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了人家牧場門口,盧顯城就覺得這一次真的是要開眼了。
別的不說,就說人家這大門頓時甩了岸田的小牧場好幾條街,岸田那邊幾塊破木頭這麼一釘綁上幾根鐵絲就算了大門了,再看看家這大門,整個就是一件藝術品,黑色的鑄鐵大門繁複的鐵花穿插的藝術感十足,兩邊門柱頂蹲着金色的小天使,以老盧兩輩子眼光來看,這玩意兒該是青銅的,也不是一般二把刀能鑄的出來的,總之光是這倆蹲着的兩肥肥的小天使就比岸田家的整個大門都值錢啦,更別說其他的。
而且人家的門口還有看門人,看到車來立馬攔住問來問去的好幾個來回,配上一身筆挺的制服,高大上的逼格立馬就刷起來了。
車子進了門,最顯眼的就是道路兩邊的參天大樹,幾乎每一顆都要一人合抱,樹冠就像是要把整個道包裹了起來似的,一瞅這景像盧顯城頓時就想到了一個成語:曲徑通幽。
車子一路走,盧顯城也就看了一路的大樹,彎來彎去的轉了四五小彎兒,這纔到了一幢西班牙式建築前停了下來。
一位四多歲,一身得體西裝的人站到的屋前的臺階上。
一陣寒暄之後,通過岸田圭介盧顯城知道這是谷川牧場的經理,叫什麼西寺園啥的,至於牧場主盧顯城也有自知之明,能擁有這麼大一個牧場的牧場主,在日本估計有頭有臉的人物,撥下根寒毛都比自己的腰粗,自己這樣的小嘍囉沒資格讓人家出來迎的。
認識了之後,大家也沒有多少廢話,由這位西寺園經理帶着,三人坐上了小電瓶車,就是高爾夫球場上跑的那玩意兒,向着馬廄駛了過去。
一邊走一邊還向着介紹,馬場的基礎設施。
聽人家這麼一解說,盧顯城頓時覺得自己真的是土包子了,因爲老盧從來沒有聽說過,馬還要練游泳,而且還是每天一趟。現在老盧別說是每天一趟游泳了,連每天一澡的待遇都沒有,誰在學校沒事幹整天跑澡堂子裡去啊。
除了泳池之外,西寺園時不時的點着掩映在大樹之間的各種建築,這是室內練馬場,這是將要產駒的牝馬(母馬)專門馬廄。
光這一路,盧顯城數了一下就有不下於十幾幢建築了。
出了樹蔭道,頓時眼前就是一闊,一圈半環形的平房出現在了盧顯城的眼前。整個房子都是由紅磚紅瓦建造的,正中心是一個五六米直徑的大噴泉,現在圍繞着噴泉正在轉圈的大約有五六匹馬,遠處不光有放馬的草地,還有白柵欄圍着的馬道。
先不說這些馬的水準怎麼樣,光看這賣相就不知道強過岸田牧場的馬多少倍。在太陽的照耀之下,每一匹馬的身上都閃着油亮的光澤,如同一匹匹錦緞,陽光的光澤隨着馬匹的運動在這些馬身上肌肉上就像是活了一樣,來回遊動異常漂亮。
牽着馬的這些人也是一水兒的制服,高幫馬靴,騎士帽,下身卻是白色的緊身馬褲,馬靴帽子什麼的都是深色就不提了,光看這些人在馬褲,那叫一個白啊,根本看不到上面有任何灰塵,更別說像一般人白褲子穿了幾次一洗之後產生的那種黃斑了。
“每天整這個就要花不少時間吧”盧顯城小聲的對着身邊的岸田圭介問道。
岸田圭介說道:“這裡規矩大,每天早上四點就要起牀,開始整理,他們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保持這樣的水準……”
岸田圭介的一番解說,讓老盧聽的咋舌不己,這玩意兒要是每天要求,盧顯城覺得比國內軍隊的內務要求都嚴格了,不說別的吧,就說這每個人穿的白色馬褲,這東西可是純白的,稍微有一點兒灰就看的出來,每天都要保證潔白如雪?
