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
因是秋季,太陽走得特別快,此刻已是夜幕時分,整個世界的光亮,除了繁星無數,就只有各家門前的燈籠了。
守在雲府外的侍衛,正一動不動地當着自己的守門神。
他們原本是太后宮中的侍衛,可是太后在參加完雲世涯的葬禮之後,就直接將她宮中的侍衛調了一半來守衛雲府。
這便是晏都中人人羨豔的太后對雲意晚的喜愛。
一輛馬車突然停在雲府門前,裡面的人直直地走進府中,卻沒有一個人敢阻攔,甚至是下跪迎接。
因爲來人正是季向暝。
他們雖已出宮,但是宮裡的消息還是傳到了他們耳中。
如今季向暝與雲意晚的婚事已定這件事,恐怕一個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了。
只是他們疑惑的是,季向暝爲何這麼晚來雲府?
一時大家臆想紛紛,什麼樣的揣測都有。
而還來不及跟上去的逐影索性就留在了馬車旁,反正他家王爺現在那張臭臉,一定也不需要他跟着。
雲桐則是剛經過門口就撞見了怒氣衝衝的季向暝,一時還來不及詢問,季向暝就像一陣風一樣,將她遠遠地甩在身後。
“小丫頭!”
逐影那張揚而又響亮的聲音又讓她無法忽略,她只能放棄去追趕。
“你家王爺是要做什麼,大晚上的,不怕毀了我家小姐的聲譽嗎?”
逐影撐着車身,僅是一跳,就下了馬車,他還在雲桐面前不斷拍手。
“還要什麼聲譽,你家小姐過不了多久就會嫁進王府了,王爺來看看他未過門的妻子怎麼了!”
逐影不斷地逼近雲桐,讓雲桐看着心煩,直接一把推開。
“你都說了還未過門,只要一天沒嫁,就還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你家王爺這麼做,也不怕被人說閒話。”
她倒是不擔心季向暝被別人怎麼說,可是,她在乎雲意晚啊!
逐影看着雲桐的擔憂,一時懷疑興起。
“你不會還指望着你家小姐和阿楚能在一起吧?”
雲桐道:“什麼叫指望啊!我家小姐本來就是要跟景公子在一起,是你家王爺趁虛而入,才讓他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噓……”逐影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試圖讓雲桐小聲一點,“你又想被王爺罰了是嗎?上次的傷纔好就忘了疼是不是,想想你上次被罰的時候,但凡你少說兩句,也不至於那個樣子。”
他也是心疼她,纔會一次又一次地爲她說話,可是,若是她的脾氣還是不改,他就真的救不了她了。
可雲桐絲毫不懂他的心意,“罰就罰,以爲本姑娘害怕嗎?如果不是你家王爺拿我家小姐要挾我的話,小姐肯定能想起景公子來,現在景公子肯定很難受。”
“哎……”
逐影也是無奈嘆氣,他與景言楚交好,肯定也是希望他得償所願的,可是爲什麼他要喜歡上王爺看上的人?
上一次季向暝派他給景言楚一個教訓的時候,他便知道不能讓景言楚再和雲意晚有所牽連了,她只會給他帶去禍端。
也是在那之後,他才覺得雲意晚忘了景言楚也是挺好的。
雲意晚閨房內。
在燭光的照耀下,雲意晚已洗漱完畢,正準備褪下外衣,好好休息。
近來,她當真是越來越嗜睡了,一天的時間裡總會花上大半的時間睡眠。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方法,讓自己少睡一些,可是,每每失敗,總是叫都叫不醒。
漸漸的她發現每到特定的時間裡,她就會自己醒來,像是自己身體裡有雞鳴一般。
後來,她便不執著了,直接任由自己睡過去,連雲桐都習慣了她的作息。
只是她沒有發現過,只要她見過景言楚,她的睡眠時間就會更多一些,就像是用這些時間去忘了一個人一樣。
正在她褪至裡衣時,一人從外面將房門打開。
這裡面一直燃着暖爐,故而讓她沒有絲毫冷意,可是,隨着房門的開啓,寒風席捲了整間屋子,讓她的身子不住地發抖。
她回首看着來人,當發現是季向暝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穿衣。
然而季向暝沒有給她時間,而是一個健步逼近她,她因羞澀下意識躲避,只能不斷地退後。
“碰……”
在退後的過程中,她撞翻了衣架子,原本打算重新穿上的衣服,此刻已經被壓在地上。
雲意晚想要躬身將它拾起,可是,手還未碰上,就被季向暝握着,按壓於她頭頂之上。
“阿暝,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擡起另一隻手,想將他推開,可是,才碰上他的腰腹之間,就被他扼住,連同之前那隻手,一起被他的一隻手固定在高處,無法掙脫。
這樣的姿勢讓她的身體不得不微微前驅,與他貼近,可這樣讓她非常不適。
“阿暝,你若是再不放手,我就生氣了。”
她看出了他的不開興,可是,她並不能體諒,他將自己的不開興發泄在她身上。
這對她非常不尊重!
