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外,草叢中。
三人盡力將自己的身軀與夜色和草叢融和,避免驚動別院周圍巡邏的護衛。
逐影壓低聲音,“阿楚,這守衛這麼嚴密,我們進不去吧!”
景言楚一邊觀察護衛的動向,一邊低聲道:“再過半盞茶的時間,弟兄們就會換防,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混入,你與雲桐姑娘就守在外面。”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王爺手下人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可能是他們這麼多人的對手。”
“我儘量不與他們產生衝突。”
其實逐影的輕功更好,若有他的幫助,一定能更快查到雲意晚到底在不在這裡?
可是,他不想連累逐影。
“可是……”
儘管景言楚這樣說,他還是不放心,畢竟若是被王爺知道,一定不會放過景言楚的。
景言楚眼見換防的時間已到,他也沒了聽逐影繼續說下去的慾望。
他小心翼翼地離開草叢處,騰空而起,越過了並不高聳的圍牆,直奔院中而去。
“景公子好厲害啊!”
雲桐從未見人施展過輕功,如今眼見景言楚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時欽慕不已。
“切,小爺我比他更厲害。”
逐影眼見雲桐對景言楚的崇拜,下意識地就想展示一下自己比景言楚更厲害。
畢竟,他雖頭腦比不上景言楚,這輕功還是強上許多人。
“誰管你厲不厲害!景公子生得又好,武功還好,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人,好羨慕小姐啊!”
這麼好的男人全心全意地喜歡着雲意晚,應該是個女人都會羨慕她的。
“是啊!你家小姐生得又好,頭腦也聰明,當然有很多人喜歡,而你就在一邊羨慕吧!”
他也不知怎麼了,反正聽到雲桐說其他人好,他就忍不住見她吃癟。
“總比你連羨慕的機會都沒有得好,野蠻人……”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遠處傳來護衛的聲音,令雲桐與逐影完全閉了嘴,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另一邊,雲意晚還在季向暝給她安排的房間內閒坐。
屋內的數根蠟燭照亮了封閉的房內,無一遺漏。
雲意晚的手中拿着太后賜給她的血玉梅花,兩塊。
白日,她特別讓人請了晏都內有名的玉器師傅來,爲她將這塊玉佩一分爲二。
季向暝不在,府中的人又知她身份不一般,便都聽從她的吩咐辦事。
故而,季向暝還不知此事。
忽然,她聽到屋外傳來一聲極淺的響聲,雖然主人極其小心,但奈不過屋內的安靜。
雲意晚放下手中的玉佩,來到窗邊,細聽動靜。
現下,能以這樣的方式來到這別院的,要麼就是刺客,要麼就是來尋她的。
雖然她不希望還生着病的景言楚來找她,但她知道他是不會放任她處於危險中而不顧的。
“悠兒……”
在雲意晚還不能確定來人是誰時,突然低啞的聲音使得她完全沒了猜想的必要。
這個稱呼就連她爺爺都未叫過,而知道的人屈指可數,那這個人的身份便毋庸置疑了。
“有聲音,快,到處查看。”
聲音不但告知了雲意晚,還驚動了屋外活動着的護衛。
雲意晚沒有猶豫,以最快的速度打開窗戶,再轉向另一邊將房門開着。
“怎麼了?”
護衛看驚動了雲意晚,連忙賠罪,“屬下們聽到些動靜,正派人查看。”
“你家王爺沒告訴過你們,我喜歡安靜嗎?若再吵鬧,就去告訴暝王,我要換地方待。”
護衛們一時沒有了多餘的動作,就是怕驚着了這位主子。
他們王爺讓他們守着這裡,就是因爲不讓她離開。
如果因爲他們導致人起了離開的心思,到時候受罪的人一定是他們。
見外面的人不再到處搜查之後,雲意晚才心滿意足地關了門,將外面的世界徹底與她隔離開來。
她又回到窗邊,看到窗階處有一道明顯的污漬,她嘴角輕揚,然後淡然將污漬擦乾淨,再將窗戶關上。
她靜靜地站在窗戶處,掃視着這房中的一切。
這外室有什麼都是一目瞭然,根本就無法藏人。
而內室,不但有披風,還有隔間的門遮擋了內室的一切。
所以,這人還能藏在何處!
