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默閉上眼睛,暗罵自己一聲。
突然,她從牀上起來,扯掉手上的點滴,在護士的勸叫下徑自走出房間。
兩個黑衣保鏢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這是做什麼?軟禁?”文小默挑起眉,質問道。
“總裁吩咐,文小姐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半步。”
文小默冷笑:“總裁總裁!那是你們的總裁!不是我的總裁!他沒有權利阻止我離開!”
“文小姐,對不起,我們也按吩咐辦事。”
文小默聲嘶力歇地大吼:“霍君昊!我知道你在這裡,你給我出來!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軟禁我!你出來!”
任憑她用什麼方法,都無法走出這個房間,這棟別墅,這座本來爲她而築的“愛巢”,竟然成了囚禁她的監獄。
可笑,真可笑!
文小默跌坐在地上,喉嚨裂開了一般的幹痛,她再也沒有力氣去反抗,去吼了。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她冷笑:“你以爲把我關在這裡,你們的詭計就能得逞嗎?”她擡頭,對上霍君昊的雙眸。
他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就如看一個手下敗將。
“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哼,跟你做交易,還不如向禽獸要食物!”她嘲諷他禽獸不如,可他並沒有怒意。
“你沒有得選擇,我幫你解了你的‘毒’,你乖乖的留在這裡。”
文小默冷笑起來,從來沒有如此寒心過:“你這是要告訴我,我的‘毒癮’,其實是你下的毒?霍君昊,我想不到你竟然卑鄙至此!”
霍君昊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眼裡是殘酷的冷漠:“爲了達到目的,我向來都不擇手段。”
文小默握起拳頭:“我不要解什麼毒,你放我出去,我們各不相干。”
“爲了他,值得嗎?”
“值得。”
“他是你的誰?孩子的爸爸?”
文小默聽了他的話,臉色一凝,未反應過來他話裡的含義。
“你說什麼?”
霍君昊看着她驚愣又無辜的表情,心裡悲憤交加,妒恨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淹沒。
他發出可怖的冷笑,伸手出去,擡起她的下巴:“我說什麼?我說,恭喜你,九個月後,就該當媽媽了。”
文小默臉色慘白,杏眸圓瞪,彷彿受了很大的打擊。
霍君昊繼續冷笑,每一個字,剛剛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令他幾乎要撕心裂肺,難以承受的痛苦和妒恨,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將眼前的人兒捏得粉碎的衝動。
愛與恨,在他的胸腔之內翻涌奔騰,從來沒有過的痛苦和憤妒。
緊握着大拳,骨頭髮出“硌硌”的聲音。
“不,不可能!”文小默自己心知肚明,她怎麼可能會懷上孩子?她根本就……
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渾身一顫,如遭晴天劈靂。
怎麼會……怎麼可能……那一次,就那一次……
在君昊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她和他……
不,她不相信這是真的,前幾天她才做了身體檢查,
那時候都沒有檢查出來!
耳邊傳來霍君昊的冷哼:“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驚訝?懷上了唐仲軒的孩子,讓你如此不敢置信?”
文小默這一回,可真心神俱震,渾身都寒氣陣陣,他竟然以爲,自己的孩子是唐仲軒的?
千頭萬緒之間,她覺得僥倖,幸好他有這個想法!
她絕不能讓他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骨肉!
文小默將驚詫之色收起,回以他冷笑:“不,這是驚喜,謝謝你告訴我這個驚喜。”
霍君昊的一雙深眸裡迸發出熊熊烈火,妒火已經將他唯一的理智給吞沒掉。
“啪”的一聲,他的手掌重重的落在她的臉上。
火辣辣的感覺燃燒着她的臉,但卻身心俱寒,如在寒冰中呆上了幾天幾夜,痛苦和絕望交加。
她怎麼可以懷上他的孩子?他現在是她的姐夫!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的孩子註定了一降臨到世上就沒有了爸爸,這讓她如何是好?
她到底該拿她的孩子如何是好?
她受再多的苦都可以,但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便受苦,受到異樣的目光,不可以!
