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耍無賴
“我是誰不重要。”對方平靜而冷漠的回答。沉靜的聲音喚醒了凝宣的意識,她分辨出這個聲音她不認識,而且看樣子他樂於與她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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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開始強迫自己清醒過來,鎮定思考。
“……”電話已被對方中斷。
凝宣下牀拉開幕布一樣沉重的窗簾,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她推開窗,清冷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寒顫。凝宣不像其他藝人那樣拼了命的減肥,身體卻日漸枯萎下去,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漸漸沒有力氣支撐得住自己。她沿着牆蹲了下來,坐在地上,躺倒在地上閉起眼睛聽自己的呼吸聲。
她想拿來手機看看,卻突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消失了。她連蹭帶爬的夠到牀上的手機,在通訊記錄裡翻出了那串號碼。
“你再對我說一遍,剛纔你說過的話!”凝宣說出這些話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整個人是恍惚的。
“樑語天的妻子蔣美景去世了,他回國安葬亡妻!”對方清楚的回答,根本沒有要躲避和保持神秘的意思。
“你到底是誰,誰讓你告訴我這些的?”凝宣發狂的喊。
“…………”對方像是臺沒有生命的機器,凝宣聽不出任何呼吸聲和情緒語氣,他只會標準的回答這一個問題。
凝宣握着手機的手,滯留在半空中,隨手拿來那瓶沒喝完的酒,又拿了幾瓶,把它們放在一隻高腳櫃上,身子依着那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古董櫃子,一杯接一杯的喝,不讓自己停下來,連喘息的空隙都不敢。太陽在自己的頭頂,劃了一道完美的弧形。慢慢黃昏的微光也所剩不多了。凝宣看着夕陽笑了一下,“呵……我要去睡覺了!”
中途好像和樑語天說了幾句話,她記不清了。
“樑語天,我就是這麼不值得你相信的人嗎?”
“你到底在怕什麼?啊?你到底是在怕我什麼?還是存心侮辱我!天哥你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天哥你在哪兒……我怎麼能聽見你說話……”
熟睡中她做了一個夢,夢裡自己成了一個待嫁的新娘,周身被粉紅色的氣球和花海包圍。身邊各色人等,唧唧咋咋的談論着,大家都在看着她笑,嘴裡不斷的說話。她想仔細辨認可是什麼都聽不見。也不懂他們爲什麼都笑的那麼詭異。她跑出去找自己的新郎,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嫁給誰!
後來她被帶到一位老人面前,慈愛的老人微笑着對她說:“來!”凝宣錯愕的問:“你是我的爸爸嗎?”老人笑而不語,只是握起她的手,讓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帶她走向她的新郎。身後滿是亂糟糟的聲音,她聽得出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叫,“凝宣……”,老人毫不理會這些,仍舊抓着她的手步伐穩健,徐徐前進。凝宣隱約望見前面有人在等她,努力分辨也不清新郎的臉,她很害怕,像被人綁架了一般恐懼。
凝宣不自覺的稍稍後退幾步,老人居然察覺出她輕微的忐忑,拍拍她的手背,然後把繞在他臂彎的胳膊夾得更緊。他的臂彎好像是一塊竹板,瘦骨嶙峋帶着棱角,凝宣被突如其來的夾擊,疼得叫了出來。
“啊!疼……”她突然睜開眼!婚禮,新郎,老人,來賓,通通不見了。眼前是一片寂寥的白色。手背正被人抓着,插入寒光閃閃的針頭。
“你幹什麼?”凝宣帶着怒氣,質問身旁按住她手的護士。
“你醒了?”護士並沒停止操作,把針頭固定穩妥。也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推着置物車自顧自的走了。“她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不過不要讓她情緒過於激動!”凝宣聽見護士在門外交代,透過門縫看見一個挺拔健碩的身體,黑色襯衫在門縫間晃來晃去。
心忽的一下收緊,尖銳疼痛。依稀還有一些期望。
“凝宣姐,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男生驚魂未定的看着她。
“夏川?”凝宣心頭抹上一股失望。“我又因爲什麼躺在這兒了?”她想翻動身體,後背針刺一樣的疼,頭很暈。
“別動!你後背被櫃子上的酒瓶砸傷了,頭也磕破了。你發燒呢,燒了快一週了。”
“我?發燒了一個星期?”上週的事情恍如前世。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睡掉了一個星期。
“是啊……老天保佑!你可算清晰過來了!嚇死我了!剛送來的時候你昏迷不醒,一直睡了這麼多天!”