而且他手上用的力很大,大到她每每想要掙扎,都如刀割般疼痛。
她不禁想到景言楚,當時他也失控了,可是,在他手上,她沒有一分痛苦,只是掙脫不開而已。
所以,他當真如季玥所說對她有意嗎?
季向暝眼中本就留有怒意,見雲意晚在他的控制之下竟然還走神了,以爲是在思念景言楚,他的怒意更甚。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讓雲意晚忍不住痛呼一聲。
“阿暝,你到底想做什麼?”
一進來就這樣不由分說地這樣對她,難道以爲她愛他,就能肆無忌憚地傷害嗎?
“今日,你見了誰?”
他說這話時,已經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傷害她,他明明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可是,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他就是要看看她會不會爲了景言楚而欺騙他。
雲意晚眉頭一皺,他一系列反常行爲就只是爲了這個。
“寧文山,嘯王的死士。”
“沒了?”
“你覺得我還要去見誰?王爺,你以爲我註定嫁給你的,就會讓你肆意地對我的舉動指手畫腳?且不論我現在還沒有嫁,即使嫁了!我也是想……唔……”
後面的話,都被季向暝堵在了他的脣齒之間,無法吐露半分。
“唔……放開……”
雲意晚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可她的心底下意識地排斥。
她想要退後,可是身後就是堅硬的牆壁,讓她退無可退;她想要推開他,可手完全被他控制,根本由不得她掌控;她只能用腳將他踢開,可是,他彷彿知道她的動機,直接用他自己的腿,緊緊地貼着她的腿,讓她動彈不得。
他的手繞到她的身後,扶着她的腰,將她更拉近自己。
雲意晚別無他法,只能用她鋒利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他意欲闖進她牙關之內的舌頭。
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遭受攻擊,他只能後退。
他扼制她的手腕上的力道有所放鬆,她當即重重地扇在他的臉上。
“啪!”
響亮的聲音充斥在室內,也傳到了季向暝的耳中,他臉上的陰霾更甚,只是不是因爲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你知道這是你第幾次打本王了嗎?”
雲意晚微微蹙眉,她之前何時打過他了?
“你不該如此待我!”
她的嘴角還留有他的血,這樣的她更是動人。
可惜,他今日已經沒了興致。
“你呢?你又是怎樣對本王的?你又和他見面了,還妄圖瞞着本王,雲意晚,大婚將至,你就不能安分些嗎?”
他最後的話有幾分乞求的意味,只是雲意晚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你派人跟着我?”
之前季玥直接回了宮,不可能是她告訴他的,既然他知曉她見了誰,就只剩一個原因了。
“是又如何?本王還不能派人保護自己王妃的安全嗎?”
雲意晚嗤笑一聲,“保護,我看是是監視差不多!”
如果當真是保護,那在寧文山的劍指向她的時候,就不是景言楚救的她了。
雲意晚看到他眼中的躲閃,繼續道:“暝王爺,我現在還沒有嫁給你,請你給我應有的自由,若是再如此對我,你就去請旨退婚吧!否則,就迎一具屍體入門吧!”
她的臉上也是嚴肅,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和她記憶中的一點都不一樣,看來,她需要好好想想是哪裡出了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