這逼格簡直讓老盧無法相像,要知道他們穿着白褲子什麼事不幹的,一邊幹活一邊保證這白褲子的乾淨,想了一會兒老盧覺得自己怕是十有八九做不到這一點兒。
等着下了車子,被西寺園帶進了最近的馬廄的時候,盧顯城的嘴裡都快能塞進一個雞蛋了。
因爲這馬廄里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馬廄,沒有一絲一毫的分糞味兒,昨天一個下午轉過來,所有的馬廄都會聞到馬糞味兒夾着馬尿的騷味,每一個馬廄都有隻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但是現在這個馬廄直接打破了盧顯城的感官,這馬廄裡不光聞不到什麼馬糞味兒,輕嗅一下還能聞到那種淡淡的草香,就是如同站在草地上的味道,輕淡淡的很好聞。
再看看人家的馬廄,只有一邊是放馬的隔欄,另一邊每隔一段就有一個大窗,現在室外的陽光透過了大窗把整個馬廄照的異常明亮。
整個馬廄裡全都是用木料包裹着,連普通的牆都是這樣處理的,只不過牆面和馬廄的隔間是淺栗色的木材,而地面上則是深栗色的木材。不論是淺的還一深的,現在上面都像是剛被打過了蠟,亮的幾乎能照出人的影兒。
因爲實在是不好意思低下頭去細看,盧顯城一下子也不知道這理用的是什麼木料。反正盧顯城覺得估計這位汗毛都粗成電線杆子的款爺,也不會用什麼合成地板這樣的東西來糊弄參觀的人吧。
每一個隔間的一側都有一個二十多公分直徑的大銅環,每個銅環上面還掛着紅色的長毛巾,上面還有谷川牧場的標識。聽岸田圭介的介紹是用來給馬擦身子的。
盧顯城走了一步上前,輕輕的提了一下,知道這玩意兒是銅製的。
瞅着這個馬廄,盧顯城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要是在一天前,盧顯城一準兒覺得把馬廄沒一點兒味道簡直就是胡扯。
但是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盧顯城自然這麼想了,只是有點兒想不通,要知道馬拉耙耙撒尿可不像人知道跑廁所,這些東西是來了興致之後不管什麼地兒直接就開搞的,而且一匹馬一天能產幾十斤的糞,不知道多少尿。馬廄裡是如何做到一點兒味道都沒有的。
要知道馬廄裡也不是隻有一匹馬,盧顯城數了一下最少也有十幾匹,在這樣的情況還保持馬廄的乾爽無味,反正盧顯城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腳下輕輕的踩着地板,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盧顯城由西寺園經理帶着開始參觀。
這個馬廄裡的每一匹馬都很漂亮,至少是外型如此,一匹匹的就像是剛從油鍋裡撈出來似的,渾身閃着賊光。
聽着西寺園的介紹,盧顯城知道這裡的都是快兩歲的馬,都是待出售的,自然這價格也是不菲的,聽這位經理介紹,這裡每一匹都是六百萬起。
盧顯城一聽到這個多少多少起,心裡有點兒上輩子聽到的房產廣告的味道,什麼一萬起,到了現場一看特麼的都是一萬四五一平,售樓小姐衝着你嫣然一笑一準兒告訴你一萬起的那些早就‘售罄’。
唯一讓老盧心裡不好受的是,一水兒六百萬往上走的馬居然沒有一匹馬能入的了眼的。
老盧自己看的不怎麼樣,不過岸田圭介則是看的津津有味的,時不時就在在一匹馬的前面停下來,伸手摸一下。
瞅到岸田圭介的樣子,老盧心裡腹誹道:也不知道老岸田這貨心裡怎麼的羨慕嫉妒恨呢。
一連看了兩個馬廄,有兩歲的有三歲的,還有當年產的零歲小馬,盧顯城都沒有看中一匹。
盧顯城發現這裡在馬有點兒像什麼呢?像水果店裡買的橙子,打了蠟的看起來油光蹭亮的,可是內裡還是那種沒有打蠟灰丟丟的樣子。
西寺園經理看着老盧想了一下伸手示意大家繼續往前走。
沿着小道走了沒幾分鐘,就來到了一個單獨的馬廄的面前,這個馬廄一如它的乾淨只是數目少點兒,也就八九匹馬。
不過當老盧的目光聚到這些馬身上的時候,不由的眼睛一亮,外型就不說了,一個個的馬中‘高帥’,最主要是九匹馬中有三匹都頂着東西的,其中有一匹還頂着快亮瞎了老盧狗眼的淡色的金冠。
“這裡的馬你幫我問問價格大概在多少”說着這話的時候,盧顯城下意識的搓了一下手:“特別是第五個廄位的那匹”。
岸田圭介聽了之後飽含深意的瞅了一眼老盧,然後對着西寺園經理問起了價。
“那匹馬一億八千萬,那匹一億五千萬……那匹兩個億以上”。
隨着岸田圭介的話,盧顯城有點兒傻眼了,感情自己就算是把所有獎金填進去,也換不來這裡的一匹馬。
聽着西寺園說了幾句,老盧的目光轉到了岸田圭介的身上。
“西寺園說,這裡的馬都是經過挑選出來的,不論是血統還是體型都是無可挑剔的,就算是上拍買沒這個價你也不可能買的下來”。
盧顯城看了看三匹腦門上頂着東西的馬,有點兒可惜的說道:“我知道馬是好馬,但是我真的沒實力拿下”。
現在老盧能買馬的所有錢除掉了一定要留出來的七千五百萬,總共剩下也不過就是六千萬的樣子,連最便宜的馬價一半都不到。就憑人家這份逼格,不可能讓自己講到一半價的,況且就算是講到了一半自己也買不起啊,全都買了馬,那麼以後上賽道怎麼辦,況且還有刨皮刀的訓練費還沒給呢,以後上的賽道什麼加營養,參賽費,哪一樣又不要錢?
和這位西寺園經理又聊了幾句,人家非常有禮貌的把兩人送出了牧場,還客氣的邀請老盧下次再來。
望着緩緩關上的大門,岸田圭介對着老盧問道:“怎麼樣?”。
老盧苦笑着說道:“真是長了見識了,到了人家這裡一看,我覺得我就像是紅樓夢裡的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什麼都新鮮,看什麼都新奇”。
“這個牧場可是全日本都排的上號的,別說你了我們這些搞牧場的誰不想有這樣一個牧場,不過可惜的是全憑牧場的收入,根本不可能供的了這種牧場的消耗。咱們別的不提,光是每年的配種費,谷川一年都要四百萬美元以上。谷川家主要的收入不是牧場,而是來自於礦業投資,像是谷川這樣的大牧場主,沒一個是沒有主業支持的”。
老盧一邊聽着一邊回味着今天看到的內容,神往之後來了一句:“總有一天我也要弄一個這樣的牧場!”
岸田圭介聽了瞅了老盧一眼:“年輕人,努力吧,我這輩子是沒有希望了,但是你還年青!”。
對的!我還年青,一切都有可能!盧顯城想起自己現在年齡不由的開心笑了。
“要不再去另一家大牧場看看,和這個差不多的”。
“不去了,這裡去多的傷自尊!”盧顯城笑着擺了擺手:“咱們還是看點兒正常的牧場吧”