就來到房中。
“雲霜姐姐稀客啊!你難得來南院,是老爺要見小姐嗎?”
雲桐見到雲霜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年紀相仿,又經常來往,自是要親近些。
雲府的各院,各有其事,東院的人負責服侍雲世涯和來的客人;南院就雲意晚和雲桐二人;西院的人負責各種雜事;北院的人就負責祠堂的照看。
“不是”雲霜繞過雲桐,站在雲意晚身前,“小姐,王爺派我來,請你去東院用膳。”
“我不想去,你就回稟說,我身體不適。”
雲意晚並不想見到季向暝。
“額,”雲霜撓了一下脖子,“小姐,你怕是,不能不去。”
“爲何?”雲意晚不明白,爲什麼即使不舒服也要去?
“王爺說,你如果不舒服,就帶大夫來給你看看;你如果不想走,就到你這裡來用膳,總之,就是要和你一起用膳。”雲霜一口氣說完要說的內容。
雲意晚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往外走,雲桐、雲霜緊跟其後。
東院偏廳,雲意晚一進去,就看到坐在飯桌旁,一身紅衣的季向暝和站在他身後的一身白衣的景言楚,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意晚在季向暝坐的對面行禮,“王爺久等了。”
“晚晚快坐,在雲府,本王是客,你纔是主。”季向暝將手裡的摺扇遞給景言楚。
雲意晚坐在椅子上,眼睛隨着季向暝的動作,轉到景言楚的身上,覺得他還是與之前一樣,只是多了一絲憂傷的感覺,是什麼讓他不開心了嗎?
不知爲何,看着他不開心,自己也沒法開心起來。
季向暝一直看着雲意晚,察覺到她盯着景言楚看,並且神情不似看自己時,那般淡然。
“你有沒有覺得阿楚和雲小姐看着很般配,一個美,一個俊,性格也像。”
季向暝腦海裡浮現逐影曾說過的話,不禁覺得心裡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來,晚晚,本王讓他們做的,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說着,他夾了一塊清蒸魚到雲意晚面前的碗中。
“謝王爺。”
雲意晚嘴裡說着謝謝,可卻用筷子夾了其它菜,一直沒有碰季向暝夾的。
季向暝看在眼裡,卻還是忍着,什麼也沒說。
之後他又跟雲意晚說了幾句話,雲意晚都沒怎麼迴應。
季向暝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可他見雲意晚對其他人皆是溫和待之,只是對自己冷顏相待,不禁惱怒,將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你慢慢吃。”
然後拂袖而去,景言楚看了雲意晚一眼,也跟着走了。
雲桐本來一直注視着桌上的菜,卻被季向暝的動作嚇了一跳,見季向暝走得沒了蹤影,纔敢說話,“小姐,王爺這是怎麼了?”
“我怎會得知!你快坐下吃吧,不是早就說餓了嗎?”
雲意晚根本不關心季向暝,對於他爲何生氣亦是不想管。
雲桐聽到到雲意晚的話,連忙從旁邊拿了副碗筷,開始大快朵頤。
因爲雲世涯經常不在府裡,所以,雲意晚平時都是與雲桐一起吃飯的。
一場本來是季向暝特意給雲意晚準備的晚飯,變成了雲意晚與雲桐兩個人的晚餐。
東院的人不禁有些害怕自己被罰,畢竟剛纔王爺這麼生氣地離開,明眼人都看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