她嘴角含風,輕移腳步,緩慢向內室靠近,每一步都猶如踩在棉花上,寂靜無聲。
在經過剛纔坐的桌椅旁時,她將上面的兩瓣血玉梅花拿起。
逐漸靠近內室,她的笑意便更深。
在靠近隔間時,她將玉佩舉起,用着不大不小的嗓音說道:“好看嗎?”
景言楚本在驚動護衛之後,一時慌忙躲避。
見最近的位置有窗戶開着,便以最快的速度跳躍進來,尋了一處藏身之所。
可他因匆忙,並不知這房間的主人是誰,即使隱約聽到幾句話,他也不確定這說話的人是誰。
直到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人靠近他,他才變得更加謹慎起來。
正在他打算出擊的時候,她手裡的玉佩就出現在他面前。
血玉梅花被按照太極的形狀一分爲二,分別由兩根紅繩繫着,它們在半空中不斷搖擺着,時刻準備着重逢。
在看到玉佩之後,緊接着雲意晚俏麗的臉蛋也出現在他眼前。
依舊是她最愛的藍色衣裙,頭上只有一根髮帶,再無其他髮飾,全身上下除了耳朵上的玉蘭耳墜,便無其他裝飾,簡樸至極。
他的眼中瞬間被欣喜湮滅,“悠兒……”
因爲忘了形,他沒有控制自己的聲音,在整個屋內顯得格外突兀。
雲意晚連忙貼近他,並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屋外的人似乎也聽到動靜,又不敢直接衝進來,只能在外試探性地詢問,“小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雲意晚的腳微微踮起,一隻手環住景言楚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捂着他的嘴,整個人可以說與他完全沒有距離。
她將臉轉向大門處,看着屋外的人影,語氣中有明顯的不悅。
“是否是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若是如此,你們大可直接進來堵住我的嘴。”
外面的護衛們頓時不知所措,這……再給他們一個膽子,他們都不敢。
畢竟是王爺的客人。
不過,從這兩天的狀況來看,他們倒覺得這雲小姐雖貌美,卻是不好相處。
“屬下不敢,請姑娘恕罪。”
“滾遠點!”
侍衛們聞言,雖不敢離得太遠,但也確實遠離了些。
這邊,景言楚屏住呼吸,眼睛連多眨一下都不敢,生怕驚動了眼前人。
雲意晚見終於可以放鬆些,便放開環住他的手。
見景言楚還是沒有反應,她忍不住開口,“阿言,在想什麼呢?”
“沒……悠兒,我現在帶你走!”
說着,他拉上雲意晚的手,便要往外走。
雲意晚環住景言楚的手臂,並用力讓他止步。
“阿言,現在不能走。”
景言楚不明所以,臉上寫滿了疑惑。
“阿言,被他知道是你帶走我,他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他已經答應明日就放我走。”
既然明日就可以走,她就不想再連累他人。
“可是……”
雲意晚看他神色不對,以爲是他的病還沒好,一時擔心,伸手就要探他的額頭。
景言楚攔住,“悠兒,我聽雲桐姑娘說,皇上和太后要爲你與王爺賜婚。”
他早前聽到時,整個人都慌了,可是當時找她要緊,也沒來及顧及。
現在,他在乎了,很在乎。
“是真的。”
她也沒準備瞞着他,只是因爲季向暝的一番行爲,使得他憂心了。
“那……”
那他們之間便再無可能了嗎?
“那你就快讓我爺爺對你滿意,我便能徹底斷了與暝王的聯繫。”
她爺爺說過,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如此,一切便簡單許多了。
只要她早早與人有了婚約,即使季向暝再糾纏,他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