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訴你的是,那並不是唐煜獸性大發的意外,而是……陰謀。”
展顏無情緒的盯着她,雙手一直隱在背後,冰冷的白色手機被她緊緊的握在掌心間。“你想告訴我的就是那些嗎?當初是林少晟在酒中下了藥,唐煜纔會失控侵犯我,這件事我早已經知道了,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無聊的事,請讓開。”
陸安琪隨手撥了下鬢邊的髮髻,哼笑了一聲,“我想要告訴你的是,算計你的人,不是林少晟,而是我。”
“什麼?”展顏震驚的看着她。
“怎麼?不相信嗎?”陸安琪笑着,從手提包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錄音筆,鉛白的指尖按下了開關鍵,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從錄音筆中傳出燧:
“我要你毀了魏展顏。”
“她現在就在我的掌控內,想要毀了她易如反掌,可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似乎對我沒什麼好處。”
“你不是想得到我嗎?只要你找人毀了她,我就是你的了。昶”
“聽起來條件真誘.人……”
錄音筆及時被陸安琪按停,因爲接下來就是林少晟將她撲倒之後的歡.愛吟偶聲了。
林少晟出事之後,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找這支錄音筆,如果這東西落入警察手中,或者輾轉落在季維揚的手上,她就完了。她可是砸了大把的銀子進去,這東西纔會回到她手中。
“現在信了吧。如果林少晟想動你,早就下手了,也不會等到唐煜去的時候,嫁他人之手。是我要毀了你,只要毀了你,維揚就是我的了。”
展顏只覺得心口抽搐般的疼痛着,她緊捂住心口,連呼吸都覺得苦難,“陸安琪,你簡直是瘋子,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你居然和林少晟狼狽爲奸。你難道不知道他要害維揚嗎?”
“我做這些都是爲了維揚,我要和他在一起。難道你以爲我願意陪一個我不愛的男人上牀嗎!”陸安琪突然拔高了音量,厲聲嘶喊。
展顏真想給她一巴掌,徹底的打醒她,她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爲了達到目的,竟然可以不擇手段。
“陸安琪,你讓開,我不想看到你,你不是人,根本是魔鬼。”多看她一眼,展顏都覺得噁心。
她踉蹌的伸手去推陸安琪,想要離開。她心口真的不太舒服,並且,她也不想見到陸安琪,這個女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這就要走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陸安琪挪動步子,再次擋在了展顏面前。她自然看得出展顏臉色很難看,最近,她查閱了很多資料,也請教過一些心臟內科的專家,心臟病人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態平和,忌諱情緒激動。
陸安琪曾經很喜歡看偵探小說,她曾經看到過一個詞,叫做‘心裡謀殺’。這是一個完美到可以逃避法律制裁的殺人方法。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漂亮的一雙眸子,卻透着一股妖邪,“魏展顏,你難道不好奇,我的眼睛是如何復明的嗎?眼角膜那麼稀缺,短短的時間內,究竟是誰給我捐獻的眼角膜?”
“我不感興趣,你將路讓開。”展顏出口的聲音都有氣無力,她真的很不舒服,她也知道,剛剛情緒波動太大,已經超出了負荷。她必須馬上去醫院。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吧。你這個病是根本醫不好的,你只會拖累維揚。你當初怎麼就不死呢?你怎麼不去死?”陸安琪一把抓住展顏的肩膀,不停的搖晃着她的身體。
而展顏身體虛弱,怎麼受得住她用力的搖晃,她幾乎要被陸安琪搖散了,胸口越來越不舒服。“陸安琪,你放手。”她用力的喘息着,對着門外呼喊,“來人,快來人。”
“你住口,不許喊。”陸安琪手掌用力捂住展顏的嘴,捂得她根本無法呼吸了。展顏不停的掙扎,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陸安琪將她的身體按在牆壁上,冷笑着對她說,“我的這雙眼是我媽給我的,我親生的媽,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就是你的主治醫生趙副院長。我媽正在四處給我找眼角膜,結果你就病了。是我讓她將你越治越重的,沒想到你居然還傻兮兮的自己跑來對我說要將眼角膜給我,魏展顏,你真是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是你,居然是你!你這個劊子手。”展顏的情緒終於在那一刻爆發了,就爲了一雙眼角膜,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要人命,陸安琪,她簡直就是劊子手。
展顏拼了命的掙扎,揚手甩了陸安琪一巴掌,可她身體虛弱,此時,又心臟病發作,根本就沒有力氣,打得不疼不癢的。
陸安琪用力的扯住她手臂,狠狠用力將她推倒在地,“你纔是劊子手,如果不是你,我媽也不會入獄,更不會自殺,都是你害死了我媽,魏展顏,該死的人是你。你這個病秧子,你活着只會一直拖累維揚!”
