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妙失蹤了,是自從尹權殺了人之後,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失蹤的,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誰也聯繫不上她。
而尹黎落在準備離開利舊市的最後一個上午,她再次去看了尹權,他依舊是不肯見她。
但是卻留下了一句話,他說,讓她以後別再來了,不管她來多少趟,他都不會見她。
尹黎落含淚點頭說好,順便帶去了一句話,她說,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她要離開利舊市,永遠不會再回來。
捐款的事情,徐智申用的是匿名,也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尹黎落永遠都不會忘記離開利舊市的那天下午,天色有些陰沉,偶爾有些微風吹散雲層,斜射出幾許光線。
機場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走的匆忙,面無表情,走了又來,來了又走。
尹黎落坐在候機廳,耳邊傳來的是空航人員傳來的播報聲。
徐智申走過來,把護照和登機的一些列證件交給了她,在旁邊坐下,也沒說話,就靜靜的盯着她的側影瞧。
過了好一會,移回目光,像是下定了一個決心,從行李中拿出一張檢驗報道遞給了她。
說道:“黎落,我不想讓你覺得心中有遺憾,當你看到這個結果之後,不管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尹黎落緩緩的移過目光,直接看向徐智申,他朝她溫柔一笑。
而她略微低下目光接過那張檢驗報告,單子上寫的是她的名字,當翻到最後一頁的結果時,她手一抖,紙張差點灑落在地,她手有些顫抖,心也有些顫抖。
一雙大眼睛突然再次氤氳上了霧氣,她突然擡手把報告單撕了兩半說道:“我答應過跟你一起出國,就絕不會失言。”
飛往德國的飛機起飛了,而這時,蕭鈞良從尹隱秘的人羣中走了出來,臉上依舊是風輕雲淡,但此時卻多了些許的笑容。
他祝福着遠方的人兒,不管結果如何,不管將來如何,都能夠幸福快樂的生活。
五年後。
利舊市經過五年的洗禮,越發的繁榮昌盛,建築物更是拔地而起,佔據了市中心最熱鬧的地帶,以前的空地也已經全部開發成了工業區,越來越多的打工者,聚集在此。
街道兩旁的綠化帶更像是經過細心打理一般,綠油油的一片,整條街道乾淨,清涼,甚至時不時的還能聞到公園裡飄來的桂花的香味。
清晨,有老人們在小區裡打太極,晚上更有大媽們在廣場上跳廣場舞,時不時的還有幾個小孩子摻雜在其中,笑着鬧着。
整個一派繁榮昌盛的面貌。
五年前的那場官司,以及二十年前公孫家的慘案早已在時間的漩渦中不復存在,甚至在歷史的洪流中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利舊市的最大珠寶行業遭到重創一事,也逐漸被世人們所淡忘,留下來的是新的希望以及對未來生活的嚮往。
雖還未到晚上,但市中心最大的娛樂會所外的停車場已經停滿了轎車,細細瞧去,都是高級座駕,由此可以推測,主人的身份有多麼的尊重。
這時,從會所出口處走出來一個穿着西裝革
履,頭髮梳的紋絲不亂,背脊挺拔,渾身散發着冷冽氣息的男人。
單單從側影就可以看出那個男人臉上堅毅的線條,以及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如斯。
身後還跟着一個助理,可見其身份的高貴。
那個男人並沒有朝停車的方向走去,而是止步在了娛樂會所的門外,高高的個子挺拔的站着,雙手很自然的放進西服的褲子口袋中。
似乎是在等人。
果然,沒一會的功夫。
娛樂會所裡再次出來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上了年紀,但風韻猶存,打扮得體大方,光鮮亮麗。
但腳步凌亂,而且還是被人扶着走了出來。
在走到男人的面前時,她示意扶着她的人停下腳步,而後自己掙脫了那些人,直直的往男人的身上倒去,頭靠在男人的胸膛。
男人,倒也是不介意,伸手扶上她的胳膊肘,俊容上面無表情,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冰冷如柱:“王總,你喝醉了!”
女人突然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擡起一雙醉意朦朧的雙眼,看着男人的下巴,突然擡起手放在自己的嘴脣上,噓了一聲說道:“別叫我王總,叫我凱蒂芬,凱蒂芬,記住沒,以前你可是一直這樣叫我。”
男人的喉結雖然動了動,但任然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他低沉,帶着男人特有的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凱蒂芬總,你喝醉了。”
女人年齡雖大,但卻嬌嗔了一聲:“什麼總不總,咱倆你還這麼見外!”
