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染帶着大包小包回到家的時候,正好雲墨非也纔剛到家,一看到她手上的大包小包,連忙上前邊拿過她手上的袋子,邊笑着調侃她:“染染,你這是把人家店裡都搬了嗎?”
“纔不是呢,這是院長媽媽給恩恩准備的。”安染染把東西放到沙發上,順勢坐了下來,整個人往後癱在沙發上,偏過頭看着他,神情很是無奈的接着說:“車上還有不少呢,我也在懷疑院長媽媽是不是把人家店裡的東西都買了。”
全是小孩子的東西,從頭上戴的到腳上穿的,從裡到外,沒有一樣落下的,再加上玩具啊,嬰兒用品啊,那真的簡直不要太誇張了。
聽完她的話,雲墨非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然後開口說:“改天我和你一起去看院長媽媽,她給寶寶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們也該有所表示纔是。”
這本就是一個做女婿該有的禮數。
“好啊。”安染染點點頭,視線掃過那些袋子,眉間輕蹙,她猶豫了下,隨後對雲墨非說:“今天院長媽媽突然問到了關於我的父親的事,我總覺得怪怪的。”
院長媽媽說什麼只是隨便問問的,她不是很相信。如果沒有原因的話,院長媽媽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問起了杳無音訊二十多年的人呢?
“她問什麼了?”雲墨非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染染的父母親分手後,母親是回了國,但父親留在了國外,還和當地一個貴族小姐結了婚,自此也就沒有再和國內的任何人聯繫過,慢慢的也就沒有了他的音訊。
“她問我如果父親來找我,我會怎麼做?”
安染染把院長媽媽問她的原話告訴了雲墨非,雲墨非聽了皺了下眉,假設性的問題一般都不會無緣無故的被問出口的,肯定是有什麼原因驅使的。
他的想法和安染染不謀而合了。他又問道:“院長媽媽有在說什麼嗎?”
安染染搖頭,“沒說什麼。她就說只是隨便問問。”
“也許她真的只是隨便問問。”雲墨非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當然,也有可能她有什麼事瞞着你。”
“你也是這麼想的啊。”安染染有些驚訝的扭頭看着他。
雲墨非微哂:“你不用想那麼多,院長媽媽不想告訴你,肯定有她的苦衷。”
“應該是吧。”安染染泄氣的垮下肩,“今天我發現院長媽媽的頭髮白了不少,總覺得心裡酸酸的。”安染染把脣抿成一條線,眉眼間縈繞着淡淡的傷感,她很心疼院長媽媽,一個女人本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小家庭,但院長媽媽一直都沒有結婚,把精力都放在了孤兒院上。
有時候安染染在想,院長媽媽是不是一直還愛着那個遠在國外的男人,也就是她的父親,許陸。所以纔沒有結婚。
如果是的話,院長媽媽真的是既傻又偉大。她選擇堅守一份根本沒有希望的感情,選擇用心照顧自己所愛的人和別人的女兒。
真的很讓人心疼。安染染思及至此,眼角溼潤了。
“染染,人總會隨着時間慢慢變老的,這是自然的規律,沒有人可以抵抗的。”雲墨非輕聲的對她說,他看她一臉的傷感,以爲她是在感慨院長媽媽白髮多了,人也老了。
“嗯。”安染染淡淡的應了聲,隨後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合上眼掩去眼裡那深深的哀傷。
人會慢慢的變老,但如果身邊有人陪着一起慢慢變老,那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但是,如果一個人自己在慢慢變老,是否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會感受到無邊的孤獨呢?
……
空氣似是凝結了一般,很是安靜。
“院長,您能告訴我實話嗎?”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
院長媽媽望着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男人,雖然他生了一副混血兒的模樣,但那眉眼間的神韻真的很像許陸,連皺眉的樣子都是那麼的像。
從他身上,看到了許陸的影子,她不禁看得失了神。二十多年過去了,她以爲隨着時間的流逝,許陸的模樣在自己心中也已漸漸的淡去了。但在看到那張年輕好看的臉龐時,她才發現自己從未忘記過,反而記得清清楚楚。
“院長。”
又響起的聲音把她從自己的思緒里拉了回來,院長媽媽正了正神色,然後微笑着說:“上官先生,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不知道你還要我說什麼。”
上官珏眯了眯眼睛,隨即勾起脣角,狀似無意的開口問道:“安染染是楊舒予的女兒,那麼,她是不是也是我父親的女兒?”
院長媽媽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但立馬又恢復過來,她不解的搖了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上官珏點着頭,輕笑出聲,“院長,其實你不用把事情藏着掖着,只要我願意,我可以直接去做dna鑑定,沒必要和您說這麼多。”
他說的沒錯,只要做個鑑定,染染究竟是不是許陸的女兒就一目瞭然了。但她就是不甘願,許陸當年和舒予分手,轉頭就娶了別人。而回國的舒予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孩子生了下來,還落下了病根,早早就走了。
他現在倒想回來認女兒了,憑什麼呢?
上官珏看她一臉憤憤然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她在想什麼。於是,他沉聲道:“院長,我父親從來就不知道楊舒予有個女兒。他只是讓我回國找您和楊舒予,他只是想念他的老朋友而已。”
“老朋友?”院長媽媽冷哼一聲。原來許陸還記得她和舒予啊,真是夠諷刺的。
知道她對他的父親頗有微詞,上官珏笑了笑,接着說:“我父親會知道染染的存在,是我的原因。我第一眼見到染染的時候,發現她竟然和父親給我的照片上的女人長得很像。於是我就讓人調查了染染,知道她是孤兒院的孩子,再後來,她和楊家相認了,那後來的事就不用說了。”他頓了頓,“院長,染染就是我父親的女兒。”
他說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院長媽媽望着他,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空氣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