展顏被陸安琪推倒在地,手掌緊捂住心口,痛苦的呻.吟着,她艱難的從包中翻出藥瓶,顫抖着從瓶中到處兩顆白色的小藥片,剛想送入口中,卻被陸安琪一把搶走。
陸安琪將藥片統統倒入了洗漱臺中,並打開了誰籠統,將藥片用水沖走,然後將藥瓶狠狠丟在垃圾桶中。“魏展顏,你就等死吧。”
她陰狠的丟下一句,然後踩着高跟鞋快步的離開了。
而展顏依舊倒在地上,雙脣不停的顫抖着。
“救,救命啊……”她想呼喊求救,而聲音卻卡在喉嚨中,微弱的不能再弱。她的手掌緊抓住心口,疼痛在胸腔中肆無忌憚的蔓延着。一雙清澈的眼眸中凝滿了淚霧,霧珠沿着失去血色的臉頰緩緩的流淌下去。
她覺得喘息越來越困難,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維揚,維揚……”她在心中不停的呼喚着季維揚的名字,然後,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覺。
杜小莫推門而入的時候,只見展顏倒在地上,早已經昏死了過去。因爲展顏許久都沒有回來,杜小莫不放心纔來看一眼,結果,果真出事兒了。
“展顏,你怎麼了?快醒醒。”杜小莫將她從地上抱起,嚇得直哭。任由她不停的搖晃着展顏的身體,展顏依舊沒有半分反應,雙手冰涼,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她將展顏平放在地上,俯身趴在她胸口,聽她的心跳。還好,還有一絲微弱的心跳。
杜小莫慌慌張張的從包中拿出手機,撥通了120.救護車很快將展顏送往了醫院。
而另一面,季維揚正在辦公室中翻看文件,下週他還要飛一趟京城,馬上有一個項目又要動工了。
莫名的,季維揚覺得心口有些發慌。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起身站到落地窗前,微眯着墨眸,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車水馬龍。
“怎麼了?”沙發上的唐楓出聲詢問。
季維揚回頭,淡漠的回了句,“沒什麼,突然有些心慌。”
“不會是第六感吧?”唐楓嘻嘻的一笑,“女人才信哪些呢。我看你是太累了,應該注意休息了。”
季維揚沉默着,重新坐回老闆椅,剛拿了另一本文件,沒等翻開,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聽完電.話,臉色都有些變了,急忙起身,從衣架上取下外套。
“怎麼了?”唐楓詢問。
“展顏出事了,我要馬上去醫院一趟。”季維揚簡單的交代了一句,匆匆忙忙的向醫院而去。
路虎車一路狂奔向醫院,也不記得闖了多少個信號。等季維揚趕到醫院的時候,展顏已經被轉入了監護室。而杜小莫站在監護室門外,哭的雙眼都紅腫了。
“怎麼回事?”季維揚沉聲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拉着她出去逛街的……”杜小莫哽咽着回答。
此時,約翰遜教授從監護室中走出來,讓他們去辦理住院手續。
“約翰遜教授,我太太的情況怎麼樣?”季維揚緊張的詢問。
“還好送來的及時,情況已經控制住了。我不是囑咐過,她的身體很虛弱,一定要格外小心,你們怎麼能如此粗心呢。如果再晚送來一會兒就麻煩了。季先生,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幸運。”約翰遜教授嘆了聲,將病例遞給他,然後和助理一同離開了。
展顏在監護室觀察了二十四小時,然後轉入了普通病房。季維揚一直守在她身邊,一天一夜都沒有閤眼。
杜小莫自知愧疚,也沒離開醫院。
“你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吃一口吧,否則,展顏好了,你卻倒下了。”杜小莫將食盒打開,遞到季維揚面前。
“我不餓。”他冷淡的回了句,目光一直環繞着牀上沉睡的女子。因爲一天一夜未眠,她雙眼佈滿了腥紅的血絲。
杜小莫輕嘆了聲,將食盒拿開,放在了一旁。“醫生有沒有說過展顏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沒有。”季維揚淡漠的回答,眼角的餘光淡淡掃過她,“以後不要將展顏帶出別墅,她身體很虛弱。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
杜小莫自知理虧,沒敢吭聲。
此時,病房的門被人從外輕輕敲響,護士推門而入,替展顏更換了輸液瓶。“季先生,約翰遜教授請您去辦公室一趟。”
“好。”季維揚深深看了展顏一眼,然後才起身離開。
季維揚剛走,杜小莫的手機就響了,竟然是季維忻打來的。她看了眼病牀上的展顏,見她一直沉睡,杜小莫才悄悄的推門走了出去。
而正是此時,病牀上的展顏醒了過來。她長長的睫毛顫動着,目光在屋內縈繞一週,四周的一切都是雪白的,原來自己已經在醫院中了。她強撐着身體做起來,脣角揚起一抹苦笑,她真是沒用,被陸安琪這麼隨便的刺激一下,就發病了,還差點兒死掉。她竟然還自不量力的想要給季維揚生孩子,她真是異想天開。
