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結束的時候,手冢給這天的訓練做了一個簡短的總結。
宣佈瞭解散之後,手冢回過身,卻看到莫側身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披着龍崎教練的外套。
“nia~~小貓咪真的睡着了麼?”菊丸把頭湊了過去,“真遺憾,本來還想大家一起去河村那裡吃壽司的說……”
“英二,你小聲點。”大石一把捂住菊丸的嘴把他往後拖。
“大石,幹嘛不讓我……”菊丸掙扎着,直到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回頭一看,是不二。
“她被你吵醒了哦。”不二不懷好意的示意菊丸看手冢的臉色。
“小貓咪怎麼會被我……”
“菊丸前輩的聲音太大了啦。”桃城壞笑着說道。
“嘶……”海堂發出不知是贊成還是反對的聲音。
河村撓着腦袋,“大家如果要去的話還是快點比較好……”
“嘛,距離河村壽司店的顧客高峰期還有四十分鐘,如果速度快的話現在去還趕得及……”乾攤開筆記本念着只有他知道的東西。
手冢冷氣大開,用兩個字終止了這場混亂。
“閉嘴。”
等莫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壽司店裡了。
除了先走的龍崎教練,所有正選都留了下來。莫坐起身來,抓着身上披着的正選隊服揉着眼睛,迷茫中,被一張貼的很近的臉嚇了一跳。
“小貓咪真的醒了哦~~”
這個詭異的稱呼以及話語最後上挑的尾音讓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全部起立,瞌睡蟲也不見了。她向後撐着身體,看着那張略帶稚嫩的面孔,眨眨眼,再眨眨眼,才慢慢的開口,“你是……”
“我是菊丸英二啦,小貓咪要記住我的名字哦。”菊丸衝莫眨了一下眼睛。
“……爲什麼叫我,小貓咪。”
“那當然是因爲小莫莫長得像小貓咪啦。”菊丸燦爛的笑着說。
“菊丸。”手冢冷聲命令道,“坐好。”
“嗨……”
莫看着乖乖坐直身體還一邊向大石打眼色的菊丸,終於確定了這傢伙並不是西索,不,他和西索一點關係都沒有。
穿着圍裙在廚房內外幫忙的河村端着一碗粥走了出來。
“這個給你。”河村將粥放在莫的面前,摸着後腦憨笑着說,“聽說吃魚對傷口癒合有好處,我就往裡邊放了一點魚肉片,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莫看看衆人面前擺着的一盤盤壽司,再看看自己面前的魚片粥, “對不起,麻煩你們了。”
“不會,不會……”河村連忙擺手。
忽然,手冢皺了皺眉,從懷裡拿出手機來。屏幕上顯示的是“母親”的字樣。
“失禮了。”
手冢站起來,走到外間接電話。
房間裡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桃城和菊丸甚至趴在了門上,睜大了眼偷聽。
看着莫疑惑的表情,不二笑着解釋道,“手冢很少這樣,在吃飯的時候出去接電話的。所以他們大概有些好奇會是誰打過來的電話。”
“不過,”莫指了指那兩個身體與地板達到一個驚人的傾斜角的人,“如果被他發現的話……”
“刷。”門開了。
手冢黑着臉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兩人。
“桃城!菊丸!繞着壽司店跑20圈!”
“嗨……”垂頭喪氣的兩人。
手冢用冷冽的視線盯着兩人走出去,然後纔看向莫。
“母親的電話,她有事要跟你說。”
莫接過了手冢的手機。手冢回身將門關上,卻聽見莫用強烈的語氣喊道,“不是!我和那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手冢皺了皺眉。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莫用這麼激烈的口吻說話。
“不可能的,說我是他什麼人……我在這世上認識的人就只有您和哥哥,還有手冢叔叔和爺爺而已!我不認識那個人,我纔不要去見他!”
