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去,她已經走到他的面前。
果然,她是來向自己興師問罪的。
爲了另一個男人而向他興師問罪。
文小默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怒意:“霍君昊,我只問你一句,是你嗎?”
霍君昊明知故問地道:“什麼是我不是我?小姨子半夜約我出來,問的這是什麼話?”
文小默冷笑一聲,杏眸瞪大:“今天晚上那包毒品,是你栽贓嫁禍給我的,對嗎?”
霍君昊眸色陰冷,表情可笑:“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你來這裡之前,不是已經認定了是我嗎?”
文小默咬咬牙:“是,還是不是?”
霍君昊握緊拳頭,細眯着雙眼盯住她:“你覺得我憑什麼要站在這裡聽你的質問?你還真以爲,我對你毫無辦法了對嗎?”
“你不否認,那就是默認了?我本來就奇怪,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徐思家的生日晚會上,原來你是有備而來的!”本來他和顧子喬的出現已經很稀奇了,後面再莫名奇妙的來了幾個警察,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的,那些警察怎麼可能會斗膽到來查霍君昊所在的房間?她不是不知道霍君昊在B市政界和警界的聲望和地位,若果不是他們事先已經串通好,他們怎麼會忽然闖進來要搜查?顧子喬又怎麼會對大家對那番話,乖乖的讓他們搜查?
更何況,知道她染上了“毒癮”的人就只有霍君昊,這也是爲什麼她會如此懷疑他的原因。
他冷笑:“你既然咬定是我栽贓嫁禍,那就告訴那些警察,把我關進去,把你的相好放出來,如果你有這個本事,我悉隨尊便。”
文小默氣結,憤怒之餘,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一陣巨大的失望,如果他解釋不是他,或許她真的會相信。
可是他沒有……更說出這麼囂張的話來挑釁。
“霍君昊,想不到你是這樣的小人!”
他睨着她,說出口是心非的話:“怎麼辦呢?我這個小人陰謀得逞了,本來打算栽贓嫁禍於你,但唐仲軒去自己把禍攬上身了,老實說,這正合了我的意,他現在淪落爲階下囚,想要出來,可沒有那麼容易,今天是藏毒,明天或許不是殺人了,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他永遠都出不來?”
“你休想!”文小默氣得大吼。
霍君昊滿眼恥笑地看着她,似乎把她氣得如此激動憤怒是他最快樂的事一般,有一種復仇的快感,心卻在痛,很痛,疼痛之餘又是恨又是妒。
眼前的女人讓他覺得陌生,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眼裡只有他的文小默了,她現在爲了另一個男人而跟他怒吼,跟他針鋒相對。
他算什麼?他算什麼?
明明是他拋棄的她,卻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恨意?今天對她糾纏不休,明天又跑來掐住她的要害給她一擊,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竟然半點都不瞭解。
就連此刻他正在想什麼,她都看不透。
霍君昊,來來去去,我始終還是沒法看清你。
文小默再冷笑:“霍君
昊,現在想想,你和顧子喬還真是合襯的一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
她後退幾步,說道:“我不會讓唐仲軒有事,我勸你和顧子喬的如意算盤不要打得太響!”她說完,決絕的轉過身去,開車揚長而去。
大拳緊緊握住,用力得發抖,深眸迸發出濤天駭浪般的怒恨之意,拳頭重重的落到車頭上,額上的青筋暴起。
她駛着車快速地離開,心裡各種複雜的情緒直涌上腦,又是怒又是惱又是恨,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種時候方寸大亂,她得想辦法把唐仲軒救出來,阻止霍君昊真的趁着這個機會“慾加之罪何患無詞”。
現在這個關頭,她可以想到的只有自己的父親顧雲京,除了顧雲京,她還可找誰?