“張哥呢?我不用去趕通告嗎?張哥哪兒去了?我的通告怎麼辦?”
“凝宣姐,還能想起,你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麼嗎?”夏川皺着眉頭,話語間隱隱透着擔心和不安。
凝宣把頭轉向窗外,意外看見不遠處樓房的紅色尖屋頂,凝宣笑了,又是這兒裡。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尖尖的紅房頂時,她驚訝的說,“這屋頂可真好看!那個樓房是幹什麼用的呢?”這個地方,就是那時樑語天住院時的醫院,自己住的這間病房應該和他在一個方位。樑語天,樑語天,我爲什麼,在哪兒都擺脫不掉你?
她什麼都想起來了,清清楚楚,絲毫不差,包括那陌生男人魔鬼一樣的聲音,和她告訴嬌豔的夕陽,“我要去睡了……”。
“我想不起來了!”凝宣清醒平和的告訴夏川。
夏川微微張了下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凝宣給自己的小助理打電話,手機還是沒人接。自己住院這麼長時間,公司好像把她遺忘了似的,不管不問。平時沒事的時候一羣助理保鏢,看犯人似的盯着她。現在需要用人了,連個人影也抓不着。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對勁,但她也不太擔心,在‘騰飛’混了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也活過來了嗎?現在再沒有什麼能抵過,神秘電話的觸動。沒人搭理也挺好,難得的清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獨自在家的小狗兒子Sun。
下午,張哲騰的助理豆子突然出現在凝宣面前。凝宣苦笑,“張哥就算怕我跑掉,也不用這樣啊,找個男的看着我!”
“姐,我是來陪你的!是來照顧你,不是看着你!”豆子挺委屈的說。的確,每次凝宣充當犯人這個角色時,都不見豆子這個警察。
“我躺在牀上動不了,豆子,你說你要怎麼照顧我?我要洗澡,還要去衛生間!”
豆子難爲情的說:“姐,張哥派我來的,他說他不方便!”
凝宣“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他不方便!你就方便了?嘉嘉呢?”
“她……她不在了……我替她!”
“她幹嘛去了?”
“她消失了!”豆子皺着眉,像是在組織措詞,磕磕巴巴的說。
“消失?什麼意思?張哥欺負她了嗎?”
“不是,姐,她自己突然就消失了,我們誰都沒有看見她!你住院以後我們都在找她,還沒找到!”豆子愁眉苦臉的看着她。
“消失了,這是什麼意思?”凝宣又仔細問了些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豆子吱吱嗚嗚也說不出個丁卯。豆子向來都這樣,乖乖的很聽話,對張哲騰惟命是從,就是腦袋裡像少根弦兒,公司裡發生的什麼事情永遠也說不清楚。不過他跟凝宣的關係倒是很好,凝宣很喜歡他,也很照顧。張哲騰這點真的厲害,他身邊的人,都在流水線上坐着,每個人都只能看見自己要生產的那個部件,只會製作其中的某一步,完全不懂成品是怎麼製作完成的。
“你扶我起來!”她拔掉點滴,慢慢活動活動身體,試探的了下牀走了幾步,腳像踩在了雲彩上。凝宣堅持換回平時穿的衣服,對他說:“一會兒出去時別瞻前顧後的四處看,別搭理醫生護士。你馬上送我回公司!”