男人沒說話,把女人交給了之前扶着她的那兩個隨從。
但是女人並沒有要走的打算,一定醉態十足的模樣,擡起染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男人說道:“我不等你了,年齡擺在那,等不起了!記住啊,三天後,我的婚禮,你必須到。”
男人點點頭:“人到禮到。”
他揮了揮手,隨從作勢就要把她扶走。
卻沒想到女人突然一下就火了:“別動,我這話還沒說完,你們着什麼急?”
然後,她又把酔的不輕的目光望向男人,小女人嬌態的抱怨道:“你不娶我,你不娶我,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到時候哭着喊着來求我,我一定會離婚,不,不對,不離婚……”
男人的嘴角蔓延上一絲不可見的笑意:“祝凱蒂芬總及其丈夫百年好合!”
之後又磨蹭了一會,女人這才被隨從扶上車離開。
車子揚長而去之後,男人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座駕跨去,助理見此,急忙小跑着過去開門。
車子四平八穩的行駛在街道上,助理在駕駛座上認真的開着車,從反光鏡中看了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一眼問道:“蕭總,我們去哪?”
男人眼未睜的說道:“回市裡的公寓。”
一路無話,助理認真的開着車,老總認真的補覺。
回到公寓,剛推開公寓的大門,一陣紅燒肉的香味頓時飄了過來,男人的臉上的疲憊一瞬間消失殆盡,激動的無以言表,甚至連鞋都還沒得及換,直奔廚房,看向廚房那個纖瘦正在做着紅燒肉的身影時,血氣上涌,一個大步跨過去。
緊緊的拽過那個人的胳膊,壓抑着心中的狂喜喊道:“黎落……”
可是當那個人轉過身時,他臉上所有的情緒瞬間消失殆盡,又恢復到了那個面無表情的模樣,慢慢的鬆開了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撇着眉問道:“你怎麼在這?”
由於突然被拽手臂,女人嚇了一跳,甚至被認錯,可是當聽到男人口中的名字不是屬於自己時,默了一瞬,努力支撐着自己的表情,不露出任何一絲破綻。
暗含秋水的眸子眨了眨,笑意瑩瑩的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吃紅燒肉,今天下班下的早,所以就過來做做試試看。”
男人轉身走向客廳,毫不留情的說道:“我已經戒了,你不用再費心思做。”
之後回到玄關處,把皮鞋脫掉,換上舒適的拖鞋。
女人把火關掉,洗了手跟着走了出來,看到男人正要脫外套,眼疾手快的小跑着過來說道:“我來幫你吧!”
男人沒反對,任由她把外套拿掉,掛在衣架上,之後又去解領帶,家長裡短的嘮叨着:“你又喝酒了?你胃不好,以後不能喝酒就別喝,你忘了,三年前,就是爲了喝酒,差點連命都沒了。
顯然,男人不想再提過去的事情,適時的出口打斷了她:”以後你不用再來了。”
女人的手指忽的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秒,之後仍是若無其事的說道:“哦,對了,明天是女兒十週歲的生日,你打算怎麼給她過?”
男人沒有立即回話,深邃的眼眸把女人看了好一會,領帶被解了下來,他轉身往沙發的方向走去:“你看着安排。”
女人跟上來繼續問道:“那你明天有時間嗎?明天我去幫女兒請一天假,我們去野餐好不好?”
“學習最重要,生日會可以趕在晚上辦!”
“那我們生日會的主題應該是什麼?”
“是什麼不重要,女兒喜歡最重要。”
就這麼一問一答,問的不怕煩,而回答的也同樣不煩,因爲在這個公寓裡每天上演的都是這樣的問題。
男人接完電話,走到廚房說:“你不用再忙活了,今天晚上我回家吃飯。”
女人立刻拿着鏟子跑了出來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你回去看着女兒。”
男人駛車回到了當初被封掉的蕭氏大宅,只不過現在已經被他重新給買了回來。
蕭老爺子已於兩年前去世,至此蕭家沒了鉗制,四分五裂,所以偌大的蕭宅現在只剩下許如一個人在居住。
蕭鈞庭回來的時候,許如正在廚房做飯,而他的二哥蕭鈞良正在陽臺上看風景。
他倒了兩杯紅酒端過去,一杯遞給了他,一杯捧在自己的手心裡,開口就問道:“黎落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
比起五年前的蕭鈞良,今時今日,再一細看,同樣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圍繞在他身邊的依舊是淡然的氣質,但那淡然的氣質中又多了一絲對生活的渴望。
他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才說道:“都已經五年過去了,難道你還不能放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