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雅先生和姑父武已經來到了巴黎。他們雖然心急如焚,但想到葉梅帶着年幼的子默在身邊,深夜打擾非常不妥,於是不停地看時間,捱到天亮,捱到七點半,這纔到葉梅所住的公寓樓按門鈴。
這時候以尚笑爲首,海兒和小七爲成員的三人組已經和另外一組人員做完交接,並吃過廚師準備的早飯回房補眠去了。
而以小妖爲首,小六和小周爲成員的三人組例行巡查過後正坐在餐桌邊吃飯。聽到門鈴響,小妖站起來過去看情況。
葉梅穿着睡衣,抱着剛睡醒的子默出來,“小妖,是不是雅先生?”
小妖轉過臉看她,“是。”
葉梅理解雅先生的急切,“你出去接一下,帶到對面的房子裡去,我換好衣服馬上過去。”
小妖聽了,應聲是,開門出去。
葉梅返回臥室,迅速穿戴好,洗臉刷牙,之後給子默也換了衣服纔出來。
小六和小周已經等在門口,看她出來,一個負責給葉梅拉開門,一個負責過去敲對面的門。其實就是從這個門走出去,走幾步進對面的另一道門的事,但他們根本不敢大意,親自護送葉梅進去,這才關好兩邊的門。
見葉梅進來,武姑夫一直朝葉梅身後張望,沒看到人後,急切地問,“照片上的姑娘人呢?”
雅先生一把按住姑夫的肩頭,“冷靜點,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再說只是手腕上的紋身像而已,長相也不對,不能莽撞。”
武姑夫嘆了口氣,無力地坐下,“唉!這麼多年過去了,突然收到這樣的消息,有些激動過頭了,小梅,讓你見笑了。”
葉梅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們,只是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這才和雅先生他們面對面地坐下。“姑姑、姑夫,真的有那麼像嗎?你們居然一同過來了。”
雅先生這次的見面並沒有帶面具,神色凝重地說,“紋身很像。雖然紋的時候她才十二歲,身體還在成長,但大體的輪廓不會有太大的改變。巧合的是,你指的那姑娘也是左手腕同樣的位置有個一樣的印跡。我們對這個很在意。”
葉梅抱緊站在腿上的子默,“可是,長相併不一樣。”
雅先生:“我們知道,可我們還是存着僥倖的心理來了。”
武姑夫突然問,“小梅,她的胸口有舊傷嗎?你有沒有看到?當年她是胸口中槍的,對吧,雅?”
雅先生:“是,胸口中了一槍。如果她活着,一定是被人取出了子彈,刀口一定還在。”
迎上迫切又帶着希翼的兩雙眼睛,葉梅覺得慚愧,“這個,馬小悠昨天才到我這裡。呃,馬小悠就是指手腕上有印跡的姑娘。她是我哥昨天送來拜託我照看一段時間的姑娘,我和她並不熟,所以她胸口有沒有刀口,這個我不知道。”
雅先生和武姑夫沉默了,葉梅感覺氣氛有些沉重,所以也沒再說下去。
這時候小妖突然從旁邊插了一嘴,“夫人,我有個建議。”
葉梅看向他,“你說。”
小妖看雅先生沒有怪罪他多嘴,於是說,“夫人安排馬小姐和海兒一個房間不是嗎?海兒隨意進出房間很正常。所以,我們可以選在馬小姐洗澡的時候,讓海兒假裝無意闖入一次,這樣一來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了。”
葉梅覺得有理,看向雅先生和武姑夫,“你們覺得怎麼樣?”
