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三,按照先前官方公佈的日期,今天是河西節度使與趙國公主大喜的日子。李從珂對這樁婚事的重視不言而喻,就在大婚前幾天,他特意頒下旨意,於十一月十三號大赦天下。
“嗯,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也不知道惠明在瓜州住的是否舒適。”
李從珂遙望西北,獨自嘆息。身邊的趙黃,早因爲當了這趟聯合李昊天的使者而重新受到重視,此刻的他,已經貴爲內務府總管。聽見皇帝陛下的嘆息,趙黃也不知道這話該接還是不該接,只能在一旁訕訕地賠笑。
滿天下都知道今天是李昊天的大喜之日,卻沒有人想到今天也是李昊天總攻甘州的日子。破敗的甘州城外,早已經被李昊天的十萬大軍圍的水泄不通。然而李昊天卻沒有忙着下令攻城,他不是報仇心不切,而是他要看着乞兒哈扎被這嚴密的包圍折磨的發狂。
乞兒哈扎的確被李昊天折磨的將要發狂,他曾經設想過李昊天兵臨城下的無數種情景,而且一一對應想出些點子來應對。然而到了李昊天真的兵臨城下的這一刻,先前的設想全都消失不見,乞兒哈扎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人頭,腦皮發麻。
“來人,隨我衝出一條血路,我們到肅州去!”
起初,乞兒哈紮帶着人猛攻,一心想突破包圍圈東逃肅州。然而在連續四次突圍失敗,付出近三千條人命後,乞兒哈扎痛苦的放棄了這個打算。
頭痛萬分,慌亂之中,乞兒哈扎又想到自己還有高行周這麼一個人質,說不定還有幾分用處。將高行周帶上城頭,乞兒哈扎又喝令手下人喊話道:“李昊天,我旁邊的高將軍你可看清了。這可是護衛公主的大功臣,你不能不救吧,若是你繼續圍城,我立馬殺了他!”
李昊天眼皮一翻,心道這乞兒哈扎真是病急亂投醫,朝廷送親的將軍他李昊天又需要關心嗎?只要公主無事便好,李昊天可沒這閒功夫去管管這朝廷的將軍。李昊天右手一揮,手下的士兵立馬明白,舉起手中弓箭,朝着乞兒哈扎就是數箭射去。
“啊,你姥姥的!”
乞兒哈扎慌忙撲地,好歹是躲過了箭羽,但甚是狼狽,忍不住大罵出口。突圍無用,威脅無用,垂頭喪氣的乞兒哈扎索性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開始大吃大喝,說不定這便是他最後的晚餐。事到最後,乞兒哈扎倒是放開起來。然而到了正午時分,他猛地聽見城外敲鑼打鼓,好像還有鞭炮聲夾雜其中,倒是像有什麼喜事一樣。
“嗯?城外怎麼回事?”
乞兒哈扎還在納悶,親衛卻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道:“大汗,李昊天在城外滿地鋪上地毯,又撒下花瓣,還拿出樂器敲敲打打,鞭炮也放個不停,好像在辦婚事啊!”
“什麼?”乞兒哈扎一愣,匆匆踩上自己的皮靴:“走,帶我去看看!”
立在城頭一看,乞兒哈扎眼睛瞪得老大。這個李昊天,還真不能以常禮揣測。城頭之下,一片喜慶的紅色,不僅是紅地毯紅花瓣,連士兵的甲冑上都串上紅綾。對面敲敲打打了好一陣,主角終於出現,竟然是一身盛裝的李昊天和李惠明。這個李昊天,竟然要在兩軍對壘之時,在城下完成婚禮!
看着一身紅袍的李昊天,再看看四周戴甲的十萬將士,想到自己竟然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完成婚禮,還是戰爭時期,李惠明真心覺得不可思議。然而李昊天卻是一臉淡然,他自信這婚禮,絕對是天底下獨一無二,不說後無來者,但一定前無古人。娶李惠明,雖然也有政治目的的考慮,但這個和他前世女友一模一樣的女孩,不僅是像賈妮,還有着自己的特點,李昊天的心裡當然有她。所以今天這婚禮,李昊天一定要辦的特別!
臺下的陸千鶴欲言又止,深深擔憂這事做的太過,恐怕於禮不合。莫玉麟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對此做何感想,倒是韓熙載和曾大牛幾個不以爲意,反而如曾大牛這廝這樣的,心中還暗道大人不愧是大人,果然行事非常,絕非一般人可比。
“時辰已到!”
喊號子的禮官怕是這輩子頭一次主持這樣的大婚,喊話的聲音不由得有些發顫。他這一嗓子喊下,李昊天的大婚正式進行。然而這步驟,卻絕非之前朝廷禮部所定,李昊天在東攻甘州的路上已經徹底將它變了個樣。既然甘州回鶻挑釁,戰時緊急狀況緊急處理,李昊天準備的婚禮可不止在兩軍陣前進行這一點特別之處。
“李大人,你是否願意娶公主殿下爲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禮官又開口了,這些話語連他自己都覺得彆扭,然而這其中又有說不出的**與肅穆。李昊天看着禮官的模樣,心中有些好笑,要是再給這禮官手裡塞本聖經就合適了。不過當禮官話畢,李昊天可沒忘了這是自己大婚的神聖一刻,看看李惠明,他滿臉笑意,卻又鄭重:“我願意!”
禮官也被這氣氛感染,又一臉嚴肅的看向李惠明道:“公主殿下,你是否願意嫁李大人爲妻,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李惠明的臉羞得通紅,這婚禮,實在是太前衛太特別。讓她一個自幼家教甚嚴的公主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願意愛李昊天之類的話,她還真是覺得於禮法不合,害羞的很!然而臺下的兵油子們已經開始起鬨,這場公主下嫁的婚禮,放在以往,那哪是他們這羣臭當兵的能親眼看見的?然而今天,他們不僅見了,而且見到的還是如此別緻的婚禮。聽見禮官直接問公主願不願意嫁給自家大人,他們大感刺激,有活躍的已經忍不住喊道:“願意!願意!”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幾人喊起,很快這喊聲波及開來,整個軍陣十萬大軍全都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