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結束後,滄雪主動邀請沈心棠一起吃午飯。
沈心棠不好意思說陸白約了她,而且對於陸白的邀約,她下意識地想要抗拒。
只不過,當她們剛從辦公樓出來時,陸白如鬼魅般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過來。
“小狐狸,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請你吃早餐,你不是說請我吃午餐嗎?”
陸白今天也穿得比較休閒,簡單的t恤衫牛仔褲,太陽鏡就那樣掛在領口,顯得活潑而俏皮。
“陸總監無論什麼時候都那麼帥!”挽着沈心棠的滄雪轉過身去,情不自禁地誇讚了一句。“原來陸總監和狐狸的貝已經約好了啊,貝貝也不和我說!”
滄雪伸手輕捶了沈心棠一下,然後鬆開她的手臂,朝她和陸白揮了揮手,“那我不打擾兩位啦,我先走了!”
“哎,滄雪……”沈心棠想要叫住她,滄雪卻已經如燕子般輕快地飛走了。
“走吧!”陸白朝前方偏了偏頭,示意沈心棠跟上他的腳步,同時感慨地說道,“看看人家滄雪,多懂得知情識趣!哪裡像某人……”
說“某人”的時候,便朝沈心棠斜睨過來。
“對了,你今天早上說的那個,說想把我的小說改編成動漫劇的事情,”沈心棠一心牽掛着這件事,自然而然將他的揶揄給忽略了,她輕揚起頭來,凝眸看向他,一縷燦爛的陽光打在他倆的額際,迸射-出一片明媚。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地問道,“是不是真的?”
“沒想到你也是個很心急的傢伙啊!”他微微一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一把勾過她的肩膀,就這樣摟着她往前走,“我剛剛和你說了這事,你便一直追問我,你還記不記得前幾天我就問過你一個問題,到現在你還沒明確答覆我呢。”
沈心棠腦海裡轟地一聲響開了,她意識中只反覆迴響着一個詞語就是“潛規則”。
只聽說過演員想要拿好角色會被導演什麼的潛規則,不至於她一個編劇也要被什麼什麼人潛規則吧?
她緊皺其眉,用力想要掙脫開他的魔爪,他卻緊扣着她,幾乎是挾持着她往前走。
“你如果不肯正面回覆我,我就當你是默認了!”他眉開眼笑起來,陽光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愈發明亮起來。“好,從今天開始,我們約會吧!”
沈心棠大吃一驚,雙腳生根一般立在當場死也不肯挪開。
“你……你……你……”沈心棠一連“你”了幾個字,也不知道應該要怎樣表達此時的思想和心情,她煩亂地抓了抓頭髮,努力地思量着該如何措辭。“陸總監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確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請求你和我約會嘍!”他笑米米地看着她,享受着她無措無助的表情。“走吧,先吃飯再說!”
話落,他手上發力,在她怔營不定的瞬間,硬是將她生生地拖走了。
“唉呀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她身子一矮,如一條泥鰍般從他大掌中滑了出去,然後,和他保持着適當的距離,警惕地盯着他。
美食街上有一家兩岸咖啡,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店裡。
陸白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沈心棠在他桌子對面相錯的位置坐下。
侍者送上菜單,陸白隨意點了一份套餐,沈心棠故意東張西望着,儘量不和他視線相接。
“今天下午就要分組了,你心裡有什麼打算?”陸白兩腿-交疊,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靠在椅背上。“會選擇跟我吧?只要跟着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這簡直就是一語雙關啊!vexp。
赤-裸-裸的誘導!
“說真的我其實有點不明白,”沈心棠深吸了口氣,正視着他的眼睛,餘勇可賈地說道,“你是不是因爲上次我害你損失了錢又想懲罰我?這次大費周章讓我來貴公司應聘,也是你的伎倆之一吧?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陸白哧地一聲輕笑開來。
“我知道你們女人會有這樣一種通病的,”他坐直身子,還朝她微微傾身過來,帶着嘲弄般的意味,“明明知道那個男人喜歡她,她卻假裝不知道,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既不拒絕,也不接受,是這樣吧?”
沈心棠張大了眼睛,一臉錯愕,想反駁,卻又無從說起。
“奇怪了,你不是在說我吧?”她覺得冤枉又好笑,“你說的那個喜歡我的男人,你確定是在說你嗎?請問,你有對我說過你喜歡我嗎?”