雅先生和武姑夫一致點頭,爲了尋獲女兒,他們什麼辦法沒用過,更何況只是讓同樣身爲女性的海兒進去確認一下而已。
反正,現在只能這樣,葉梅便問:“還沒吃早飯吧?這樣,你們先在這邊委屈地多等一會兒,等馬小悠起牀出來吃早飯的時候,我再讓小妖過來叫你們。你們過去和我們一起吃飯,你們再順便觀察馬小悠,看能不能發現有用的信息。”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雅先生和武姑夫兩人決定在巴黎多停留幾日,好就近觀察馬小悠。當然,派人仔細調查馬小悠個人資料的事情也開始緊鑼密鼓地展開。
馬小悠是八點多才踏出臥室門的,葉梅示意廚師上早飯,然後對等在一旁的小妖一使眼色,小妖會意,趕緊去請對面餓着肚子的兩人過來吃飯。
餐桌上,雅先生還好,但武姑夫太在意馬小悠的存在了,一臉熱切地盯着馬小悠的一舉一動,惹得比較隨性的馬小悠難得地拘謹起來,不時拿眼角餘光偷瞄着武姑夫,還一反常態地正襟危坐,開始學淑女小口小口吃東西。看她那樣,怎麼看怎麼彆扭。
葉梅實在看不下去,拿了放在一旁的乾淨筷子夾了一個小巧的水晶包子放進姑夫面前的小碟子裡,“姑夫,嚐嚐這個包子,味道很好的。”
姑夫這才轉移視線,“好,好。”
不再被人緊盯着,馬小悠不自覺地舒了口氣,立馬收了僵硬的淑女架勢,恢復大而化之的隨性狀態吃飯。
飯後,客廳裡。武姑夫坐在了離馬小悠不遠不近的位置上,繼續緊盯馬小悠不放。
五分鐘後,馬小悠終於受不了,也沒心情找子默玩兒,躲回了房中再也不敢出來。
武姑夫似乎很受打擊,失望之餘嘆了口氣,眼睛卻緊緊地粘在了合上的門板上。等了很久,也不見房門打開,他怏怏不樂地說,“小梅,午飯交給我做,我沒忘記尚月的口味,她一定會喜歡。”
葉梅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有些後悔自己昨日的衝動。居然什麼都沒有搞清楚,她就通知了思念女兒多年的姑姑、姑夫。現在怎麼辦?姑夫似乎完全把馬小悠當尚月表姐了。這要是查出馬小悠就是馬小悠,到時候期望過高的姑夫會怎麼樣?她撫額,無奈地一嘆,“我好像做錯了,對不起。”當然,她是說給清醒的雅先生聽的,而不是姑夫。
雅先生接過在葉梅腿上扭來扭去的子默,“不是你的錯,是我們太過急切,又太過沖動了。無論結果如何,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沒人會怪你,只會感謝你。”
中午的時候,武姑夫搶了廚師的本職工作,讓高級廚師淪落爲給他打下手的打雜人員。這還不算,一通熱火朝天的忙活,然後做了一大桌子菜出來。最後一道菜端上桌,葉梅數了一下,十盤炒菜,兩個燉菜,一盤水果沙拉,一盤拔絲香蕉,真夠豐盛的。
上主食的時候,葉梅除了驚歎,還是驚歎。米飯,有;三鮮陷兒的包子,有;混沌,有;雞蛋餅,有;雞蛋番茄湯的麪條,有。主食有這麼多選擇項,意思是你想吃哪個就來哪個,不用客氣。
馬小悠似乎對混沌很感興趣,“這是什麼?”
不等別人說話,武姑夫熱情地介紹,“這是混沌,來,嚐嚐味道。”說着,將冒着熱氣的一碗混沌擺到了馬小悠面前。
馬小悠現在全部心思都在混沌上,倒是對武姑夫過於熱切的表現沒有在意,夾起一個嚐了嚐,眼睛一亮,“這個真好吃,以前沒吃過,和阿星哥帶我吃過的餃子不太一樣。”在她的記憶裡,她以前從來沒有離開過生活的小鎮,自然對各國的食物不瞭解。不過,這幾個月跟着南星到處走,她倒是長了不少見識,其中最喜歡的食物就是在z城時吃過的東西。可惜停留短短三天,所以很多東西都沒有嘗過,她一直覺得遺憾。
馬小悠很快就吃掉一小碗的混沌,這時候武姑夫熱切地遞上一個三鮮陷兒包子,接着不停給她夾菜,然後是雞蛋餅……
總之,一個願意給夾,一個來者不拒地吃的歡快,看得葉梅一愣一愣的。
不僅是葉梅愣住,連睡起來吃飯的武尚笑都吃驚地盯着他們之間的互動,突然小聲嘀咕,“親生兒子在這裡都不知道關心一下,對個野丫頭卻好的過分。”語氣明顯泛着酸。
武姑夫全部心神都在馬小悠身上,自家兒子說了什麼根本沒聽。
突然,武姑夫的筷子頓了頓,夾了木須肉裡的雞蛋放到馬小悠碗裡。馬小悠見了,連碗帶雞蛋地推開,“我不吃炒雞蛋。”
武姑夫全身一震,嘴脣顫動,眼睛已溼潤,似乎想說什麼,但沒能說出來。
低頭吃東西的雅先生不禁擡起頭來,眼中有什麼閃過,然後一臉平靜地盯着被馬小悠推開的碗中的炒雞蛋。
武尚笑終於感應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盯着木須肉的盤子發起呆來。
馬小悠感覺到氣氛不對,以爲別人不相信自己,急着替自己辯解,“真的,我沒說謊。我這個人比較奇怪,炒雞蛋、煎雞蛋之類的都不愛吃,只吃煮雞蛋。”
武姑夫顫着手要摸向馬小悠的臉,馬小悠意識到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想躲開,這時候,從旁邊伸來一隻手穩穩地握住了武姑夫的手,阻止了姑夫唐突的行爲。
原來是雅先生,葉梅鬆了口氣,開口打破這個古怪的氣氛,“其實一點都不奇怪,我認識一個人,雞蛋他只吃煎的,其他方法做出來的無論多美味,他看都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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