文小默深深的體會到,自她重新踏進這片土地那一刻開始,唐仲軒就是她堅強的後盾,她之所以能夠那麼的淡定從容、如此毫無畏懼的跟顧子喬叫板,攻於心計,都是唐仲軒給予她莫大的支持。
一旦唐仲軒像現在這樣難以自保,她就等於失去了左右臂。
不過,她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絕對不會。
她暗自咬牙之時,一陣既熟悉又陌生的煎熬之感突然從丹田處猛竄到全身。
文小默心神俱震,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又是那種可怕的痛苦感覺,這感覺如上次一樣,來得太快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雙手緊緊抓住方向盤,額頭冒出層層細汗。
那陣如萬蚊穿心的折磨滋味如暴風雨般侵來,且比上一次更加兇猛可怕,一下之間快要將她吞沒。
她狠狠的咬住牙,大腦裡的理智就像被侵蝕得差不多,潛意識知道該要將車子停到路邊,可四肢卻開始不聽使喚的輕微抽搐。
她的車子在高速路上搖搖擺擺,成曲線前進,努力的想用腳去踩剎車,卻不小心踩中了油門,車子一下子加速,在路上橫衝直撞,幸好深夜這路上的車輛較少,纔沒有撞上其他車子。
她緊緊咬住脣,強忍住體內那陣要命的折磨感,用顫抖着的腳,使出全力踩到剎車上。
夜空響起一聲急剎,車子終於停了下來,文小默鬆了一口氣,但身體裡的“螞蟻”越發倡狂,它們正在啃食她的五臟六腑。
迷迷糊糊的視線瞥見前面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他們幾個正在向自己這邊走過來!
不,不可以讓他們帶走,無論如何都不能。
霍君昊說過,她的症狀太像“毒癮”,這樣被帶到醫院去,哪怕她是清白的,也會令人起疑,到時候顧子喬再借此機會把消息給散播出去,情況就會對她很不利,更何況,她現在必須趕回去讓父親幫忙把唐仲軒救出來!
那幾個警察正在一步步接近,文小默狠狠地咬脣,血腥味充斥在齒脣之間,她啓動車子,正吃力地準備轉動方向盤。
突然,車門被一個人拉開,從主駕座上將她抱了出去。
“你們怎麼回事?”一個警察衝上前,對他們伸出警棒。
男人轉過臉,嚇了那幾個警察一跳,那個朝他們吼的警察詢問自己的同事:“這不是……霍君昊嗎?”
其餘兩個警察同時點點頭。
“這位小姐不舒服,我現在帶她去醫院,你們做你們該做的事去。”
幾個警察看了眼他懷中瑟瑟發抖、兩手緊緊抓住他手臂的女人,心中雖然帶着疑惑,但霍君昊可不是好惹的,只能作罷,恭敬的目送霍君昊駕車離開。
文小默被放到車子的後座去,她蜷縮在一起,身體慢慢開始冷起來,如一座寒冰駐進了她的體內,讓她渾身不住地顫抖。 Wωω ⊙ttκǎ n ⊙℃ O
“放我下去!”文小默使出吃奶的力氣,發出低吼。
駕車的人似乎沒有聽見,車子繼續往顧家的反方向駛去。
“你……要把我帶到哪去?放我下去!”文小默咬牙切齒地繼續吼。
“如果你不想我現在直接就把你扔到警察局的大門之外,就給我閉嘴。”霍君昊語氣冰冷地說,說話的同時猛踩油門,車速更快。
“放我下去……我要去……救……”胸腔內一股強大的痛感讓她再也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她身子從車椅上滾了下去,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車子一聲急剎停下來,他轉身一把揪起她的衣領。
脖子的後面突然受到重重一擊,文小默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被巨大的痛苦折磨得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霍君昊的臉。
“放我……走……”她抹了把不住往外流的鼻涕,心臟正在被什麼腐蝕了一樣,連痛苦都變得麻木了。
霍君昊對她的要求置之不理,臉色陰沉,正抱住她往上走。
文小默意識迷糊,但她知道這裡是青雲山的別墅。
難道他要像上次一樣將她扔下水,來解她的“毒癮”?
“我不需要你理,你放開我!我要回顧家!”
“你以爲我會放你回顧家向顧雲京求情,讓他幫忙救你的唐仲軒嗎?”他的聲音帶着嘲諷和冰冷。
“你……”
身體突然被放空,落下……
“咚”的一聲,身體快速的沉入水中,水將她整個人淹沒,腦海裡突然浮現那個恐怖而深刻的畫面,手腳彷彿被緊緊捆綁住動彈不得,水灌進她的鼻和嘴巴,那種快要在這個世上消亡的絕望任猶如狂潮般襲來。
如果她就這樣死去……最對不起,要數文爸文媽,還有唐仲軒了。
唐仲軒爲她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她連這僅僅的一次,都幫不上他的忙。
意識漸漸變得薄弱,慢慢的,大腦已經無法思想,呈放空狀態,體內的痛苦煎熬因爲渾身的麻木而感受不到,她的手腳放棄掙扎,讓自己就像這水裡的一片枯葉,任由它將自己帶到一個未知的世界。
不知道昏睡了過久,醒來的時候,仍然是黑夜。
她無力將視線從窗外抽加來:“我睡了多久?”牀前有一個護士正替她打點滴。
“文小姐,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