“啊,原來你是介意這個啊!”陸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這種事一定要說出來嗎?拜託,你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嗎?我是真的吃飽了撐的,纔會不遺餘力地去關注你的一切,急你之所急,想你之所想嗎?旁邊的人沒有一個看不出來的,你卻在這裡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你不覺得你很矯情嗎?”
聲拒的白。沈心棠胸口劇烈起伏着,心裡真是說不出的鬱悶難堪。照他這麼說,被他喜歡還真是她的榮幸了,她故作不知裝作無辜只是虛僞矯情而已。
真是可笑!
“陸先生,首先真的很抱歉我感覺太遲鈍了,所以沒明白過來對於某人來說身高不夠、身材又差、臉蛋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女人還會得到某人的喜歡,”她忿忿地站起身來,不無激動地說道,“其次,也很抱歉讓這個人費心了,拜他所賜,我屢次受到威脅,還光榮地進了派出所,這可真是特別之至的經歷。再有,我對天發誓我一直地在努力想要逃開這個人的周圍,就是爲了避免某一天被某人指責說我裝無辜實矯情的事情發生。綜上所述,陸先生,謝謝你於百忙中抽空看我的書,還煞費苦心給我安排這樣高薪的工作,也許你覺得我自尊心不值錢,就算沒有自尊心,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頓飯我來買單,就算是我對你一直以來的‘關照’的謝禮!”
她慷慨陳辭地說完,臉上因爲激動而變得潮紅一片,因着被人無緣無故地冤枉卻無法申冤而鼻子發酸發紅,連着雙眼也緊跟着泛紅起來。
然後,拿起包包,她擡腳準備離開。
一股大力突然朝她襲來,她身不由己被這股大力帶了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鐘,她只覺得有重重的呼吸朝她噴了過來,然後,她的脣便被一張柔軟滾燙的脣緊緊粘上了。
輾轉廝磨,啃咬,蹂-躪,帶着懲罰和發泄的味道。
沈心棠的眼淚啪地滴落下來,嘴脣和鼻翼都不自覺地抽搐着,彷彿內心承受着極端的痛苦與委屈般。
剎那間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剛纔的話,他好像說得有些過分了。
沈心棠從來都不是有心計的人,況且,在她心裡,一心一意的只有花文軒,別的男人,尤其像他這樣的惡劣男人,她必定是避之不及的吧?
“狐狸……”他鬆開她來,嘆了口氣,雙手捧着她的臉,伸出手指輕輕拭去她的淚,如呵護寶貝般輕柔地說道,“不,你不是狐狸,你是狐狸精。原諒我剛纔說的話吧!我是因爲太憋屈,你總是忽視我的心,我纔會這樣的……”
“呸!”沈心棠照着他的臉啐了一口,露出深惡痛絕的表情,“陸先生,請你自重!”
陸白一陣愕然,憤懣又羞惱地盯着她。
這簡直比打他耳光還要羞辱難當!
“我不是狐狸精,我也不會迷惑你,我只是一個又老又矮又醜又矯情的笨女人,也擔不起你的喜歡,還請陸先生以後不要再爲我這樣的人費心!”
她大睜着眼瞪向他,義正詞嚴地說完,然後,轉身,與端着托盤送套餐過來的服務生擦肩而過。
只剩下一臉陰鬱的陸白目不轉睛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氣得快要憋出內傷。
沈心棠也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她真的覺得好無辜啊,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那傢伙竟然說什麼他喜歡她,而她還假裝不知道在享受,去他老妹的!
真的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真的有想要砸東西的衝動。
怎麼能一而再地冤枉她欺負她,害她進了派出所還不夠,現在又用言語來折辱她!
她就那麼好欺負嗎?
別說她不知道他真實的想法,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會覺得是什麼幸事,只會覺得是災難,然後躲得越遠越好!
自戀的人她又不是沒見過,花文軒也算自戀狂一個吧,也不見得說自戀成他這樣的!
真的是,氣瘋了氣瘋了!
沈心棠直接跑回了家中,下午的培訓,她不打算再參加了。
雖然這份工作很誘人,但是她已經決定放棄了。
反正她現在還沒接任務,也不用支付什麼違約金不違約金的吧?
一想到陸白那副沙文豬的嘴臉,她就恨不能用刀子在他臉上劃個十七八刀,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回到家裡,關了手機,拔了座機線,將自己扔到牀上被窩裡,蒙起被子,結結實實地睡起大覺來。
可是心頭這麼大的怨氣,又如何能夠睡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