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院長媽媽才慢慢的出了聲:“上官先生,那你的父親是什麼意思呢?”
“我父親的意思是既然是他的女兒,那他就要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聽完上官珏的話,院長媽媽突然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緩緩的她冷下了臉,語氣冷硬的對他說:“那請你回去告訴他,染染從來都沒有父親,她的父親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她把“死”字咬得特別重,上官珏聽得出她字裡行間對父親的怨恨,從他知道父親和楊舒予之間的故事那一刻起,他對照片上那個柔柔弱弱的女人楊舒予是敬佩的,在那個年代一個女人未婚生子不知道要有大的勇氣纔敢那麼做。
就像父親知道了染染的存在,除了震驚就是悔恨,他在悔自己當年不該那麼辜負一個美好的女子,在恨自己真的辜負了那個女子。所以他急着想認回自己的女兒,想彌補這麼多年對女兒的虧欠。
但他又沒有勇氣,只能先派兒子來探探情況。想到這裡,上官珏忍不住失笑,再看院長那冷若冰霜的神情,他也可以猜到染染如果知道父親想和她相認,恐怕反應和院長是一樣的吧。
“院長,我會把您的話轉告我父親的。”上官珏站了起來,誠懇的看着院長媽媽,“我父親可能不久就會回國的。”
他的話猶如一聲炸雷,炸得院長媽媽當下愣住了,過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澀的開口問他:“你說你父親要回來?”
上官珏點了點頭,“到時候我讓他過來和您談吧。”
院長媽媽根本沒注意聽他說的這句話,整個人還沒從聽到許陸要回來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她連上官珏和她道別離開,都沒有聽到。
許陸要回來了!
她突然輕笑出聲,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二十多年過去了,他總算捨得回來了。但現在回來做什麼呢?舒予已經不在了,早已物是人非了,他究竟回來做什麼啊?
她忍不住痛哭出聲,房間裡迴響着她的哭聲,是那麼的悲傷和無奈。
……
上官珏的車子駛出了孤兒院,往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知道上官珏來這家孤兒院做什麼嗎?”
在孤兒院門口馬路的對面停着一輛車,坐在後座上的男人看到上官珏離開後就開口問道。
這時,坐在他身邊的人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原來還有這麼回事啊。”
“先生,您想怎麼做?”
男人擡手摩挲着下巴,視線落在車窗外不遠處的孤兒院,眼裡閃爍着陰狠的光芒,“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
深夜,正熟睡的安染染被一陣鈴聲吵醒,她皺着眉“唔”了聲,轉過身,拉起被子捂住耳朵,再次睡着了。
同樣被吵醒的雲墨非看了眼她孩子氣的舉動,笑了笑,隨後他拿起鈴聲響個不停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手機是染染的,沒有存名字的號碼就是陌生號碼,他本來想直接掛掉,但轉念想到這個號碼一直堅持不懈的打進來,也許是誰有急事呢。
於是他接了起來,自己還沒出聲,那邊就出來急促帶着哭腔的聲音:“染染,出事了!”
……
救護車和消防車的聲音響徹在京市的深夜裡,驚醒了不少早已熟睡的市民,被吵醒的人都在猜測的事哪裡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怎麼救護車和消防車同時出動了?
雲墨非的車子纔剛停穩,副駕駛座上的安染染就立馬推開了車門,一下車就往孤兒院的方向跑去。
雲墨非也連忙下車追了上去。
孤兒院門口被拉上了警戒線,有警察有醫生護士有消防人員,還有孤兒院的老師和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們,現場吵雜不堪。
而原本孤兒院那幾棟有些年代的房子都被吞噬在火光中,濃煙不斷的往天空冒着,消防人員正奮力的撲滅火光。
安染染望着孤兒院裡一片火光,腳底踉蹌了下,若不是追上來的雲墨非及時扶住了她,早就跌倒在地上了。
雲墨非很明顯得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他擔心的問道:“染染,你沒事吧?”
安染染顧不上回答他,直接推開他的手,跑向孤兒院老師們那裡,只聽她語氣焦急的問着:“你們沒事吧?”
正在安撫着受驚的孩子的老師們聽到她聲音,立刻擡起頭,一見到是她,個個紅着眼眶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
她們同時說話的聲音太過吵雜,安染染根本聽不明白她們到底要表達什麼,只能出聲打斷她們的話:“院長媽媽呢?”
聽到她問院長媽媽,老師們面面相覷。安染染朝四周搜索着院長媽媽的身影,卻一無所獲,她不免急了,聲音拔高了幾度問道:“院長媽媽到底在哪裡?”
這時一個老師弱弱的答道:“院長剛剛和我們在一起,但她說房間裡有東西沒拿出來,就又回去了。”
回去?安染染看着那漫天的火光,不禁怒從中來朝她們吼道:“她要回去你們就真的讓她回去啊,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老師們沉默了,其實她們不是沒有勸過,但院長一意孤行,她們也拿她沒辦法。她們也顧着哄孩子們,如果不是染染問的話,她們根本把這事忘了。
“院長媽媽進去多久了?”安染染問。
“她在消防車還沒來之間就進去了,有一段時間了。”
聽到老師這麼說,安染染心裡不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她想也不想就要往孤兒院裡衝,一個警察伸手攔住了她,“同志,裡面很危險,不能進去。”
“警察同志,我媽媽還在裡面,我要去救她。”安染染整個人已經亂了,她一心都放在了還在孤兒院裡的院長媽媽身上,她苦苦哀求着警察:“警察同志,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警察態度也很堅決。安染染急得哭出了聲音,正在和警方瞭解情況的雲墨非聽到她的哭聲,連忙走了過來,問她:“染染,怎麼了?”
安染染轉頭,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哭着對他說:“墨非,媽媽還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