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撫住臉上一大團青淤，轉頭看沈子妍，“要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故意不說，就想過看查查崗，看你有沒有趁我哥不在的時候，帶野漢子回來！”
程然覺得，這女人和賈佳待久了，哪裡還有半點千金小姐的矜貴和端莊？
“野漢子一大堆，都在外面養着，待有空我帶你去抓。”程然走過來。
“你臉怎麼了？”沈子妍發現程然一直用手捧住臉。
她走過去，拿開程然擋在臉上的手，“天啦，你這臉怎麼花花綠綠像團狗屎？”
沈子妍好詫異，只見程然眼角腫得很厲害，都充了血。而且臉上也是東一團青西一團紅，活像被人揍過。
“昨晚剛要下樓，突然停電，就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程然扯着謊，爲了不叫沈子妍追問下去，她從沈子妍身邊走過，故意去廚房的方向，“要喝點什麼？我給你拿。”
“來點汽水。”沈子妍如影隨行，跟着來到廚房，“你這樣不行啊，被我哥看見他會心疼的。”
她站程然身後嚷嚷着。
程然雙眉輕輕一擰，在聽到季珞會爲自己心疼時，她的心也泛也一絲痛感。
如此，也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千萬不可以叫季珞知道自己被陸厲景的老婆打了，對方是他們惹不起的高官，碰不得！
若說之前程然叫囂着要將鄭露繩之以法，那完全嘴上逞強，以發泄心頭的怒氣。她很清楚的認識到與他們這種政要比，自己的渺小、微不足道。她想，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就當被狗咬了。
程然拉開冰箱的門，替沈子妍拿出一支汽水交她手上，自己也拿起一支。
她擰開蓋子，逃避沈子妍關懷的眼神，仰頭灌了好幾口汽水，嗆人的氣流從胃裡反衝直喉嚨，衝得她連連打嗝。她看向沈子妍，才說，“誰知道你哥什麼時候回來？不告訴他就行了。”
“可我哥說他待會兒就到了！”
“噗……”程然一口水直接噴到沈子妍臉上。
沈子妍痛苦的皺起臉，甜甜的汽水灑在臉上，黏黏的，滑滑的，而且好髒。沈子妍將眼睛眯起一條縫，火冒三丈，“臭女人，找死？！”
竟然敢噴本小姐一臉！
“對不起對不起~”程然放下汽水，立即抽出紙巾替她擦臉。
“走開啦！”沈子妍覺得好惡心，她將程然拂開，小腿蹬得飛快，咚咚咚上樓。
她要去房間拿程然的洗面奶好好把臉洗乾淨。
程然有話要問她，可沈子妍眨眼就消失在樓梯上。
他馬上要回來了？
程然有些着急，她決定把話問清楚，也跟着跑上樓。
洗漱間內
沈子妍擠出滿滿一手的洗面奶往臉上抹，嘴上還不屑地說道，“下次你試試我那個牌子，天然無刺激。你這個一看就是廉價品，氣味充斥着化學香精的味道。”
程然沒介意她的挑剔，只問，“你說你哥要回來了？”
“剛纔我在來的路上和他打了電話，他說正在機場。”
“可他不是去辦事麼？怎麼回來這麼快？”程然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不想見他。
“好像是爺爺這邊又有什麼
事要交待吧，讓他回來待兩天。”
“完了~”程然心跳加快。
“什麼完了？”沈子妍對着鏡子抹散洗面奶，卻也翹起眼角看她。
“沒什麼，你洗吧。”程然轉身離開。
她衝到沙發前，將昨夜去醫院檢查過後的所有病歷裝進袋子，匆匆出門。
在樓下將病歷毀屍滅跡之後，丟進垃圾筒，這才坐進電梯。
步子剛跨入門
“小然~”
一道熟悉得令程然毛骨悚然的聲音，乍然響起。
“你……不是還在機場？”程然看走過來的人，眼睛都瞪直了，連遮掩臉上的傷都忘記。
樓上傳來沈子妍脆生生的聲音，“我是說他在帝都機場，這都一個小時過去，自然回來了。”
沈季珞沒理會這兩個女人說些什麼，他的注意力全在程然臉上的傷上。
“你的臉怎麼回事？”只見沈季珞大步流星過來，程然看見，他的眼神都在顫慄。不知是心疼自己，還是在生氣……
她乾乾地笑了兩聲，在愛人面前如此醜陋，這般狼狽，程然特別窘迫，自卑感油然而生。
“我從樓梯上摔下來，臉撞到臺階上，就成這模樣了。”程然總在想着怎樣才能把事情圓滿的瞞過去。
“去醫院了？”聽她自己摔了，沈季珞別提多心疼。
他溫柔地拉起程然，將她帶往沙發裡坐好。
一雙如水的眼眸落在程然青紅紫綠猶如調色盤一樣的臉上時，沒有嫌棄，沒有不屑，只有濃得化不開的心疼和擔憂。
“去過了，醫生說沒大礙。”
沈子妍也走過來，站在哥哥坐着的沙發後面，身子的重量搭在沙發背上，偏起頭看程然，淡淡的風涼話裡有掩飾不住的關心，“你還沒去看整形科吧？建議你看看，若是時間耽誤了，你就毀容了！”
程然無語，她翻個白眼。卻發現即便是翻動眼皮這麼輕鬆的動作都會扯到眼角敏感的疼痛神經。
有細碎的呻吟聲自她脣間溢出，痛！
“走！”沈季珞心疼死了，拉起她就要走。