她側頭看向一旁的牀頭櫃,她的手提包和手機都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她伸手拿過手機,點開了多媒體文件,播放出裡面的一段錄音。
這段錄音的內容正好是陸安琪與她的談話內容。
她知道陸安琪找她一定沒安好心,所以,從陸安琪說要和她談心開始,展顏就偷偷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她想,這段錄音,足夠將陸安琪送進監獄了,至少,這段錄音已經證明了謀害她的案子,陸安琪並不是無辜的。
可是,她不想將錄音送去警局,她想將它給維揚。她希望他能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再也不要被她欺騙了。在她離開之後,她希望維揚能找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女人爲伴,那個女人一定是聰明美貌的,當然,最重要的是健康,他們會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維揚那麼喜歡孩子,他們一定會生活的很幸福吧。
想至此,展顏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了。她下意識的用手撫摸了下臉頰,掌心間是冰涼的一片。
“醒了?”此時,季維揚推門而入,見到展顏醒來,快步來到病牀前。而此時,展顏蒼白的臉頰上還掛着剔透的淚珠。
“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季維揚緊張的問道。
“沒有。”展顏淡淡搖頭,脣角吃力的揚起一抹笑。
季維揚心疼的握住展顏的手,她的手背上還插着冰冷的輸液管。“約翰遜教授說沒什麼大礙,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這幾天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展顏脣角笑靨不變,但心中卻十分清楚,如果真的沒事,她現在就可以出院了,而不是留院觀察。
“你不是還要回京嗎,我能自己照顧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不擔心,你都把自己照顧到醫院裡了。”季維揚無奈的笑着,擡頭看了眼輸液瓶,已經見了底。“我去喊護士。”
季維揚起身去喊護士拔針,而等他回來的時候,展顏已經站在了窗前,目光淡漠的看向窗外,而牀頭的輸液管已經被拔了下來,還有些殘留的藥液正順着針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季維揚無奈的搖頭,展顏現在是病人,而她似乎總以爲自己還是醫生。他合起了病房的門,走到展顏身後,伸臂環住她腰肢,輕輕的將她籠罩在懷抱中。她身上是雪白的病人服,身體冰涼的。
“怎麼下牀了。”他溫厚的大掌托起她的小手,她的手背上貼着白色的醫用膠布條,膠條四周是大片的淤青。展顏的血管很脆弱,每次輸液後都會造成毛細血管淤血。
“疼嗎?”他心疼的詢問。
展顏擡眸看向他,淡淡的搖了搖頭。
然後,又是沉默。他們靜靜的環抱在一起,看着窗外暮靄沉沉。
“在想什麼?”季維揚磁性溫潤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寂寞。
展顏漂亮的美眸微眯着,長睫毛輕輕的眨動,像凝了一層迷霧般,清澈而璀璨。“維揚,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次發病也許不是一場意外。”
“嗯。”季維揚苦笑,略微的諷刺。沉思了片刻,才道,“和陸安琪有關吧。”
“你知道?”展顏震驚的看着他。
“不,我不知道。”季維揚握着她冰涼的手,平淡的說着。展顏出事之後,他命人調查了當天發生的一切。然後,在百貨商場的監控視頻中發現了陸安琪的蹤跡,當天,她是見過展顏的,但是,洗手間裡面並沒有監管攝像頭,所以,在洗手間中究竟發生過什麼,他無從得知。
而展顏身上又沒有明顯的傷痕,他只能判斷展顏的發病一定和陸安琪有關,卻無法斷定陸安琪就是害展顏發病的元兇。
“顏顏,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你願意告訴我嗎?”季維揚試探的詢問。
展顏緊抿着脣,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漂亮的眉心緊蹙着,片刻後,才淡淡的開口,“如果我說,陸安琪想殺我,你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