又過了一陣,似乎是手冢彩菜說了些什麼,莫才滿心不情願地說到,“我知道了。”隨即掛了電話。
“彩菜阿姨要我們現在回去。她說有一個叫做跡部慎一的人找我。”
手冢注意到,莫握着手機的手很用力,幾乎有些輕顫。
跡部慎一,手冢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跡部景吾的父親,也是跡部家族這一代的家主,跡部集團的掌權人。
可是這樣一個人,會有什麼事情要找莫這麼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
手冢走上前去,拍了拍莫的肩膀,“那麼,走之前要跟其他人告別。”
莫點點頭,眼睛垂下看着地板,“嗯。”
另外一邊,聽着電話裡忙音的手冢彩菜卻嘆了口氣。她知道這時候讓莫與跡部慎一見面並不是一個好主意,莫是個敏感的孩子,她心疼這個孩子,想要讓手冢家接納她,這纔剛剛有點成效,她擔心今天的事會讓這的來不及的成果化爲烏有。
可是跡部慎一又確實有要求與莫見面的資格和權利。
“跡部先生,我已經讓莫現在趕回來了,這樣可以了嗎?”手冢彩菜的聲音裡隱約帶着憤怒。
跡部家族的基因總是容易造就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天才,跡部慎一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儘管已年過四十,看起來卻依然年輕。他的身材並未發福,臉上也沒有多少皺紋,褪去年輕時候的高傲與浮躁之後,這名現任跡部集團董事長的中年人看起來竟有幾分溫雅。
“手冢夫人,我爲我此行的唐突道歉,但這也是我必須履行的職責,請你理解。我目前還沒有與手冢家作對的打算,這次來這裡,也只是想見見那位小姐罷了。”跡部慎一微笑着說。
手冢彩菜的神情和緩了一些。顯然,對方所做出的“只是見見”的保證讓她多少安了一點心。
“那麼,作爲莫現在的監護人,我可以問一下跡部先生與莫的關係麼?”手冢彩菜這句話多少有些犀利了。
而跡部慎一卻只是笑笑,“當然,手冢夫人當然有這個權利。”
他將一疊資料放到桌上,推向手冢彩菜,“十年前,有人爲莫小姐辦理了身份戶籍證明,並且將監護權委託給了我。這些是當時的資料,你可以看看。”
在手冢彩菜翻閱資料的時候,跡部慎一雙手交叉靠在沙發上,微眯的眼眸泄露出一種勢在必得的光芒,“莫小姐的所有資料都由警視廳高度保密,不允許任何人查閱。我想這就是你們找不到莫小姐的身份的原因吧。雖然很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莫小姐的照顧,不過我想,莫小姐的真實身份以及她的監護義務都應該公開比較好。”
手冢彩菜氣得雙手發抖。什麼公開比較好,這分明就是威脅!無論怎樣,她不會讓莫的監護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落入他人手中的,“跡部先生,你……”
門啪的一聲被打開,莫站在門口大口喘着氣,手冢彩菜驚訝的看着莫,跡部慎一卻站起身來,對莫微微鞠了一躬。
“初次見面,我是跡部慎一,請多……”
“我不要聽!”莫大聲喊道,“我不才不要跟你走!”
“莫。”手冢彩菜略略提高聲調製止了莫的話,“莫,說話要保持禮貌。”
在莫身後,手冢有些擔心的看着莫,她的身體還不適合劇烈運動,剛剛那一陣急跑他沒來得及制止,他擔心這會讓她的傷口出現問題。
跡部慎一看着莫那副渾身炸着毛好像被逼急了的小動物一樣的表情,笑了笑,側身往後退了一步,“莫小姐的傷口還未癒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莫憤憤地瞪了他一眼,“纔不要你假好心!”這麼說着,她卻繞過跡部慎一特意留出來的位置,繞到手冢彩菜的身旁,坐下之後還挑釁一樣的看了他一眼。
簡直是孩子一般的直白的敵對。
“莫小姐似乎對我很有意見。”跡部慎一的這句話讓莫有瞪了他一眼,很用力的。
手冢與他見了禮,纔在莫的身旁坐下。
“看來今天再談下去也談不出什麼來了。”跡部慎一笑了笑,“不過,莫小姐,您總有一天會來到跡部家的。先生的囑咐,十年來我可連一天都不敢忘。”
莫盯着他,她知道他所說的先生指的是林子青。即便現在她還沒能完全與這個世界連接,沒有得到所有信息,她也能猜得出來。能用這種無聊的方式留下這種無聊的囑咐,這種事情大概也只有林子青會做了。
而且眼前這個自稱是跡部慎一的男人的表情神態,確實與林子青有着某種程度上的相似。特別是那種笑容,看上去溫柔而實際上除了他自身誰也不知道那溫柔到底是真還是假,總是掛着這種笑容蠱惑人心,卻又總是直白的表達自己的不懷好意,讓人陷入疑惑與遲疑當中。莫討厭林子青的這一點。
“我討厭你。”她討厭他臉上和林子青相似的笑。
“莫!”手冢彩菜皺着眉喝止道。
“沒關係。”跡部慎一對手冢彩菜說,接着,卻依然微笑着看向莫。“莫小姐,您的喜好與我沒有關係。跡部家族對您負有監護照顧以及支持的義務,您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