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過,背叛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文小默仰頭,冷冷瞅住他:“付出代價,那又怎麼樣?你想把我的孩子殺掉?還是把我給殺掉?”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跟“總裁大人”會走到這一步,他們現在是敵人,但她卻懷上了敵人的孩子。
他現在就如一頭被惹怒到極點的野獸,隨時都會撲過來將她毫不留情的撕碎,啃咬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他的雙眸甚至露出血色。
他的話讓整個房間的氣氛結爲冰點:“想死嗎?沒有那麼容易,生不如死,纔是對一個人最好的懲罰。”
他說完,一把鬆開她的衣領,重重地將她推開。
文小默渾身無力地倒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盯住他決然離去的腳步。
淚水不自覺從眼眶中溢出,她輕輕的摸住自己平坦的肚皮,在這之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自己的肚子裡竟然多了一條小生命。
在這種關頭得知這個消息,無疑又是給她一個沉重的打擊。
只是她不能就這樣方寸大亂,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纔是關鍵。
霍君昊的車子駛進霍家別墅的前院,顧子喬一如往常,哪怕顧氏的公務再繁忙,她也會按時下班,親自給她的丈夫準備一桌子的飯菜,等待他回家吃飯。
有時候等上好幾個小時,他下班回來匆匆走過,連正眼都不看她,有時候等上一個晚上,仍然不見他的蹤影,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等待,等待尚未算可怕,可怕的是,約定的時間一天比一天近,而她和他之間仍然疏遠得就像陌生人。
自從她提出幫他把文小默搶過來,他在人前對自己極好,在人後,仍然是那副冰冷不可接近的模樣。
雖然明知道他是在演戲,可他的“好”,還是讓她看到了希望。
她的這個想法的背後,是對文小默更深一層的怨恨,霍君昊對她好,是因爲演戲,而他演這場戲,完全是因爲要
氣文小默。
只要一想到這點,她就恨不得文小默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在霍君昊的世界裡,消失在他們倆的生活中。
“君昊,你回來啦,快過來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霍君昊沒有像往常一樣,徑直走進書房,而是走了過來,坐在餐桌前。
顧子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他緩緩拿起在碗筷,夾了一塊糖醋魚,這是他以前最愛吃的一味菜,在美國的時候,她常常做給他吃。
看着他面無情地細嚐了一小口,顧子喬坐到他的對面,問道:“好吃嗎?我的水準沒有退步吧?”
霍君昊低着眸,往嘴裡送了一口白飯,細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顧子喬說:“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酸酸甜甜的,又不會太刺激胃,你的腸胃不太好,所以都不能吃太辛辣的東西。”
霍君昊淡淡地說了句:“人是會變的,以前愛吃的,現在卻是最討厭吃的。”
顧子喬臉色一僵,看着自己親手做的那碟糖醋魚,他的話如一根魚骨刺在喉嚨,讓她難以下嚥。
“阿昊……”
霍君昊將那碟糖醋魚擺到她的面前:“不過我很好奇,這些飯菜裡面,有毒嗎?”
顧子喬臉色更是不好:“阿昊,你在說什麼?”
“把你那個毒給我也嘗一嘗。”
顧子喬彷彿聽不明白,心裡卻一個咯蹬,大叫不妙。
他冷冷睨着她:“你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又知道多少?顧子喬心裡冷笑着問。
“阿昊,我真的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毒’。”
“徐思家的生日宴上,根本就是你設的一個局,如果不是你暗中策劃,那些警察根本就不會出現。”霍君昊緊盯着她,深遂的雙眸彷彿看進了她的心裡去。
顧子喬一臉的無辜:“阿昊,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霍君昊嘴角微微勾起:“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亮在她的面前。
顧子喬看着他手中的“藥丸”,眼裡掠過些許驚慌。
“阿昊,這是……”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是什麼,這就是你一直吩咐顧氏總裁辦的清潔阿姨放進文小默辦公室那臺加溼器的東西,這到底是什麼?我還真的很好奇,如果我沒猜錯,讓文小默發起作來生不如死的原因,就是它。”
顧子喬暗裡驚訝霍君昊竟然如此神通廣大,對文小默下毒的事她已經佈置得很緊密,一般人都看不出破綻,而他竟然得知了。
最沒有可能會文小默下手的清潔阿姨,被她用高價收買,而幫她的忙每天給文小默的加溼器裡放進一粒毒品,讓她每天在呼吸空氣的同時,不知不覺染上毒癮。
這種毒的最可怕之處就是,它無色無味,哪怕吸進了體內,也不會有任何飄飄然或是其它感覺,不發作的時候像正常人一般無異,但它會讓人知不覺中上癮,而且要戒起來比其它毒品要更困難,更痛苦。
她就是要讓文小默嚐嚐,這些年來,她所承受的痛苦,而天知道這只是她所承受的一個很小的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