“去哪裡？”程然被他拽着，莫名看他。
“醫院。”他要親自聽聽醫生怎麼說，他才放心。
而且一般庸醫他不信，他要帶程然去最好的醫院找最好的大夫，全身上下，裡裡外外，不放過一處，徹底檢查。
程然不能爲自己說什麼，只好跟他一起去醫院。
沈子妍當司機，後座，沈季珞始終緊緊握着程然的手。
“如果，我真的毀容了，你還要我麼？”程然問。
“沒有如果，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就算傾盡所有，他也會找到醫術最精湛的醫生還她之前那張美麗動人的面龐。
沈子妍從後視鏡內看兩人，說，“我看你那張臉，不像撞的。”
“不是撞的是什麼？”程然微微心驚，臉上也露出一絲被識破的尷尬。
“像是被打的。”沈季珞與妹妹觀點一點，完全看不出她的傷是從樓梯滾下所致。
“你們有毛病吧，我和誰有仇？季珞才走短短一天，我怎麼會被人打？”知道他們是爲自己好，但越是如此，程然越不敢
把事實告訴他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事。
“我都說沒事了，養幾天就好，你們非帶我去醫院，真受不了你們。大驚小怪！之前我在夜場工作，比這更厲害的傷也受過，也沒見怎麼着啊。你們是千金之軀，一丁點小傷就要死要活受不了，像我這種粗皮老肉，挺耐摔的！”
“別說了！”她多說一句，沈季珞就感覺心口悶悶的不舒服。
“聽好，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你受一丁點傷，更不容忍你受一丁點痛，即使是你自己造成，我也不允許！若是有人敢傷你分毫，我必定叫他全家陪葬！”
之前他說過，自己的身體是他的，心是他的，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
所以自己傷了，他比自己還疼。
這麼想着，程然就難過地垂下了頭。
他是如此替自己着想，然而自己沒能在他離開的日子好好保護自己，對不起他，傷了他，好不應該。
到了醫院，院長帶專人過來仔仔細細替程然驗傷。一如昨晚醫生的診斷，多處軟組織挫傷，需靜養。
“我說了沒事，你們偏要來醫院。”走出來，程然爲了掩飾心底的慌張，故意找話說。
剛纔沈季珞把院長單獨叫了出去，程然不清楚他和院長說了什麼。她一直緊張地看向沈季珞，他一雙墨璃似的眼睛亦是落她臉上不放。幽深的眸光，含意深長。
沈季珞沒有多說什麼，這不尋常，很不尋常。
程然惶惶地看着身旁的他，不過她可沒有傻得主動問他怎麼了。
最好就是大家都不再提這事，過去！
回到家，沈季珞自然是要程然休息的。知道哥哥想和程然享受兩人時光，沈子妍將兩人送回露灣國際，之後也離開了。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已經中午了，沈季珞打算先解決兩人的午飯。
“我想吃麻辣魚。”
“最近些天吃清淡些，禁重口。”而且也沒時間去食材。
“那你自己看辦吧。”程然不太敢和他私下獨處，雖然他什麼話也沒有，可盯着自己的目光卻含有深意。這令她忐忑，惶恐。
沈季珞淡淡“嗯”了一聲，起身離開。
程然回頭看他走進廚房的背影，思忖着，他是不是猜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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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身上的傷不太容易是摔倒或撞擊所致，最有可能是與人毆鬥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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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的話久久迴盪在耳邊，以致整頓飯做下來，沈季珞有些心不在焉。
“沒鹽。”程然嚐了一口松仁玉米，婉轉地抗議--不好吃！
“沒聽見醫生要你飲食清淡？”經她一提，沈季珞纔想着自己是不是忘了放鹽。
程然撇嘴，她不知道是沈季珞故意不放鹽，還是忘了放鹽，總之就是，“沒胃口，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食不知味，味同嚼蠟，不吃也罷。
程然放下筷子，走出餐廳。
也在這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
程然過去，拿起來一看--陸。
他還打來做什麼？
程然本能地回頭望餐廳，沈季珞竟然無聲無息就在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