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燈!”房間太黑,上官西子很不適應。
霍正禹沒有說話,也沒有應她的要求開燈,於是她又叫了聲,“霍正禹……”
“我在,”他陡然出聲,讓她一驚,因爲她沒想到他就在咫尺,而且他的呼吸正撲向她。
有些灼熱,有些急促,有些慌亂……
“你……”
“西子,”他低叫了她一聲,然後她手臂一緊,身子跌入一個堅硬又溫暖的懷裡,而她的脣被壓住,那味道她已經不陌生。
今天一天,她就接觸過兩次了,可是那兩次是演戲,而這次呢?
沒有人起鬨,沒有人命令,他又幹什麼?
只是,她來不及思考,帶着酒味的舌,已經強勢的闖入她的口中,在裡面攪動肆虐,攪亂了她的心,她的思維……
上官西子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像是被風吹起的樹葉,飄乎起來……
白天的吻,他已經夠霸道,夠強勢,可是這一刻的吻,更像是暴風驟雨,吻的密不透風,吻的她快要窒息……
哪怕如此,他還似不夠一般,吻繼續下移,落在了她的頸間,耳邊……
換過婚紗的她,穿了件休閒襯衣,領口本就散開兩顆,所以他的脣沒有阻礙的便從脖子向下……
霍正禹的血液早已沸騰,這一天的折磨,這六年來的渴望,如今終於又在眼前,他像是長期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片綠洲,飢渴的恨不得一口把所有的甘甜,全部吸入自己的腹中。
他的舌好熱,似火一般的烙燙在她的肌膚上,他的胡茬硬硬的,紮在她細嫩的柔軟上,又癢又麻,甚至還微微的痛着。
可是,更多的是麻癢過後的顫慄,如同給她的身體通了電似的,一波一波在她的體內盪漾開來……
本就被今天熱烈氣氛薰染的有些暈眩她,再加上他剛纔一個帶着酒氣的吻,她已經迷醉了。
她不是不渴望,而且這樣的渴望不是一天了,只是……
腦海裡倏的劃過什麼,很快,很急……
而這時,他卻一把將她抱起,將她壓在那大牀上,他的吻再次欺下來,密實而急迫,似在向她急切的表達着什麼。
“不要,”她驚恐一聲,雙手擡起胡亂的對他抓撓,最後抓住了他的短髮,大概是她太過用力,他失控的意識痛醒。
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她,而是鼻尖抵着她的,呼吸急促,黑亮亮的眸子裡,那曳動的光波猶如一泓陳年的老酒,“可以嗎?”
她怔然,眼裡跳躍着慌亂的光芒,不知是夜太深,可是他不小心忽略了,並沒有看到這一切。
“西子,我們重新開始,”他輕輕開口,距離她太近,近到他說話的時候,脣都擦過她的。
夜太靜,她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如擂如鼓……
“以前是我不好,我後悔了,我不想再放開你,”低沉的聲音穿透每一寸空氣,震在了她的心上
她終於等到他這句話了,她以爲自己這輩子再也等不到,可是……
酸澀的液體直逼鼻尖,她閉上眼,不敢看他的樣子。
“對不起……”他們交纏的呼吸裡,她的這三個字如一把刀,將纏着的一切凌亂切斷。
她感覺到箍着他的手臂明顯一緊,似是沒料到她會拒絕,似乎又不甘心,“我知道過去是我不對,你不用這麼快回答我,你可以……”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她輕輕打斷:“我結過婚了。”
一股冷氣向她撲來,雖然沒有看他,卻是能感覺到他冷厲的目光,霍正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問:“你說什麼?”
她睜開眼,只是望着他肩頭背後的黑暗,低低重複:“我結婚了,四年前,在美國……”
緊抓着她的手一寸寸放開,肌肉釋放的疼痛,傳到她的心底,她輕輕擡起頭來。
黑暗中,他的臉冷的駭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足以把周圍的空氣都凍住……
可是,他的神色更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的頹然,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話簡直是將他從萬米的高空,一腳踹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看着這樣的他,上官西子忽的發覺自己是那麼的萬惡不赦。
可是,六年前他們就已經離婚了,她結不結婚和他真沒有多大關係。
那麼,他爲什麼會這樣生氣?
氣她沒有像他一樣,固執的等在原地?
還是氣她,沒有早一點告訴他這一切?
她胡亂思忖之際,他冰寒透頂再次響起,“上官西子你的報復真是夠狠夠毒。”
她一怔,他便拉開她,摔門而去。
那一夜,部隊的操場上,霍正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彷彿要跑到生命枯竭才肯罷休。
上官西子站在窗口,耳邊迴繞的是霍正禹低沉的聲音,“上官西子你的報復真是夠狠夠毒。”
她以爲這樣子是對他的報復嗎?
她笑,心卻抽痛的足以讓她死去。
六年的逃亡生活,她無數次幻想過回到他身邊的情景,當她走在塞納河畔,她會幻想他們能在那裡重逢,當她走在落葉的長巷,她會幻想和他在這樣的地方,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的相擁……
六年的時光,二千多個日夜,幻想成了她的精神依託,成了她迎接明天的理由,她在幻想中自我安慰,自我滿足,她在四年前就想過回來,可是一次意外,改變了她的計劃,也毀了她完美的人生。
也是從那以後,她不再幻想和他的重逢,不再幻想和他再在一起,可是母親的一個假病危電話,把她急如回國,誰知,她又遇上了他。
直到今天,所有的一切,讓她根本無法控制,她就像是被拋在了命運的齒輪上,如何輪轉已經不能由她作主。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過報復他,一點點都沒有想過。
她不是那種極端的人,得不到就去毀掉或者記恨,她雖然怨恨曾經他對自己的薄情,但是那怨和恨也早已在六年的分分秒秒中,磨蝕殆盡了。
天空的最東方,露出第一絲魚肚白時,訓練的集結號吹響了,新的一天開始,可是上官西子卻有種世界末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