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垣城外。
雲世涯、紀有思和崔明三人在新搭的草棚下商量,如何能儘快完工?
崔明喝了一口水,“要不,還是請各城調人過來,人多了,速度自然快了。”
雲世涯一臉嚴肅地搖頭,“來不及,即使最近的城,到我們這裡也要兩日,更不用提遠的,各座城能調的也跟我們這裡的人差不多,這一折騰怕還是要耗費半月以上,城中的人等不了了。”
“那要不,徵召城中的百姓吧,目前城中的男丁,除了逃往外城的,還是很多的。”
紀有思提到百姓,希望雲世涯能夠將對人力的渴求放到百姓身上,讓百姓助他們一臂之力,共同渡過難關。
崔明忙搖頭、擺手,“怕是不行的,城主,你也知道靈垣城重經商,逃往外城的主要就是男子,留在城裡的除了受傷的男人,其餘的也未必肯幫。”
“哎!”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嘆氣,顯示出他們的無可奈何。
“不用嘆氣了,解決之法有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三人不用回頭,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季向暝進入草棚,就自個兒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三人同時拱手,“參見王爺。”
季向暝噙着笑,轉動着手中的扇子,“不必多禮。”
雲世涯直起身後,連忙問,“不知,王爺所說的解決之法是?”
季向暝打開扇子,扇動的風撩動着他身前的鬢髮,“先召集城中之人,無論男女都可獻力,規定每挖多少給多少銀錢,榕城亦如此。”
“好啊!”雲世涯拍案而起,“如此一來,既解決人手不足,又能調動人們的積極性,還能縮短一半的距離,一舉三得,好方法啊!”
“對啊,對啊!王爺好計謀。”紀有思和崔明忙附和着。
季向暝執扇的手一頓,腦海中浮現雲意晚的模樣,“其實,這辦法是旁人告知本王的,並不是本王想出的,本王只是代爲表述,不敢承衆位的誇獎。”
紀有思回憶着靈垣城富有謀略之人,卻還是沒想到,是誰會想出這般計謀,於是,拱手詢問,這種人便應該爲國所用。
“敢問王爺,您口中之人是?”
“既是由本王代爲轉述,就是有所不便,我們又怎麼能強人所難呢?城主你說,是吧!”
季向暝後面的話明確了自己也不想說,讓紀有思不必再問。
然,紀有思求賢若渴,還想追問。
一旁的崔明及時制止,“王爺所言甚是,城主,你就先忙眼下之事吧!”
“對,”雲世涯也讓紀有思越過這個問題,畢竟爲官多年,官場上的各種是非,他比誰都明白。
“那就先發召集人的告示和通知榕城的城主與府尹,讓兩城同時挖掘溝渠。”
“榕城的城主與府尹,本王已派人先去通知,你們先將挖掘的路線圖飛鴿傳送於他們,至於城中招人的告示,本來,本王打算派人做,如今就交給你們了。”
季向暝聯想到景言楚醉酒嚴重,決定先不用他,現成的幫手爲什麼不用?
“好,我馬上派人去做。”崔明主動請纓,畢竟在場的衆位,就他人微言輕。
季向暝將手中的扇子一合,在手中敲打,“說完正事,本王有件私事要勞煩老丞相。”
“王爺請說,草民定當萬死不辭。”
雲世涯已經不想再糾正旁人的稱謂問題,反正也沒人肯改,如此,還不如不說。
“本王啊!覺得住在驛站有些乏味,不知,本王可否暫住雲府?”
季向暝雖是詢問的口氣,可眼中卻充滿了志在必得,他料定了雲世涯絕不會拒絕。
雲世涯拱手,“只要王爺不嫌棄寒舍簡陋,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本王先多謝老丞相了。”
季向暝眼底的笑意更深,晚晚,雖不知你爲何總是避着本王,不過,你現在避無可避了。
驛站內。
宿醉的景言楚終於悠悠轉醒,昨日,經過“繞香酒肆”,那是他到靈垣城,第一次遇見雲意晚的地方,身體不受控制,竟買了五壇酒回來,喝了個乾淨。
景言楚用手揉着自己尚未清醒的腦袋,察覺無用,就將一旁水盆裡的水潑在臉上,冰冷的水瞬間給自己的大腦帶來了清明。
從城門外返回驛站的季向暝,直接進了景言楚的房間,看到景言楚已經醒了,就直接到屋內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手中的摺扇開始搖動,“阿楚,昨日的你亂了分寸。”
景言楚一條腿跪在地上,另一條腿曲着,雙手放在膝蓋上,“屬下知錯,絕無下次。”
“起來吧!”
畢竟季向暝與景言楚相識多年,情比兄弟,又怎會爲了一件小事,怪罪於他。
“本王只是告訴你,這酒,雖是好東西,但不可貪杯,亂了神志。”
“屬下謹記。”
景言楚自季向暝將他帶在身邊,就沒有違逆過季向暝的話。
“罷了,此事便過去了。”
季向暝提出他前來的目的,“你讓人收拾一下,今日便去雲府。”
“王爺讓收拾,是要入住雲府?”景言楚不知季向暝的意圖。
季向暝想起,今日見到雲意晚粉黛未施的樣子,嘴角漸漸上揚,“對,本王想離一個人,近一點。”
王爺這是對雲小姐上心了,這是你第一次對女子上心,爲何偏偏是她?景言楚心中有話,卻不敢直言。
對於景言楚而言,季向暝是他的再造恩人,只要季向暝一句話,他便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至於雲意晚,景言楚曾在最不堪的時候,遇見她,她給了他溫暖,她讓他有了堅持活下去的勇氣,原以爲不過是感激之情。
可幾日的接觸,看着那個看似柔弱的姑娘,偏偏要倔強地守護在乎的人,明明她自己,纔是最需要人守護的。
後來,她的一切他都忍不住靠近。
可是,明明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兩人不可能有結果,爲何還是不知放棄啊!
想到這些,景言楚的心就像被針深深地刺下去,指甲刺入肉中流出鮮紅的血,尚不自知,面上還要裝作雲淡風輕,“逐影呢?不一起去嗎?”
“晚晚想出一個加快溝渠挖掘的法子,本王讓他去通知榕城的人了,我們先去。”
季向暝自己都未發現,自己嘴裡“晚晚”二字,已經如此熟練了,就像已經叫了很久一樣。
“好,我馬上叫人安排。”季向暝起身要往外走。
“對了,”季向暝想起驛站裡的人,“就我們三人去,其餘的就讓他們待在驛站裡。”
畢竟,驛站裡服侍的人不少。
“是。”景言楚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