…………
“初……凝宣!”張哲騰看見凝宣憑空而降,眼睛瞪得像牛眼。一失手,刷拉一下一打正在翻看的報紙散落了一桌子,“你怎麼出院了!”他聲音非常大,不像在問凝宣,是在暗示遠處的豆子。
“我沒事!爲什麼公司前幾天都沒有人去照顧我?”
“不是有那麼多醫生護士嗎?公司也是想讓你好好休息啊,你不是一看見‘騰飛’的人就煩嘛!再說,你一直髮燒也不能說話,公司派人去也派不上用場,這不你一醒就趕緊着讓豆子去了!豆子沒去照顧你嗎?想死啊他,豆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張哲騰說着,伸手給站在門口的豆子一個腦勺。
“你別弄他!”凝宣一瞪眼,張哲騰頓時老實了不少,“張哥,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今天不說,我隨便到網上搜一搜,也都知道了。我只是不想通過那些記者來告訴我,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還是親自告訴我,省的他們來質問我時,我出口不遜,你還得收拾爛攤子。
能不能認真的回答我,爲什麼我躺在醫院裡時,我的助理卻人間蒸發。剛纔我進門時,爲什麼公司的員工都像見到瘟神一樣躲着我。爲什麼你要豆子來照顧我,而不是其他那幾個助理?”凝宣深信,這一切又是張哲騰在搞鬼。
“你不是最喜歡豆子嗎?”他討好的對她笑。
“豆子是男生啊,誰會讓一個男生照顧非親非故的女病人!”
“你怎麼是男生!”張哲騰憤恨的看着他旁邊的豆子,伸手又給了他一拳,“誰讓你是男生來着!”。
“告訴你了,別總那麼欺負他!”凝宣尖叫着,看着張哲騰。
“凝宣,凝宣……”他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凝宣坐下,“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快聽哥哥話,回去啊,回醫院去。等會哥哥忙完這些就去醫院陪你,你想吃什麼,要用什麼先跟豆子說。”
“我跟他說什麼,我現在要你說!”凝宣生氣的說。
“不就是一助理嗎?”張哲騰有點不耐煩了,皺起眉頭:“騰飛助理多了,隨便你挑。要不行,你看哪個喜歡你喜歡,我立馬讓她變成你助理!你原來的那幾個不行,讓我開除了!”
“他們哪兒不行?憑什麼隨便開除人家!”凝宣深吸一口氣,瞪起眼睛。她知道,張哲騰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助理一般他是不過問的。她就一定要步步緊逼,弄個水落石出。
“你他媽的怎麼那麼多事兒啊!我願意開誰開誰!輪着你管嗎?豆子,去把Amy給我送回醫院去。給我看住她!”張哲騰咬牙瞪她。
張哲騰說完這些話之後的一個意外動作,引起了凝宣徹徹底底的懷疑!
“你讓開!”凝宣使勁一推,豆子猝不及防的摔在張哲騰身上,把他撲倒在地。凝宣趁亂,抄起他壓在水晶鎮紙下的報紙,瘋狂的翻看。
《偷情裸照曝光,夏凝宣人間消失》那巨大的黑體字標題讓她感覺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身體一陣眩暈,腳底一軟差點栽倒。張哲騰急忙扶住了她,眼裡滿是驚慌和恐懼。多少風雨險阻她都挺過來了,但這次,她知道,自己玩兒完了!她閉上眼隨便坐在了個什麼地方。這次,再不用備戰,自己現在就可以舉手投降。因爲這件事是真實的,她連辯駁的臉面都沒有,甚至不想再開口解釋什麼。
“你說說你,要你在醫院待在,非得到處亂跑,你說說,你說說……”張哲騰手足無措的重複這一句話,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不斷的唸叨着“凝宣啊……哥對不起你……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你非……”,扶起坐在牆角的她。
“你鬆開我!”她狠狠甩給他一個耳光,揚起眼睛通紅的臉問他:“你很需要錢嗎?那當初幹嘛不直接把我買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